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不是專案組能夠顧及到的。 包袱是送到販毒嫌疑人傅國生那裏的,不過幾天工夫,這個包袱被扔到離濱海市近兩百多公裏的小鎮上,毗鄰走私嚴重的鄰海,這其中有著什麽聯係,想想都讓專案組的人振奮。

監視地離目標直線距離不到兩公裏,前一天晚上運來的設備,從監視裏看到了餘罪,當晚正和一幫貌似工人的大吃二喝,桌子就擺在院子裏,雞鴨魚帶上成捆的啤酒,餘罪同誌為任務不惜自身,喝得被人背回去睡覺了,不過這讓負責觀察的鼠標老羨慕了,餘兒吃得滿嘴流油,而專案組的是盒飯就著礦泉水,這幾天吃得都快吐了。

鼠標不知道的是,這個監控點的運行效率非常之高,當晚就開始查企業代碼注冊資本以及相關業務,居然沒查到什麽。這掛名的是個黑廠,原址是鎮罐頭廠,早倒閉了。傳回來的消息還證明了一件事,這個鎮有三十多家所謂的電子廠,基本都是黑廠。不過,在目前沒有確切消息的情況下,隻能憑自己了。

鼠標和林宇婧吃了早飯,這頓飯吃得食不知味,眼睛老在林宇婧身上瞄,哎喲,還真無法想象啊,平時板著臉一本正經的林宇婧,衣服少點,口紅描點,眼線畫點,整個就一迷死人不償命的狐狸精了還偏偏是胸部如此之大的狐狸精,把鼠標看得口水都掉粥碗裏了。

吃完飯兩人開著車在鎮周邊晃蕩,不時根據後方的監視往新華廠的方向駛去。不過遺憾的是,忙碌了一夜的工人都在大睡,廠裏到了十點都沒有開門,這裏剛剛雨後的天氣又悶熱得要命,鼠標不自然地**脖子,亂聳肩膀,邊聳邊偷瞄坐在副駕上的林宇婧,小動作被發現時,林宇婧不客氣了,擰了把鼠標的耳朵問著:你是怎麽了,屁股上長刺了

在這個老刑警眼裏,鼠標還小,可再小也到了生邪念的年齡了,他苦著臉道:你坐我旁邊,我不自在。你打扮成什麽樣不行非把大姐打扮成小姐樣,誰受得了。

林宇婧一噎,再要伸手,又被鼠標逗笑了,她解釋著,兩人語言不太通,和當地人一搭腔就知道是哪兒的人,還是這種打扮合適,有助於降低別人的警惕性。鼠標卻是打岔道:警惕性是降低了,可回頭率太高了,容易出事。

未必,你看看街道上。林宇婧笑著道。

哦,鼠標再看時明白,還是自己老土了,大街上走的年輕姑娘,不是短裙就是短褲,露著修長的大腿,穿個人字拖,回頭對比林宇婧的打扮,在這個環境裏,還真不算太惹眼。

三號,三號,包袱出來了,你們想辦法靠上去。

步話時傳來了監控點的聲音,鼠標一激靈,趕緊駕車駛向鎮北那條道上,駛到半截,發現監控點的指揮人在院子裏。兩人這趟怕又是空跑了,放緩了車速,林宇婧想起什麽似的叫鼠標停車,下車叫鼠標等著,別跟上來,然後她像找客的流鶯一般,翩翩地向新華廠方向踱去。

鼠標把車停在路上,支著脖子看看四周,矮山芭蕉林子小池塘稻子地,烏黑的柏油路把幾處景物連接在一起,沿途幾處廠房院子,這風景可要比北方風沙彌漫的天氣要好上不少,特別是路上又有這麽一位翩翩美女,直看得鼠標咽口水,現在倒有一種好餓的感覺。

近了,越來越近了,從路上可以看到簡易廠房的二層,那從二層也能看到路上了林宇婧這樣想著,放慢了腳步,思忖著,不知道餘罪能不能認出自己來

進入這個組織對餘罪來說是糊裏糊塗的,寓港住了一天,第二天就被人接到這裏了,對那位給自己性福利的帥哥都沒來得及說句謝謝,接著又認識了鄭潮和他手下幾位歪瓜裂棗。

樓道裏搭衣服的叫粉仔,三十多歲,瘦得像具骷髏,一看就讓人嚴重懷疑是被毒品摧殘的人士;屋裏蒙頭還在大睡的一個胖子叫化肥,鄭潮這麽叫,餘罪也跟著這麽叫;還有端著碗粥上樓的叫大臀。

餘罪因為叫餘小二的緣故,來這裏頭天也榮膺了個老二的綽號,江湖人士,萍水相逢,就這麽瞎稱呼著,沒人深究你姓甚名誰。據說鄭潮還有很多兄弟,不過前段時間風聲緊,抓了幾個,跑路了幾個,然後就剩下包括餘罪在內的幾個歪瓜裂棗了。

老二,瞧,路上來了個漂亮妞。大臀端著碗,撥拉著粥,眼睛看到了廠門外的路上,眼光發亮了。

少扯淡,這兒哪有漂亮妞屋裏餘罪道了句,心不在焉了。這兒管理很嚴,除了手電筒,根本不允許使用其他電子產品。

那倒是,不過這個漂亮妞,哪個洗頭房的,怎麽沒見過粉仔道,在和大臀說話。天下男人共通的地方就在於,不管什麽環境,談的都是錢和女人。

粉仔,就你那傻樣,對這個還感興趣餘罪在屋裏取笑著,那粉哥罵了他一句,大臀頭也沒回,直吧唧嘴。何等絕色讓大臀哥這麽出神呢餘罪異樣了,站在樓杆上,看著凸凹有致的美女,猛地噎了下,好熟悉的感覺。

看看,漂亮吧。大臀哥得意了,筷子指著那美女很有成就感地說道。

老大不讓出去啊,你看也白看。粉仔提醒著。

餘罪愣愣地看著,那一閃而過熟悉的感覺讓他很異樣,他盯著那潔白如玉幾乎能反射光線的腿,盯著她晃悠著的胸,又看著她俏麗莊重的半邊臉,馬上判斷出來情況了。這地方的姐們兒很開放,要是她們路過,早招手拉生意,告訴你去哪個洗頭房找她了。

籲的一聲,粉仔吹了個口哨,那妞兒側頭回眸一笑,露著整潔的貝齒。啊喲喂,餘罪這下看清了,直吸涼氣,真想不到誰出的這餿主意,好好的一朵冷豔警花扮成拋頭露麵的流鶯了這時他知道該幹什麽了,一轉身嚴肅地告訴同夥幾位:你們等著,我去撩撩,給你問問價格啊。合適的話我叫回來,咱們嘿嘿。

哎,好。大臀流著口水道。

嗨,老二,潮哥不讓隨便出門啊。粉仔提醒著。

我找妞玩去,我這是隨便出門嗎老子都快憋出前列腺炎來了。餘罪很橫地來了句,把粉仔嚇得不敢吱聲,自從到此第二日和當地爛仔幹了一架後,鄭潮手下這幾個也識得老二有點橫,等閑不敢招惹。

這倒簡單了,餘罪大搖大擺了出了廠門,林宇婧裝作不識慢步走著,像賺足了錢去路口等車回市裏的妞兒。餘罪出門招手道:嗨,美女商量個事,等等我。

餘罪快步跑到了她身側,兩人交頭接耳不知道說了些什麽,不過看似極親密,很像討價還價。

完了,大臀哥很有預見性地道:完了,老二要辦事了。

不至於吧,大白天的。粉仔道。

大白天才刺激爽歪了。大臀道,喝著粥,嘴裏說著葷話。不知道哪兒看著可樂,粉仔張著嘴哈哈笑著。

屋裏電話響了,化肥醒了,嚷著外麵:老大電話,粉哥來接下。

這個時間很倉促,廠外十幾米遠的地方,兩位交頭接耳地在交換著情報。

林宇婧媚笑,不過語速很快地問:莫四海,知道這個人嗎

不知道。餘罪幹脆地回答。

鄭潮和莫四海什麽關係莫四海你應該見過,就是在寓港遇到的那個人。林宇婧問。

不知道。餘罪一愣,確實不知道。

你們運輸的什麽東西。林宇婧問。

不知道。餘罪又道,看林宇婧上火了,馬上補充道,成件的不成箱,應該是電子垃圾。

他們在近期有沒有異樣的舉動,有沒有什麽安排林宇婧問。

餘罪愣了下,搖搖頭:不知道。

哎喲,把林宇婧氣得,千辛萬苦送進來個內線,一問三不知,再問他第一天落腳的地方,那是根據交通監控反查到的,這位身處其中的人,居然也說不知道,差點讓林宇婧生氣地踹他兩腳。餘罪卻是火冒三丈地解釋著:我才來幾天能把去的地方記下就不錯了。

那倒也是,林宇婧驀地覺得要求太高了,她不經意回頭時,瞟到樓上有人出來。她一拉餘罪,示意著往路邊另一幢廠房後走,邊走邊說著:家裏判斷近期可能有大的舉動,如果發現什麽異常,一定設法提前通知家裏。鼠標就在你的對麵看著。另外,要盡快查清鄭潮莫四海傅國生之間究竟是什麽樣的關係,如果能查到他們毒品的運輸渠道或者藏匿地更好。對了,你昨天通信的那部手機哪兒來的不會引起疑心吧

不會,吃飯時候,順手偷來的。餘罪小聲道。那是跟獄裏短毛學的本事,沒想到用上了。不過林宇婧可皺眉了,那部手機涉及的電話,可是讓技偵反偵查了一夜。她正要說話時,猛地一驚閉嘴了,有人快步跑來了,餘罪也發現了,是化肥,那胖哥渾身肉顫,往兩人藏身的地方奔來了,像有急事。

哎呀,要被發現咧,林宇婧一愣,低叱著:快走。

走什麽一走就露餡兒,你是生麵孔。餘罪早能走了,不過眼直勾勾地盯著林宇婧,不懷好意的眼神,根本沒走的意思。林宇婧猛地感到危險的時候,卻被餘罪兩臂一撐釘在牆上,餘罪春心蕩漾著,毫不客氣地吻上來。林宇婧一躲一推,餘罪嚴肅道:我是為了完成任務啊,要露了餡兒,隻能跟你回去了。

腳步聲越來越沉,餘罪看著近在咫尺的林宇婧,從來沒想過還有機會親近老板著臉的大胸姐,這時候不必客氣了,他壞笑著道:你忍著點啊,就當我們為理想和事業獻身,我們是崇高的,更是純潔的。

林宇婧一笑,戒備全鬆。餘罪重重地吻上去了,有時候,猝來的心動總會讓人很有感覺,特別是那種緊張的心跳感覺,那種惶恐又迷醉的感覺,仿佛置身於明媚的陽光之下,在品嚐著情愛的滋味,全身像接駁著電流,一陣陣戰栗接連襲來。

不對,林宇婧感覺到了,戰栗的原因是因為有隻手摸著她的腿,她臉紅了,一邊抱著餘罪,一邊狠狠地在他背後掐了一把。餘罪吃痛一聳肩,手離開腿了,一下子摸到上身了,林宇婧一緊張一縮,可不料背後碰到的是硬硬的牆壁,於是隻能避無可避地繼續與餘罪吻著。

化肥哥一跑到路邊能看到餘老二的方向就暈了,瞧老二此刻多纏綿,忘情地吻著,使勁地摟著,就差放開手腳幹一場了。

驀地,林宇婧推開餘罪了,眼瞟著來人,一個穿著大褲衩的胖子,比鼠標還猥瑣,正流著口水看別人接吻,眼睛瞪得像蛤蟆。兩人分開時,他這才一梗脖子,往回吸口水,明顯這哥們兒的代入感太強了,估計把自己代入成餘罪了。

餘罪一回頭嗬斥著:你來幹什麽

潮潮哥找你。化肥緊張道。

知道了,滾蛋。餘罪罵了句。

哎。化肥立馬就跑。餘罪剛要說話,這胖哥卻又不知趣地回來了,怯生生道,老二,潮哥讓你馬上回去。

我操,逼著老子砍人是不是剛有點情緒都被你攪和了。餘罪作勢要撲上去,化肥趕緊跑。回頭看餘罪沒追上來,隻見他掏著口袋,塞給那妞兩張鈔票便打發走了。這倒是了,肯定是勾搭了個流鶯,化肥剛一回頭,冷不丁後麵追上來了,沒跑幾步就被餘罪揪住後領,跟著就是哎喲哎喲聲不斷,就聽餘罪邊打邊罵著:王八蛋,早不來晚不來,老子剛談好你就來看看,黃了吧

別打,別打,二哥,二爺,我真不是故意的。化肥哀求著。

靠,等著啊,等著老子晚上打你。餘罪踹得更狠了,一路踢著踹著這個可憐的化肥,直攆進了院子。

快步跑回去的林宇婧臉上有點發燒,邊跑邊整著被餘罪揉亂的衣服。心想真是沒有比這個演得更像的了。她有點氣惱,有點緊張,也不知道家裏監控看到了沒有,跑了不遠,車喇叭響著,一看是鼠標,她拉門上車,催促著:往前開,繞十公裏再回來。

林宇婧緊張地喘著氣,直到此時她還沒有忘記任務,攤開了手心裏的錢,餘罪最後附耳對自己道了句:查這幾個車號。她攤開才發現,七八個車號,密密麻麻地寫在錢上,另一張錢上,居然還像模像樣地畫了張示意圖,濱海寓港萬頃鎮新墾鎮海邊碼頭標著地名時間路線。

此時她才鬆了口氣,是自己太心急了,剛進門怕是無法接觸到犯罪組織的上層,而這個圖和車號,應該就是他這幾日活動的最好描述了。

自己鬆了口氣時,瞥眼正和鼠標對上眼了,林宇婧有點心虛地躲避著鼠標的目光,可不料鼠標很不知趣地道了句:我看見了。

看見什麽了想挨揍了林宇婧瞪眼,威脅著。

什麽也沒有。鼠標老實了,不過好一副懊悔的口吻自言自語著,我就知道,好事就輪不到我。早知道吃香的喝辣的,還有這待遇,他媽的我也當臥底去了啊

果真挨揍了,腦後挨了一巴掌。林宇婧有些不好意思地側過臉,鼠標駕著車,暗自腹誹著:媽的,人真和人不能比啊,人家打啵兒,我他媽挨打。

繞了不止十公裏,確認安全後,車駛回了監視地。即便是回到了駐地,林宇婧還免不了心虛,不過杜組長和許平秋被她帶來的車號路線圖吸引住了,能清晰地描述出行程路線,也算難為包袱了。監控和外圍排查繼續進行著,不過坐到了監控鏡前的林宇婧,每每看到餘罪在樓道裏出現,總有一種怦怦心跳加速的感覺,這個時候她總是會悄悄瞥眼看同伴。

還好,似乎沒被發現,她這樣想著,一想就下意識地感覺到心跳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