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公斤多糖果和餅幹,霧原秋一直吃到了晚飯後,千歲她們在前麵逛街遊玩,他在後麵邊吃邊跟著,千歲她們吃晚餐,他繼續吃糖果——要不是他是個大肚漢,估計早被活活撐死了,但就算硬塞了下去,還是把他膩得不輕,就連打個嗝胃裏都直犯酸水。

中間他倒是想從“死刑立即執行”改判“死緩”,可惜三知代不想管,麗華不懂,美佐生怕他死不透,千歲還在生氣,沒人給他台階下。

不過他也算老老實實認了錯,等好歹吃完了,千歲倒是心軟起來,在路上偷偷塞給他一罐苦蕎茶:“喝吧,晚上不要肚子痛。”

霧原秋接到手中,低聲問道:“不生氣了?”

千歲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你說呢?”

霧原秋遲疑著說道:“應該是不生氣了吧,你知道的,我是去做正事。”

“我知道你去做正事,但阿齁……”千歲還是有些不開心,輕輕轉動著視線,小聲道,“你知道電話總打不通,發消息總收不到回複,讓人有多煩躁嗎?你能不能別一消失就是好幾天,連點音訊也沒有,我會……大家都會擔心你的。”

“我知道,我錯了。”霧原秋低頭道歉,態度好到不行,主要是他也沒辦法解釋為什麽手機收不到信號。

千歲心裏舒服點了,開始講理了,歪頭看向了一邊:“其實也不用道歉啦,我知道你也不是在為你一個人忙。”

霧原秋喝了一口苦蕎茶,心裏有些MMP——你這句話倒是早說啊,我都吃完那麽一大堆糖了你才說,還有個屁用!

但這種吐槽他也不太好意思說出口,趕緊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布袋塞給千歲:“這是給你帶的禮物。”

千歲接過了小布袋,心裏很高興,解開袋口的繩子瞧了一眼,發現裏麵是些白色的花瓣,不由好奇問道:“這是什麽?”

“你聞聞……”霧原秋提示道,“不用離近了,就這麽拿著仔細聞一下。”

千歲吸了口氣,隻覺得一股淡而不豔,雅而不膩的香氣鑽入了她的肺腑,好聞得不得了,不由訝然道:“這是什麽花?”

“醒神草的花,學名叫什麽我也不知道,山村裏常用來製作香囊。”霧原秋答了一句。這花沒什麽大用處,就是香氣淡雅,凝而不散,是製作香囊的好材料,而他給的這些,更是富含靈氣的精品,至少也能值二十根火腿腸。

少女總是喜歡花的,千歲也不例外,特別這還是量子中間態男友送的花,連嗅了好幾下才轉頭開心道:“謝謝你,阿齁,我很喜歡。”

霧原秋低聲笑道:“現在該真不生氣了吧?”

千歲低頭哼哼了兩聲,沒再說什麽,但小臉上終於有了笑意,感覺自己也算沒白替霧原秋看了幾天妹妹,這阿齁心裏還是挺識數的——再饒他一次,下次再敢連續好幾天不回消息,就生吃了他!

霧原秋笑了笑,“頓頓頓”把苦蕎茶幹了,覺得胃裏果然舒服了一些,又小聲對千歲說道:“咱們走快點,你去纏著美佐,我和洋娃娃說說賽馬的事。”

千歲輕輕點了點頭,自行上前找美佐說話去了,而霧原秋正要揪住麗華私聊,冷不丁三知代靠了過來,向他淡淡問道:“剛才你給了阿鶴什麽?”

“一些花瓣,怎麽了?”霧原秋也不吃驚,估計三知代是聞到味了。

“和那些奇怪的米一樣嗎?”

霧原秋搖頭道:“不一樣,那些花不能吃。”

三知代一聽不能吃就失去了興趣,而霧原秋看了看她,又感知了一下她身體內的靈氣情況,試探道:“那些野菜飯團也吃了一段時間了,感覺怎麽樣?”

“感覺很好,我有幾處舊傷明顯緩解了,身體素質似乎也略有增強,但不明顯。”三知代實話實說。

“你有舊傷?”霧原秋微微有些吃驚。

三知代倒是習以為常,淡淡看了他一眼:“精修武道,長期較技,誰身上沒點舊傷?不過看樣子你沒有,是因為那些米的原因嗎?”

霧原秋是因為有個吸血天賦,但他點頭道:“大概吧!”

“那確實是好東西。”三知代也不繼續追問,隻是點了點頭便直接問道,“如果我要更多,需要我付出什麽?”

她雖然吃的時間還不長,但確實已經感受到好處了,甚至她吃了飯團後嚐試著練習刀舞、舉行儀軌、冥想和吐納,多次感受到了不一樣的世界,察覺到了一種神秘能量。

所以,她這些天一直跟美佐混在一起,繼續吃飯團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在套美佐的話,了解霧原秋的過去。

當然,她不在乎霧原秋過去幹過什麽,她隻是希望能繞過霧原秋,自行搞到那些神奇的米,可惜失敗了,毫無收獲,那她也不再猶豫,準備和霧原秋直接交易,付出一定代價來換取更多的米——她不喜歡受製於人,隻要有一絲可能就不想,但現在沒辦法了。

總之,她想更強!

霧原秋倒沒想到三知代突然就攤牌了,哪怕早就盼著她來投靠,一時卻不知道該怎麽措辭,遲疑道:“更多的米嗎?那沒問題,但我要你當我的……”

“打手”這個詞好像不太行,太不尊重人了,那用“夥伴”還是“戰友”比較好?或者用“並肩戰鬥同生共死的搭檔”更理想?得選個好詞,有約束力的那種,這丫頭打著打著喜歡偷溜……

他說了一半卡住了,在那裏琢磨該用個什麽詞,而三知代似乎懂了,淡淡道:“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我不想搶阿鶴的男朋友,她會去找我媽媽和英子媽媽哭鬧,換個條件吧!”

霧原秋無語了,但馬上不滿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而且……我沒在喜歡你,請不要自作多情。”

“是嗎?”三知代望了他一眼,表情依舊淡淡,無所謂道,“美佐說我是你的理想型,而且……你不是經常在背後偷看我嗎?你我是同類,說謊沒意義。”

美佐這個狗東西真是什麽都敢說,回去就削死她!

霧原秋被人泄了老底,直接給說閉氣了,沉默了片刻後強行把話題扶回了正軌,正色道:“米你想要多少都可以,但將來某一天,我也許會和一些可怕的怪物作戰,我需要一個可信賴並且足夠強力的同伴……這不是兒戲,有生命危險,可能會死在戰鬥中,你願意嗎?”

“你是指上次那種變異人?”三知代臉色都沒變一下,毫不在意道,“隻是些空有蠻力的家夥,如果僅是獵殺它們的話,我同意。”

“比那些人強,我現在也不知道有多強,但大概率要強不少。”霧原秋輕聲道,“我不會進行無意義純送死的戰鬥,我比你想象中要怕死得多,但如果有些戰鬥不可避免,我需要你跟隨我行動,並且服從我的命令,哪怕要冒著巨大的風險。”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當然,我不會讓你白白冒風險,戰利品始終有你一份,同時我也會盡最大努力幫你提升實力,盡量讓你安然無恙。”

“對手很強?”三知代望向了夕陽,愣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了笑容。不是禮貌性的笑容,而是發自真心的笑容,一瞬間她整個人都鮮活起來,但就像曇花盛開,夜顏綻放,讓霧原秋忍不住又開始走神——隻是單純欣賞,三知代是生得真好看,顏值賊高,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

他一時走神,而三知代眼睛越發明亮了,笑道:“如果真有那樣的對手,我會跟你一起去。”

“有可能會死。”

“那又怎麽樣?”三知代不在乎,笑容漸漸斂去,輕聲道,“霧原,我們是同樣的倒黴鬼,生在了一個劍術已死的時代,十年苦練也不過換來賽場上的一點掌聲,平日裏連真劍都無法持握,人生最高追求也不過是手持竹劍打倒幾個庸才,拿幾個大賞。那如果真有和強者肆意搏殺的機會,我覺得該算是種幸運——我們所學所練所思所想皆沒有白廢,與生死相比,這更重要一些。”

她說完又轉頭望向了霧原秋,“聽你的話,世界果然已經在改變了,對嗎?”

霧原秋緩緩點頭:“對,可能會變得很糟糕。”

三知代緩緩搖頭:“不,對我們來說,世界正開始變得有趣。”

霧原秋不說話了,就他來說,他其實不想生到一個靈氣複蘇的世界,更希望自己多少能開點小掛,安安穩穩度過一生,就算受罪,最多就是出點修羅場,被幾個老婆追殺,但被怪物追殺……他真的沒興趣。

他沉默了一會兒,不想再討論這些了,向三知代問道:“那我們就說定了?”

“初步說定了,有些事我想了解得更清楚,這需要你來解釋。”三知代輕聲道,“比如……那些神秘的能量是什麽?”

“現在解釋不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向你解釋,你自己琢磨吧!”霧原秋還要看看魔物會不會來,萬一不會來了呢?當然,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幾率很小,但萬一呢?

三知代也不介意,抬眼看了一眼前麵,淺淺笑道:“那就以後再說,你該離我遠點了,阿鶴在看我們。”

“好,那回頭我們再細聊。”霧原秋也怕千歲又開始吃飛醋。麗華沒事,千歲沒把這卷毛洋娃娃放在眼裏,但可是把三知代當成一生之敵的,嫉妒起三知代來效果起碼也要+300%,沒事也要整出事來,不可同日而語。

他說完了這一句,趕緊向前拉住了麗華,而麗華正聽美佐吹牛皮正起勁呢,被拉開了還有點小不高興,但一看是霧原秋,立刻高興起來:“你是要給我禮物嗎?”

“禮物?”

麗華眼中全是期待:“美佐醬剛才說你給了佐藤禮物,是個小袋子,你也會給我吧?”

霧原秋愣了愣,沒想到不但三知代眼睛尖,美佐眼睛也夠尖的,但他隻給千歲準備了禮物,別人可沒準備——這能一樣嗎?那是量子中間態女友!

他直接道:“我沒有給你帶禮物。”

麗華呆了呆,突然有些委屈:“為什麽?美佐醬說你喜歡我,說我是你最重要的朋友,為什麽你給佐藤帶了禮物卻不給我帶?我是我爸爸最重要的女兒,我爸爸以前都會給我買很多禮物的……”

美佐這個狗東西!霧原秋真的氣暈了,這四五天看樣子這小混蛋沒少說胡話!但他也不能說麗華不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以後還要用人家呢,傷人心可不行!

他趕緊道:“我明天給你補上,現在咱們先商量一下‘深水烏賊’的事。”

麗華根本不在乎什麽烏賊章魚的,聽到有禮物就很高興了,隻是隨意揮了揮小扇子:“商量什麽,它沒死吧?”

“沒有……”

“那有什麽可商量的?”

你心真大,霧原秋忍了忍說道:“目前它的表現還不錯,我覺得再過兩三周就可以送去參賽試一試了,你和市力川先生說一聲,讓他報上名,準備好檢疫文件,預約好檢疫日期,然後通知我。”

“我知道了。”麗華乖乖點頭,但眼睛已經在望美佐那邊,現在說是在陪美佐玩,其實更像大家在陪她玩,她也是外地人。

“還有騎師,讓他也準備好。”霧原秋繼續叮囑,這些事他隻能通過麗華來辦,不然名不正言不順,黃金馬場那邊未必會配合。

“我知道了。”麗華依舊心不在焉,急著去玩。

霧原秋還是有些不放心,想了想給她鼓勁道:“要重視,等‘深水烏賊’贏了,是你去領獎,超有麵子的。”

超有麵子?麗華猛然來了精神:“我去領獎嗎?”

“當然,你才是馬主,當然是你去領獎。”

“不可以一起嗎?”

“一起也可以。”

“那這件事必須抓緊!”麗華挺胸抬頭,卷毛晃動,似乎已經站在賽馬場中間接受歡呼,一臉貴族式小傲慢,毫不猶豫道,“我回去就讓馬場的人全部加入進來,用最短的時間辦好,不然我就把他們統統開除掉!”

“催一下就行,不準隨便開除員工!”霧原秋要的可不是這效果,他可不想讓別人莫名其妙就失業,氣道,“對你的員工好一些,尊重一點,他們是在為你創造價值,別拿他們當下人對待!”

麗華愣了愣,看了看霧原秋的臉色,小細腰又軟了,小聲道:“哦,我知道了,我就是……就是嚇嚇他們,我其實沒開除過任何人……上次園丁忘了關草坪的噴灑器,弄濕了我的鞋,我都沒有開除他的。”

霧原秋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把麗華看得縮了頭,連卷毛都在抖——你這有什麽光榮的?本來就是屁大的事還要拿出來吹一下嗎?

他無法和這個資本家家裏的傻白甜大小姐計較,擺了擺手:“行了,記得就好,去玩吧!”

麗華馬上就跑了,眼看就要到夜市了,她還沒來過呢,聽美佐說得特別有意思,她要和美佐好好挑點好東西,好讓美佐帶回霧島去當旅行禮物。

霧原秋則繼續跟在後麵拎包,隻是目光不時落到美佐背上,準備等回了家就削死她!

狗東西,這幾天你都放了些什麽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