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來了,傳說中的核能手電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是什麽神奇的綁定裝備?比起其他主播,我們家江寧也太慘了一點2333333”

“‘看清遊戲裏每一個該看♂清的角落’,考慮到逃生遊戲的背景,我怎麽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彈幕嘻嘻哈哈地飄過,發覺手電筒正慢慢被自己體溫浸染的江寧,第一次對“全息遊戲”有了清晰真切的實感。

不再是以上帝視角操縱角色的局外人,這一次,充當遊戲主角的正是玩家們自己。

回想起在合同中勾上“百分百擬真”的選項,江寧神色一肅,臉上也沒了最開始的玩鬧與輕浮。

無論是幽靈惡鬼還是變態殺人狂,他都沒興趣在遊戲裏體驗一把瀕臨死亡的悲慘滋味兒。

頭頂昏暗的吊燈隻能勉勉強強將房間照亮,借著手電筒的燈光向外望去,江寧隻能看到一片好似能吞沒一切的黑暗。

背景未知、不在低層,單單這兩點就已經讓江寧打消了破窗離開的念頭,不想讓自己在黑暗中成為一座招搖的燈塔,江寧關掉手電筒,再次搜尋起了房間內可能存在的線索。

“雙人床隻剩了一個人,我怎麽覺得自己身上插滿了flag?”一邊調侃自己一邊輕手輕腳地翻箱倒櫃,習慣解說的江寧不忘和熬夜苦守直播的粉絲們互動,“這麽小的地方,你們說製作組會把鑰匙藏在哪……”

“哢嚓——”

“……呢。”

強光閃過,閃電伴著驚雷一同張牙舞爪地從天而降,淡定地接上之前沒說完的那句話,青年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觀眾似的聳了聳肩:“還真是有夠惡俗的‘嚇你一跳’。”

窗外狂風驟雨,連帶著屋內老式的吊燈也跟著搖搖晃晃,望著眼前這極有衝擊感又極為逼真的一幕,江寧一把掀開床單,默默地檢查起了恐怖遊戲中常常會有高能預警冒出的床下。

環境的改變往往意味著劇情的推進,雖然還不知道《歸途》的具體積分規則,但對於一款主打逃生的恐怖遊戲來說,逃生所用時間絕對會被當做最重要的評判。

為了測試宣傳,《歸途》的發行公司斥巨資邀請全球排名前三千的主播共同進行一場聲勢浩大的線上封閉賽,雖說最開始參賽的動機不純,但既已入選,江寧也不想讓自己在全球的觀眾麵前丟人。

發揮二哈拆家的精神翻遍房間的每個角落,屈起手指在牆麵敲敲打打的江寧,甚至想要試試“掄起椅子把門砸開”的可行性。

沒有工具、牆體實心,這個密室應該還沒有喪心病狂到存在一個要玩家暴力拆解才能找到的隱藏空間,不過既然《歸途》是款有解的遊戲,那麽密室中就一定存在著讓玩家很難注意到的盲區……

等等,盲區?!

聯想到自己之前差點被核能手電筒閃瞎雙眼的經曆,江寧靈光一閃,抬頭看向了天花板上那個唯一的光源。

因為吊燈碗狀外殼的阻擋,天花板上便形成了一片最容易被人忽略的“燈下黑”,手腳麻利地搬過椅子斜放在燈下,確保自己不會被吊燈砸到的江寧長腿一邁便站上了椅子。

或許是因為這房間是老式建築的緣故,江寧剛踩上椅子,頭頂就撞上了掛滿灰塵且硬邦邦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有夾層。

隱約從頭與天花板的撞擊聲中聽出了點空洞,青年給自己打氣般地瞥了眼“江寧今天兩米八”的橙色彈幕,而後抬手向著吊燈所照不到的黑暗區域摸去。

粗糙不平、還帶著一些略微紮手的毛刺,指腹上傳來的反饋有點奇怪,意識到吊燈上方並非實牆的江寧蹙了蹙眉,總算在到達自己忍耐極限前摸到了那個稍稍凸起的小小拉環。

“哢噠。”

隨著木板的開合,被固定其上的吊燈搖搖欲墜地照向左側,從口袋中拿出巴掌大的核能手電筒,鼻尖嗅到一陣惡臭的江寧咽了口唾沫,低聲地提醒了一句“前方高能”。

輕輕踮起腳尖,終於能站直身體的青年先是試探性地伸手在那個直徑差不多有一個成年人肩寬的正方形入口處摸了摸,隨後才鼓起勇氣將頭伸進了那個黑洞洞的洞口。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比起什麽有可能的拋屍現場,江寧更害怕的還是未知。

然而,在看清眼前景象的一刹那,江寧就恨不得重回過去掐死一秒前那個非要和遊戲公司硬剛的自己。

那是一個相對扁平的空間,借著手電筒向上打出的白光,江寧可以清楚地看清那具腐爛至一半的女屍、還有那把被對方死死捏在手中的銀色鑰匙。

小臉煞白,從小便對蟲子一類生物極其排斥的青年強行忍住要嘔吐的欲望,逃也似的從那方形的洞口中抽回了頭。

一把將那木質的小門合上,被蛆蟲和腐肉|逼到頭皮發麻的青年幹嘔了兩聲,這才找回了自己平日呼吸的節奏。

沒有人再叫青年“江小慫”,跟隨著主播視角一同直麵恐怖的觀眾,發送出的彈幕隻剩下了一串失控般地“啊啊啊”。

[叮咚!係統播報:恭喜Z國FPS遊戲區主播嚴森首通測試關卡,遊戲進程推動,一輪逃脫倒計時開啟,請各位玩家再接再厲、及時通關。]

嚴森。

聽到這個名字,正準備跳下椅子的青年動作一頓,眼中忽然有了幾分糾結——

選暗戀對象還是選身心健康,這、是個問題。

江寧:我選身心健康。

叮咚!121號玩家江寧逃脫失敗……

全文完。【不是

第2章

一輪倒計時:00:58:32。

瞄了一眼虛擬屏幕左下角的暗紅色數字,江寧深吸一口氣,“嗤啦”一聲撕開了手中那半新不舊的床單。

邊緣稍稍褪色,被多次洗滌過的床單在燈光下顯得又薄又透,將布條纏在自己即將“英勇就義”的左手上,雨夜中的青年微微蒼白了臉色。

嚴森,小聲地嘟囔了句對方的名字,江寧一邊在心底念叨著美色誤人,一邊再次踩上了那把通向恐怖的椅子。

都說眼不見為淨,但為了盡快拿到鑰匙而不是摸進一團“髒東西”,江寧還是鼓足勇氣再次將頭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