第六百零八章動手

再看不出喬皇後的意思,濮陽侯和廣平侯也白活這麽多年了。

濮陽侯最是刁滑,立刻道:“既然如此,臣也一並告退。皇上是真龍天子,定能逢凶化吉。”

廣平侯不甘就這麽走,張口道:“臣實在憂心皇上。想在這兒等上一等,等皇上醒了,臣再進去見皇上一眼。”

喬皇後心裏微沉,正要張口,滎陽王陸臨已經瞥了一眼過去:“宮裏這麽多人伺候著,有什麽不放心的。廣平侯急著要見皇上,該不是想為三皇子求情吧!”

廣平侯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應了回去:“個中內情如何,現在還不知道。滎陽王這麽說,也太武斷了。”

陸臨淡淡道:“天子家事,我們做臣子的,本就不該多嘴。軍營裏離不得人,既沒大事,還是一並走吧!”

廣平侯挑了挑眉頭,語氣中透出一絲桀驁:“你要走就走,我要留下等著見皇上。”

“放肆!”

喬皇後麵色一冷,驟然翻臉:“本宮剛才說的話,廣平侯沒聽懂嗎?皇上要靜養,不宜見人。”

廣平侯可不怕喬皇後,張口應道:“臣和皇上自幼相識,十幾歲就追隨皇上。東征西戰十幾年,對皇上一片忠心,日月可鑒。皇後娘娘說這話是何意?莫非是質疑臣的忠心?”

別說廣平侯,就是濮陽侯,私底下對喬皇後也不大恭敬。

沒辦法,他們和永嘉帝都是少時玩伴好友,對喬皇後也十分熟悉。

喬皇後做李家主母時窩窩囊囊,做了皇後也沒見怎麽強勢,還是一味隱忍。他們自然也就少了一份敬畏之心。

喬皇後被氣得夠嗆,臉都氣白了:“你……”

“廣平侯口口聲聲說忠心,就是這麽對皇後娘娘說話嗎?”

陸臨皺起眉頭,語氣沉了幾分:“君臣有別,廣平侯仗著自己是老臣,就敢羞辱皇後娘娘。我實在看不下去。”

廣平侯冷笑一聲:“滎陽王看不下去又如何?莫非打算在宮裏動手不成!皇上不過是臥榻養病一段時日,很快就能恢複如初。太子妃就是從江南趕回來,也還是太子妃。你這個太子嶽父,想在我麵前逞威風,還早的很。”

話中的惡毒之意,聽得喬皇後眉頭一跳。

濮陽侯看熱鬧看得興致勃勃,不忘火上加把油:“廣平侯你這麽說就太不地道了!滎陽王什麽時候仗著太子妃的勢欺負過你!”

廣平侯又是一聲冷笑,還沒說話,一個堅硬的拳頭倏忽出現在眼前。

嘭!

一聲悶響,旋即一聲痛呼。

廣平侯捂著流血的鼻子,眼裏直冒火星。迅疾出腿。

陸臨一個閃身避過,又是一拳。

廣平侯也顧不得鼻子還在流血了,用力一拳過去。兩個拳頭紮紮實實地擊打到一起,那聲響,聽著都讓人牙酸。

喬皇後早已花容失色,連連後退數步。

濮陽侯也後退了數步,半點勸架的意思都沒有。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他見喬皇後麵無人色,還好心地安慰了幾句:“都是武將,平日領兵操練慣了,一言不合就動手是常事。不是有意唐突皇後娘娘。”

“娘娘要是看不慣,不如先走。等他們打過癮了,自然就停手了。”

喬皇後氣得直發抖。

今日要不是陸臨悍然出手,廣平侯還不知要說出多少難聽話來。

就是濮陽侯,未必沒有趁著看熱鬧一並賴在宮中不走的心思。

永嘉帝這一倒下,朝政還沒亂,武將們的桀驁不馴就露了頭……

陸臨身手超卓,廣平侯孟暉也是武藝不凡。雙方各自存著教訓對方的心思,出手迅疾,拳風霍霍。

“住手!”

一個怒喝驟然響起。

陸臨和廣平侯動作各自一頓。

禦林侍衛統領梁大將軍來了。

論官職,梁大將軍是正一品的禁衛大將軍,且專司負責護衛宮城。他們兩個在文華殿裏動手,確實有些理虧。

論身手,梁大將軍是一等一的高手。陸臨也未必能穩勝梁大將軍,廣平侯自然更不是梁大將軍的對手。

更何況,梁大將軍身後還有十餘個身高力壯的帶刀禦林侍衛。他們的親兵都留在宮外,連兵器都沒帶。一旦動起手來,必然吃虧。

梁大將軍沉著臉走近,語氣不善:“敢問滎陽王廣平侯,為何在文華殿裏動手?莫非是蔑視皇上?”

梁大將軍平日寡言少語,一張口,聲若洪鍾,震得人耳朵疼。

誰也沒料到,陸臨竟立刻軟了態度:“梁大將軍,對不住,剛才是我一時衝動。絕無蔑視皇上之意。我這就向皇後娘娘請罪。”

說完,向喬皇後拱手請罪:“請皇後娘娘責罰!”

喬皇後驚魂方定。她很清楚陸臨是為了彈壓廣平侯特意出的手,自不會怪罪:“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廣平侯:“……”

他的鼻子還流著血哪!憑什麽就“隻此一次下不為例”了?他白白挨打了不成?

濮陽侯連連衝廣平侯使眼色。

可別再鬧了。不說滎陽王,就是梁大將軍,也是個認死理的主。再敢動手,梁大將軍可不會饒過你。

廣平侯用袖子抹了一把鼻血,悻悻然道:“剛才臣不該動手,請皇後娘娘降罪。”

喬皇後忍著心裏的厭惡,淡淡道:“本宮說過的話,你們也都聽見了。現在各自回軍營,當好自己的差事,就算為皇上為朝廷盡忠了。”

圓滑的濮陽侯立刻拱手道:“那臣等先行告退。”

陸臨緊接著告退:“臣也告退。”

廣平侯也沒了留下的借口,不怎麽情願地拱手道:“臣一並告退。”

喬皇後點頭表示應允。

待武將們都行禮告退離去,喬皇後緊繃的神經才鬆了一鬆。

梁大將軍不善言辭,隻拱手道:“皇上宣召臣覲見,臣先進去見皇上。”

喬皇後略一點頭。

待梁大將軍也走了,喬皇後慢慢在椅子上坐下來,長長吐出一口悶氣,緊握撐拳的手心裏已經是一片冷汗。

今天要不是滎陽王,她根本彈壓不住廣平侯濮陽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