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原秋迷迷糊糊一直睡到了下午,除了吃飯,中間被老師發現過幾次,但提問他,他都很流利地回答上來了,老師也懶得處罰他,最多不輕不重地說了他幾句——老師對優等生一般都比較寬容,都當他白天不學夜裏學,是個貓頭鷹型的學霸。

反正看成績唄,要是成績波動的比較厲害,再收拾他也不遲。

等放了學,霧原秋馬上精神了,立刻跑去了學校的室內籃球場——放了學,這裏就是籃球部的地盤了。

但天公不作美,今天籃球部有練習賽,正集合準備去另一所高校,沒辦法讓他即刻加入練習,不過人家還是好好接待了他,籃球部的經理,一位二年級的學姐很親切地歡迎了他,並指導他填了“入部屆”,算是把他收下了,請他明天下午再過來。

霧原秋也沒什麽意見,反正也不差這一天,填好了入部屆之後,拍拍屁股又走人了,直接打道回府。

他又搭上了電車,日本高校放學很早的,一般三點四十左右就進入社團活動時間了,這會兒還不到四點一刻,沒到下班時間,電車裏人很少,他很輕鬆就搞到了一個座位,坐在那裏翻看經理學姐給他的小冊子。

很基礎的一些東西,就是比賽規則、各項基礎練習方法之類的科普內容,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籃球迷,有些新生想參入籃球部隻是出於一時腦袋發熱,或是想隨便報個社團混點評價分,搞不好連底線發球不能超過幾秒,中場休息多少分鍾都說不上來。

所以,先用這種小冊子給新人科普一下,以後訓練中就能節約大量時間,還是很劃算的。

霧原秋就看得津津有味,他確實不太懂籃球,甚至連全場都沒打過,以前上學時就是體育課上隨便玩了玩,十多個人擠在一個半場,胡亂搶球,胡亂往籃筐裏扔,扔進了哈哈大笑,扔不進也無所謂。

但現在都準備成為籃壇傳奇巨星了,那就不能胡來亂搞了,比賽規則還是要完全掌握的,不然容易貽笑大方。

要記住今天啊,4月9日,命運的齒輪轉動了,一代傳奇巨星正式踏入運動領域,原本的普通都市爽文人生,進化成了都市校園社團運動+甜甜戀愛……

甜甜戀愛劃掉,那二年級的學姐長得挺一般的,O派不夠大,腿不太直,皮膚也不夠白,還不是黑長直,不在自己的好球區。

也不知道部長姓不姓赤木,有沒有一個十分卡哇伊的妹妹叫晴子。

霧原秋在那裏讀著科普小冊子,暢想著未來,多巴胺急速分泌,已經開始爽了,但忽然間,隱隱聽到了一陣叫喊聲——隔壁車廂傳來的,隔了兩道門還能傳到這裏來,搞不好那邊的玻璃都要震碎了。

乘客們微微**,霧原秋也好奇起來。

那邊發生了什麽事?

是出現電車色狼了嗎?

我身為穿越客都沒膽子在電車上摸女孩子的屁股,哪個混蛋敢這麽肆意妄為?

膽子竟然比我還大?

他坐不住了,起身準備去隔壁車廂看看,要是真有家夥敢在那邊摸女孩子屁股,那沒得說,他就要管管閑事了,對他飽以正義的鐵拳——懲奸除惡,就在此時!

順便增強一點點身體素質。

但他屁股剛離開座椅,情況又有變化,兩個車廂之間的間隔門被撞得“咚咚”直響,一個中年胖子職員被整個壓在了門上,擠在玻璃窗上的臉都變形了,像是成了一張大餅。

隔壁的聲音也變了,從最初的**叫喊成了連串的尖叫,似乎不少女性處在了極度驚恐之中,集體在那裏飆高音。

所有人都覺出不對了,霧原秋更是緊趕了兩步,猛力把間隔門拉開——這門不是推的,是拉的,那胖子整個人被擠在了門上,根本無法把門拉開,卡住了後麵一串人。

門一開,頓時那胖子就飛了進來,後麵更是一個接一個,片刻之間就滾倒了一大片,又在這車廂引起了一片驚呼,而霧原秋隨手一撈,撈住了一個穿著私立清水高校校服的小女生,連忙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看樣子不像是出了電車色狼,倒像是恐怖襲擊。

那女生被霧原秋強壯的臂彎半摟在胸前,並沒有像是爽文中那樣嬌羞無限,心頭小鹿亂撞,乃至一見鍾情,從此自願為他暖被窩,仍然在瑟瑟發抖,沾了一點血跡的臉上全是驚恐,明顯被嚇傻了,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一個字來。

接著也就不用她說了,滾在地上的人已經亂喊了起來:

“快報警,殺人了!”

“停車啊,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媽媽,嗚……”

“快把門關上!”

“讓開啊,別擋著路!”

這幫人嘴裏喊著,爬起身就繼續往前逃,帶動著原車廂的乘客也被擠向另一端,甚至引起了集體盲目,全都想逃了,而這一瞬間,霧原秋也嗅到了濃鬱的血腥味,頓時眉頭緊皺。

原來不是恐怖襲擊,是電車凶殺案嗎?

仇殺還是情殺?

他把懷裏嚇得都僵直了的女生往旁邊座椅上一放,毫無畏懼就往那節車廂而去。

藝高就是能膽大,作為在“高重力”狀態下苦練了兩年,長期和樹精對毆的男人來說,他覺得自己已經逼近這世界的青少年的人體極限了,就算對方手持槍械,隻要別是自動步槍,他自信也有一戰之力。

況且,一個現代化的大城市裏,這種偶發性的凶殺案,作案的也就是個普通人吧,手裏頂多有把菜刀,根本不足為懼,直接一拳放倒,交給警察就行了,沒什麽難的。

說不定還能混個“義行賞”之類的,拿點獎金,那買籃球架的錢就直接出來了。

但他一進那節車廂,隻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這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凶殺案,地上、座椅上倒著好幾個血肉模糊的人,有學生有職員,就連車窗上都濺滿了血,血腥味更是濃到了極點,就像是突然進了屠宰車間。

就算藝高人膽大,這種隻有恐怖電影裏才會出現的場景,還是把霧原秋給看愣了,一時之間竟然站在間隔處躊躇不前——哪怕和樹精硬杠了兩年,激戰過多次,也算直麵過生死,但樹精可從來沒有搞得這麽惡心過。

他娘的,這畫風變得有點快啊,難道自己的人生不是《灌籃高手》+《我的朋友很少,後宮很多》的劇情嗎?

突然之間就改《生化危機》了?

他愣在那裏,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年輕男子似有所覺,猛然轉頭向他望來,麵目猙獰,皮膚下像是有無數條蚯蚓在遊動,麵部皮膚時不時凸起又平複,扭曲又詭異,一雙眼睛更是血紅血紅的,透著對血肉的極端渴望。

對上這雙血紅的眼睛,霧原秋瞬間就像被一桶冰水從頭澆到了腳,少許胡思亂想立馬不翼而飛,瞬間就驚醒過來,甚至全身微微發抖。

不用看這大異於常人的容貌,不用看那鋒利的牙齒,不用看那尖銳的指甲,霧原秋心中本能的驚恐就讓他明白了,眼前這家夥以前可能是人,但現在絕對不是人,而是某種怪物!

這是以人類為食的掠食者,是所有人類的天敵!

娘的,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