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擊家訪是糊弄過去了,但霧原秋很清楚鬆村唯還在盯著自己,倒是老實了幾天,按時上學,老老實實坐在教室中,除了意念在和三知代互相溫養,表麵上看起來倒也一切正常,順便還突擊複習了一下課程,準備在本月學力測試中重新奪回排名,免得總挨老師排頭。

他還是挺在乎人類社會中的身份的,想盡量擁有一個正常人生。

老師這邊沒事了,校園生活也沒什麽問題,他中午還是繼續和“量子中間態女友”、“假女友”和“好朋友”一起吃飯,擔心了兩天後發現好像沒什麽事兒,千歲和三知代沒再繼續吵架,都把心思放在了自己的事上。

千歲正燃燒經費搞研究,使勁燒霧原秋投資的錢,好像在憋大招,整天捧著一些稀奇古怪的書看,或者在網上和別人交流,甚至連夜裏都在忙,睡眠有點不太足的樣子,中午都經常打瞌睡。

三知代同樣在努力修煉,不是在拿他當工具人增強意念強度,就是在鼓動靈氣衝刷身體,提升身體強度、吸收靈氣的速度,甚至還拚命壓縮體內的靈力,增加儲存上限,似乎想把自己弄成一個靈力炸彈。

至於卷毛麗華,她還是老樣子,每天嘰嘰喳喳,時不時說點傻話,看這不順眼,看那裏很不服,而被凶了就很氣,氣不了幾分鍾又開始嘰嘰喳喳,敗而不餒,屢教不改。

總之,校園生活這邊也沒什麽事,一切都正常。

而家庭生活方麵嘛,雖然也沒什麽特別的事發生,但前川美咲有些怪。她突然積極主動了很多,開始給他主動發郵件了——以前也發的,但都是工作郵件,現在則又多了些生活上的郵件,會主動問問他晚上想吃什麽、幾點回家、她下班後要去采購需不需要幫他買些東西之類的事兒。

早上則開始送他出門,跪坐好在一邊等著他穿鞋,然後給一個溫婉的微笑,讓他路上注意安全,在學校努力學習,甚至小花梨看了兩天都學會了,開始天天跪坐在她媽媽後麵有樣學樣。

他奇怪了兩天,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但好像一切又挺正常,讓前川美咲不必這麽客氣,前川美咲每次都笑著點頭,但第二天還送,似乎這種行為包含了某種特殊意義,讓她也挺高興的,後來他也就算了。

她高興就好,反正感覺不壞的,早上有人送你出門,還給一個特別溫柔、特別母性的微笑,確實能讓人一天心情都比較愉悅。

甚至能讓人幹勁滿滿,很神奇!

總之,開學前幾天霧原秋過得挺舒服的,算是生活重回正軌,心裏的煩躁和壓力全消,好像又成了一個不起眼的高校生。

很輕鬆,很悠閑,是他喜歡的生活。

當然,他也沒忘了未來的危險,心中那根弦還在,每天輕鬆完了就進壺裏,或是督促狐人們努力工作,或是在研究所裏做做實驗,繼續為“靈氣革命”做積累,或是繼續捧著白玉壁研習“天地秘紋”,繼續往六邊形戰士發展。

而隨著時間流逝,他之前安排的事兒也漸漸有了回音。

南平子和園田洋菜給他介紹的科研人員、技術專家開始慢慢到位,霧原秋抽時間見兩個,抽時間見兩個,準備零零散散考察完後,讓他們簽訂一份違約金能嚇死人的合約,快點把“狐人學院”辦起來,而容娘那邊“留學狐”已經選好,正在進行語言培訓、生活培訓和進一步的忠誠心培養——她挑的全是有父母或是孩子的狐人,估計誰要是不守密或是逃跑,她就要搞全家連坐製,一起殺頭,完全沒有法製精神。

到這時,壺中界中的時間已經過了近一個月了,霧原秋的衛隊也訓練完畢。他給自己加持了多重靈力護盾,免得被流彈給打死了,在一個隱秘的山穀中進行了實戰操練檢閱。

感覺還行,起碼這四百七十多名狐人已經可以熟練使用RPG、AK和107火箭炮,有了一定的戰鬥力——和正規軍打當然沒戲,但依霧原秋的判斷來說,這些狐人去非洲一戰是足夠了,打跨一兩支非洲土著隊伍該沒難度。

就是訓練消耗有些大,用掉了一多半的彈藥,還傷了二十多個,殘了兩個,死了一個。

不過也沒什麽辦法,沒有正式教官,僅死傷了5%左右已經算是不錯。

那這樣的話,這火力也差不多該夠用了吧?

感覺是時候啟動奪取新家園計劃了!

霧原秋長長吸了口氣,身上輕鬆愉悅的氣息開始消失,眼睛重新明亮起來,下令狐人們開始全體動員,老人孩童做好隱蔽疏散的準備。個體戰力較高的狐人組成了冷兵器隊伍,已經製造好的符咒、靈兵也開始下發進行配裝,順便開始統一思想。

沒得辦法,離界山最近的大型地脈僅就鮫人湖那一處,不拿到那裏狐人們會慢慢消亡,為了生存,為了進一步發展,那裏必須拿到手。

往嚴重了說,這甚至關乎一個世界的生死——霧原秋要在壺中界打造對抗魔潮的基地,需要靈氣資源,不能讓湖神晁風繼續在鮫人湖泡澡。

如果能苟著發育,他當然樂意苟著,但如果苟著發育不了,心須戰鬥,他也不在乎打一架。

有時冒些風險也沒辦法,有風險才有收益嘛!

當然了,暴力永遠是最後的選擇,如果能共享那個湖,不發生劇烈衝突,他也不介意養著晁風那隻大恐龍,和它當當朋友。

先按計劃來!

……

五個壺中日後,一支七八人的狐人隊伍推著單兵戰術車,舉著一麵白旗出現在了鮫人湖畔,徑直前往鮫人村。

呂七鬥就在這支隊伍中,看著依湖而建,越來越近的鮫人村落緊張地吞了口口水,有點後悔自己當初的衝動了——這支隊伍是來找湖神晁風談判的,所有成員都是自願前往,當初天狐拿出了巨額賞金以及死亡保險,他一聽那數目就是腦袋一熱,在挑選戰鬥隊員時搶先就站了出來,成了一百多名誌願者中的一員。

而後又經過了兩次選拔,最後他脫穎而出,終於成了外交隊伍中的正式成員,做好了被吃掉、被打死甚至被不小心踩死的準備,前來為狐人一族爭取生存空間。

當初他是很堅定的,感覺隻要完成了任務而不死,換到的鈔票足夠買無數好東西,應該可以讓他有勇氣向紅娘求婚,並且順利打敗一切競爭對手,得到夢中情人的芳心,但現在離鮫人湖越來越近,想想敵人是龍種,是大妖怪,實力深不可測,自己這次前去九死一生,又忍不住開始雙腿發軟。

鎮定,我一定要鎮定,反正本來就要餓死了,這條命本來就是撿回來的,還吃了那麽久的飽飯,享了那麽多的福,就算是過會兒死了也不虧!

對,就算是死也是賺了,我一定要鎮定!

呂七鬥臉上狐毛隱現,耳朵微尖已經半狐化,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稀薄的狐人血脈——當年他生下來差一點就是野狐狸,自控能力真的很差,屬於雜狐中的雜狐。

不緊張,就按計劃來,做好自己的事,現在自己就是個運輸工,隻管推著車子走,一切先由前麵的純狐大人做決定,說不定他能說動湖神搬家,仗就不用打了,那自己就可以白領一筆錢,直接得到一份大功勞,走上狐生巔峰!

他緊張地在褲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望向了前方舉著白旗、身姿挺拔、步伐極穩的純狐黃山英。這是一位非常可親的純狐大人,出發時還舉行過神聖又肅穆的占卜儀式,據說卦相大吉,想來這次肯定沒事。

生死間有大恐怖,他以前就是個佃農,後來當了伐木工,剛當了戰士才一個多月,這馬上要麵臨戰鬥了,心總靜不下來,隻能找些精神寄托,而他的精神寄托黃山英其實心中也有些忐忑。

這任務是他極力爭取來的,就是為了洗刷純狐四氏的恥辱,就是為了重獲天狐的信任,甚至本來他都要被否了,還是他的遠房爺叔黃太公替他在天狐前麵說了好話擔了保,再加上雜狐裏麵實在找不出幾個能說會道的,最後這任務才落到了他頭上。

為此,他就沒準備活著回去,努力說服(收買)湖神晁風共享領地或是搬家。如果失敗,就執行計劃2,證明不是隻有雜狐願意為了新天狐獻出生命,純狐依舊也可以——純狐四氏知道錯了,以前是有私心,現在願意用血來彌補。

同時,這也是為了狐人一族的血仇,新天狐已經證明了他的不凡,憑借一幫雜狐就把一萬多狐人管理得井井有條,還輕鬆拿出了無數物資,讓狐人一族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甚至還帶來了強大的武器,讓普通狐人也有了威脅強者的能力。

他相信效忠新天狐是有前途的,隻要有個地方可以紮下根來,發展積累一段時間,重新打回東方群山毫不困難,到時就能救出他的父母妻兒和弟弟——如果悲劇已經發生,至少也要替他們報仇,而憑他自己是不行的,必須借助天狐的力量,這就要讓純狐四氏重新回到天狐身邊,重新擁有一定話語權,讓天狐願意發起東征。

想到這裏,他心中的忐忑漸漸消失,眼神重新堅定下來。

而隨著他帶領這支談判隊伍越走越近,很快引起了鮫人的注意,但不是守衛。鮫人一族好像對防守不是很上心,反正有外敵入侵他們在陸地上也打不過,通常就直接下水,自己能打就打,打不過就去找湖神求救,所以……

是一群在湖畔淺水區玩耍的鮫人小孩發現了他們,半浮在水麵上,瞪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神情懵懂,絲毫沒有害怕。

黃山英評看著這幫鮫人小孩子,覺得單憑鮫人完全不足為懼,這些家夥一直附庸在湖神之下,很像以前的狐族,缺乏警惕,缺乏戰鬥經驗和意誌,應該不堪一擊。

這和預先猜想一致,隻要擊敗湖神晁風,這些鮫人八成就會馬上投降,對他們來說頂多就是換個大妖怪重新投靠,不用擔心他們搗亂破壞了計劃。

他是那種心思很細膩的狐人,心思轉動間就向那些鮫人小孩叫道:“把你們村的村老叫來,就說狐人有事請見。”

這些鮫人小孩倒性格挺溫和的,立刻有幾個往水裏一鑽就不見了,而黃山英打了個手勢,示意隊伍停下。

這次來要先禮後兵,要是狐人可以和平地遷居過來,哪怕付出大量物資也可以,至少那樣不太可能會死人——這是新天狐的吩咐,他覺得有些過於仁慈,在經曆了被東山群妖圍攻,世代居住的家園被毀,家人族人被抓走當成奴隸,自己艱難逃亡,身受重傷差點死在野外之後,他現在心已經冷硬了很多,至少沒以前那麽天真。

他就是自願來送死的!

很快,鮫人村落就有了動靜,不過遠遠望上去,不像是在戒備,很多鮫人還是散落在湖中捕魚,或是在湖邊的稻田裏忙著,而他又耐心地等了一會兒,這才有一隊鮫人手持木叉木矛簇擁著一位鮫人老婦人出來。

老婦人頭發花白,但中氣倒是挺足,遠遠就喝問道:“狐人,來這裏做什麽?是又要進行交易嗎?黃家老兒這次又想要什麽?”

以前黃太公狐村的雜狐跑到這裏來捕魚過,被鮫人抓起來打了一頓趕跑了。後來就老實了,送了山貨來交易,換換稻米種、水產之類的,甚至在之前一段時間,黃太公還親自來了一趟,死纏爛打,賠笑客氣,用些稀罕玩意兒抄錄走了鮫人一些祖傳的典籍。

所以,依她想來這次也是一樣,態度不是怎麽好,畢竟是狐人一直求著他們——她其實沒怎麽把狐人放在眼裏,山裏的狐人就是一幫喪家之犬,沒有依靠,誰都不敢惹的。

黃山英不在乎她的態度,很客氣地拱了拱手:“老人家就是章太婆吧?小子黃氏山英,這次前來非是交易,隻求見湖神大人一麵,還請太婆借些船和人手,把我等送到島上。”

章太婆怔了一下,皺眉道:“求見湖神?”

“是。”黃山英神情越發和緩恭敬,畢竟要想見湖神晁風,隻能通過鮫人,這第一關必須先過了。

“為何?”章太婆完全不理解了,狐人巴結湖神沒用,晁風習慣生活在水裏,並不會離開水太久。

黃山英側身指了指後麵,臉上笑容更盛:“自然是來給湖神大人送禮,我們天狐大人仰慕湖神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