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些靈物交給他們合適嗎?”離開了武川元美等人暫居的小院子,三知代有些不解地問道。那些防具、探測器雖然她看不太上眼,對她無用,但仍然覺得送給警察有些可惜,也不是很妥當。

霧原秋無所謂,在一條回廊上站住腳,望向了西南方向,隨口反問道:“能有什麽不合適的?”

三知代後知後覺,也望向了西南方向,嘴上說道:“你不怕他們仿製?”

“他們仿製不了。”霧原秋也是一係列因緣巧合才折騰出了那套異能單兵作戰係統,看起來隻花了一天,實際是長期以來的積累,想仿製哪有那麽容易,再說很多材料還是壺中界獨有,仿製不可能。

他確實無所謂,“就算他們能仿製,也不是壞事。”

三知代目露不解,歪頭看他。

霧原秋歎道:“我們的敵人是魔物,以前是,以後也是。如果他們研究有所得,最終殺傷的還是魔物,我們該高興才對。”

“你心倒是大,魔物就這麽值得你重視?哪怕魔潮再來一次,我看也並不足為懼。”三知代目露精光,輕輕握拳間勁氣四溢,看樣子倒像盼著魔潮再來,十分沒心沒肺。

“要是不足懼自然最好,頂多也就是我自己膽小怕事,反正我本來就是個普通人,但就怕我們撐不住。”霧原秋自有打算,用不著三知代教他做事,“這些東西我以後會大量出售,讓你母親替我賣,在日本賣,往華夏賣,總之人類實力越強越好,你就別管了。”

“隨便你了。”三知代不關心霧原秋想撈多少錢,也不在乎老媽給他打工,淡淡道,“我隻是有些擔心你一時興起,惹出了麻煩。”

“有麻煩又怎麽樣?我們又不是以前的我們了。”

霧原秋知道三知代在說什麽,但他還是不在乎。七八個月前他連三知代都打不過,但現在有人貪圖他的技術、貪圖他的東西,他轉眼就能教對方做人,哪怕政府或是警方都不例外。

在城市裏,他現在就是無敵的,根本沒什麽能製約他,甚至輕輕鬆鬆就能搞得天下大亂——他都不用搞什麽斬首行動、恐怖襲擊,隻要每天隨機抽簽決定一個倒黴警局,衝進去把所有警察吊起來打,脫了褲子掛在大門口,用不了半個月整個社會秩序就會崩潰。

他隻是不想這麽做,他還是很喜歡人類社會的,想舒舒服服在這裏生活,生性又比較怕麻煩,所以才一直很老實,但真把他惹急了眼,他從來都有破罐子破摔的勇氣。

他從來不是一個膽小鬼……除了有點怕女朋友,有些怕救過他的長澤嬤嬤,再加上有點怕前女友,大多數時間,他絕對不是一個膽小鬼。

反正大義在他,真有人因為貪婪來找他麻煩,他不管弄出多大的亂子,都理所應當,真沒什麽可怕的。

三知代其實性格和他差不多,宅女本色,自成天地,不喜歡麻煩別人也不喜歡別人麻煩她,甚至比霧原秋性格還差勁一些——霧原秋起碼在大事大非上,心裏覺得煩也硬著頭皮去幹,換了她八成根本不會多管魔物怎麽殺戮人間,隻要自己在乎的幾個人不會出事就好。

她一貫很獨的,要不是遇到霧原秋,八成會一輩子獨下去。

她規勸了霧原秋兩句已經算是難得,眼見他拿定了主意像頭蠢驢也懶得再幹涉,直接化成陰影走了,而霧原秋就站在原地等著。

十多分鍾後,一個接一個的人影飛過高高的院牆,重重砸在庭院裏,滾了十幾滾正滾到他麵前,用力恰到好處,然後三知代才翻牆而入,慢悠悠走回他身邊。

霧原秋很滿意,三知代當打手確實好用,雖然收拾這些小雜魚他去也一樣,但怎麽比得上美少女替他打架來得優雅。

總之感覺就是很好,能支使三知代效力,有種奇怪的滿足感!

他瞧著這七個被打得暈頭脹腦的異能者,笑眯眯問道:“新生會的人?”

他留在柳田家也不是白留下的,防的就是新生會來報複,隻是沒想到這些家夥夜裏不來白天來,也不知道是太過自信還是沒有腦子。

一個二十多歲的異能者抹著口鼻滲出來的鮮血,強行支撐起身體,不答反問道:“霧原秋?”接著望向神色寡淡的三知代,咬牙道,“南三知代?”

新生會現在也搞明白是誰壞了他們的好事,內部也統一了意見,準備和警視廳惡鬥一場,算是亮出名號,吸引更多誌同道合的異能者加入,那同伴的仇也不能不報,派出了精銳好手,準備突襲柳田家,把霧原秋和三知代斬首示眾。

當然,也不是非要殺了他們不可,他們也是異能者,要是樂意投降,新生會也不介意吸納了他們,但怎麽也要先把他們擊敗了再說。

隻是剛潛伏到周邊,還沒發起進攻就遭到了偷襲,被三知代從背後三拳兩腳就打得潰不成軍,全被活捉了回來,和預想中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他們也考慮過霧原秋、三知代會很強,出手無功,但怎麽也該像漫畫裏一樣正兒八經打一場,大家叫兩句中二台詞,結果稀裏糊塗就全跪了,心裏憋屈得要命。

霧原秋不管他們怎麽想,一派溫文爾雅,笑著點頭:“是我們,所以……你們是新生會的人嗎?”

“不錯,我是新生會的高級幹部赤……”

霧原秋擺手打斷他的話,笑道:“是新生會的人就可以了,我問一聲就是怕錯傷了好人。”接著他招手示意柳田家的安保人員過來,把這些人銬起來送走。

新生會的無名幹部沒想到霧原秋這麽不講道理,有心拚死一搏,但異能發動不了,他們體內靈氣正震**不休,現在比普通人都不如,隻能嘴上放狠話:“要把我們交給警察?你們這是一定要和新生會為敵了,你考慮過下場嗎?”

頓了頓,他又咬牙切齒道,“你們也是異能者,還是比我強得多的異能者,你就甘心給下等人當狗?”

“下等人?”霧原秋皺了皺眉頭,“你以前也是普通人吧?你父母也該是普通人吧?怎麽突然就變成下等人了?你有了異能,要追求好的生活這沒問題,但沒必要貶低別人吧,也沒必要非走極端去強取豪奪……嗯,你有異能,就是去變魔術當個魔術師不也挺好的嗎?一樣可以利用異能賺錢過上好的生活,何必要胡思亂想?”

“我們是進化之子!是新人類,本來就該讓世界重獲新生,重建秩序,你難道不明白這一點?”

“你們不是,你們是血脈返祖,具體到你個人,你是血脈不純。”

新生會無名幹部沒聽懂霧原秋在說什麽,但感覺被侮辱了,不過現在人為刀俎,想拚命都沒有辦法,隻能強撐一口氣譏笑道:“你隻管說好了,有你後悔的時候。北海道的霧原家和南家是吧,我們新生會記住了,和我們作對的人不會有好下場,很快你就會明白這一點!”

頓了頓,他又說道,“現在放了我們,跟我們去見我們會長,也許還有挽回的機會!你要考慮清楚!”

霧原秋眉頭皺得更緊了:“這事其實和我無關,我來東京隻是為了還還人情,根本不想把你們怎麽樣,對付你們不是我的工作,但你們要非想算到我頭上……也隨便你們,我敢插手這件事就不怕你們報複,但聽你的意思是……還要涉及家人?”

新生會的無名幹部不說話了,但臉上的表情很是凶狠,滿是驢死不倒架的氣息,就算被三知代輕鬆擊倒還是非常有底氣,根本不怕法律製裁——被交給警視廳又如何,他們之前剛從警視廳裏劫過人。

哪怕被判了刑又如何,隻要異能還在,總能找到辦法越獄。

最差最差,也就是投靠日本政府。

異能就是最大的本錢,就是最大的底氣,他們存在就是價值,誰也改變不了這一點!

三知代是不吃這一套的,極意神道流是專業反社會、搞暴動、搞刺殺的流派,日本史上哪次大動亂都有極意神道流的弟子在裏麵當攪屎棍,而她就是新一代極意神道流最出色的攪屎棍,怎麽可能怕別人搞刺殺搞威脅。

她立刻向霧原秋淡淡道:“我動手時戴了麵具。”

她這意思就是沒人知道是她動手捉的這幾個人,哪怕被人無意間目擊到了或是被監控拍到了,也無法在法律層麵上確定百分百是她,所以……這些人可以直接殺掉,餘下的事讓柳田家去處理,不提警視廳會不會追究了,就算追究,柳田家也可以和他們扯皮一千年。

新生會的無名幹部沒聽懂三知代的話什麽意思,但霧原秋已經感知到她的殺氣了,看樣子三知代也很反感涉及家人這一套——依她的驕傲,就是搞刺殺也不會亂殺無關婦孺。

他斜了一眼三知代,再看看新生會的人一臉的不服和憎恨,想了想說道:“不必搞得那麽難看,有個好名聲還是有必要的。”

說著話,他體內靈力種子震**,瞬間就平息了新生會無名幹部體內的靈氣暴動,還輸送了不少靈氣給他,而新生會無名幹部愣了一下,彈身就要動手,但沒彈動,四肢被無形力量鎖著,重若千斤。

不過他的異能倒是發動了,身周氣壓瞬間低了許多。

霧原秋默默點頭,異能者果然和人形靈器差不多,隻要給他充能,他的異能就會發動。

三知代對他的行為有些奇怪,皺眉問道:“你要做什麽?”

“剝奪他的異能。”

“這可能嗎?”

“當然可能,這些人搞不明白異能來自哪裏,但我知道。”

霧原秋意念細微化,層層掃過新生會無名幹部的身體,在充能狀態下找到了他的殘缺靈紋,然後順藤摸瓜,深入他的肌肉、筋膜、骨胳,找到了無數個星星點點靈氣聚集的地方——這些點層層疊疊,有靈氣匯集時,就會在體表短暫形成靈紋,如同身體額外的一個器官,受本能控製。

這就是異能者祖上給他們留下來的遺產,但萬變不離其宗,終歸還是妖怪、魔物天生靈紋、魔紋那一套,隻是異能者這邊退化的厲害,靈紋都無法長期在體表形成印跡——把月娘、玉娘等小狐狸的毛剃了,她們身上也會有靈紋,區別頂多就是玉娘的靈紋完整些,月娘的靈紋是殘的,而像是晁風那種大妖怪,靈紋有些都會離體,以花紋形式浮在身周。看起來神聖無比。

霧原秋現在的意念精細度絕對過關,沒白練那麽久,瞬間分成無數細絲,如同針紮般便摧毀了新生會無名幹部體內大多數天然匯聚靈氣的小節點,反映到體表,就是靈紋殘上加殘,已然完全失效。

他又給這家夥充能了數次,發現靈紋確實失靈了,這才放開束縛,而這家夥也沒猶豫,立刻慘叫出聲,痛得在地上翻滾——他一瞬間像被人紮了數百針,痛入骨髓。

但他剛才也聽到霧原秋和三知代的對話了,隻是嘴被霧原秋“堵”上了,說不了話,現在強忍著痛想發動異能,結果平時隻要像抬手一樣簡單就能發動的異能,直接消失不見了。

三知代意念掃過他,沒發現他有什麽不對,她選的路子和霧原秋不同,隻求量不求精細,做不到和霧原秋同樣的事,而霧原秋卻還在回味剛才看到的殘缺靈紋,努力分辨由哪些天地秘紋組成的,覺得有點研究價值,正默默記下來,也許將來可以用來開發“靈力版空氣壓縮機”。

“我的異能……你對我做了什麽?!混蛋!蠢貨!你對我做了什麽!”新生會無名幹部發現自己身體正常卻用不出異能了,還是有別於剛才那種使用異能總失敗的狀態,異能像是幹幹脆脆消失了,再想想霧原秋的話,終於瘋了。

他高人一等的最大憑依消失了,他不想回到從前!

霧原秋回過神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們覺得自己厲害,連我們的家人都不放過,我提前把你們武器沒收了,這很正常吧?”

“你……混蛋,對不起,你還給我,我……我收回之前的話。”新生會無名幹部眼角都裂了,沒想到霧原秋有這樣的手段,早知道他有這樣的手段,他們就不來複仇了,甚至都不會想著和警視廳掰掰腕子,隻求霧原秋能趕緊離開東京。

霧原秋還不了,天然靈紋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他能破壞卻基本沒可能修複,而且他也不想修複——都仗著有異能都要去抄他的老窩,拿前川美咲、小花梨、千歲等人威脅他了,他再心存仁慈,那還修什麽煉,縮進壺中界練烏龜神功好了。

沒殺了這些人,就算他本性相當溫和,不想在有可能的情況下非要和社會公俗良知、法律作對,不想變成不知敬畏的異類。

他直接道:“抱歉,還不了,以後你就是普通人了……嗯,比普通人還要好一些,你的身體素質還在,能長壽也能健康。”

“混蛋,要殺了你……”新生會無名幹部人上人的美夢徹底破滅了,人類進化之子也不要提了,撲了上來要和霧原秋同歸於盡,但立刻被柳田家的安保人員打翻在地——在有異能時,他能對付一群這樣的安保,但沒了異能,哪怕身體素質占優,也不是這些久經訓練的專業人士的對手。

霧原秋不管他,隨手又抓過一名新生會的成員,準備把他們的天生靈紋也抹掉,免得某人懷恨在心將來去偷襲前川美咲她們,同時也算立個威,讓新生會老實去和警視廳打,為他新產品促銷盡盡力,別總惦記著來找他觸黴頭。

人總是記打不記吃的,霧原秋手段毒辣,比殺人還狠,新生會的這些異能者全都腦殼裂開了,被他揪住的那個更是立馬告饒:“手下留情,霧原大人,我願意脫離新生會,以後隻聽您一人吩咐。”

“謝謝,好意心領了,我不缺人手。”霧原秋看不上這些人,而且壺中城的妖怪數量在快速增加,離一萬五千人都不遠了,已經快把他吃垮,他也不敢再養閑人——現在每天的花費他都不敢算,怕算完了自己灰心喪氣直接抑鬱了。

他表現得油鹽不進,冷酷無情,幾十秒抹一個,幾十秒抹一個,轉眼就把這些異能者都變成了身體健康的普通人,任由他們在地上打滾哀嚎——後麵就不關他的事了,這些人沒犯罪的恢複正常生活,犯過罪的……

人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該去坐牢就去坐牢,不關他的事。

三知代就在一邊旁觀他修理這些異能者,意念感受了一遍又一遍,還是沒弄清霧原秋是怎麽做到的,眼見他要走,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擺,認真道:“教我!你可以提條件,隻要我能答應的一定會答應!”

霧原秋不想教她,必須保持對她的武力壓製,不然鐵定要被她背刺,用力拖著她走:“你學不了。”

“那和我說說你是怎麽做到的!”三知代退而求次,在這種事上十分好學。

這倒可以,一些皮毛的東西讓她知道了也無所謂,霧原秋拖著她一路回了自己的小院,坐下說道:“其實說白了沒什麽,就是摧毀了他們的天生靈紋,不過他們本身靈紋就夠殘的了,我頂多也就算加了一把勁。”

“天生靈紋?”

“對,你也有,你服用藥丸得到的就是靈紋,從魔物身上的魔紋轉化來的,是百分百完整的靈紋。”霧原秋倒了杯茶喝,順便還給前女友也倒了一杯。

三知代沒碰茶杯,從懷裏掏出一麵小鏡子擺到桌上,轉身跪坐著就微微褪去了上衣,露出了圓潤肩頭和小半截裸背,上麵是花紋玄奧的深色刺青,邊從鏡中觀察邊若有所思道:“原來這就是天生靈紋,也就是說,如果我再得到更多靈紋,就會有更多異能?如果我把異能者身上的靈紋有選擇的剝下來,那就不用擔心副作用?”

霧原秋沒想到她這麽幹脆,竟然又把滿背刺青露出來了,猝不及防之下茶水直接從鼻子噴了出來,差點把自己當場嗆死。

混蛋,別在我這裏脫衣服,知道的清楚咱們是在聊正事,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倆之間有什麽苟且!

你是想讓我女朋友打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