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不一樣,我是指,咱們軍警在某些方麵有共通之處都在強調一種共性,都必須抹殺個體的個性,這個誰也無法持否定態度。因為必須有了共性才能上下一心,所向披靡,如果全部有自己的個性,那就不會有統一的指揮,也不可能成為隊伍了。李部長道,似乎在委婉地勸著餘罪什麽。

謝謝李部長,我懂餘罪凜然道,訝異地回頭看了眼一身軍裝年已蒼老的李部長,他知道這個和藹的老人在用自己的經驗教他如何做人。

你不一定懂,要真懂就不會那麽拚命了,太有個性了,在紀律隊伍裏可不好往下混,除非有一天你能站到一定的高度,讓整個隊伍打上你這種個性的烙印,否則的話,你會比沒有個性的活得更差。李部長道。他勸著這位曾經讓他很驚訝的小警,從對方第一次打他兒子開始,他就知道這位可比他兒子要有性格多了。

那我該怎麽辦有時候控製不住自己,幹著幹著就入魔了,總想幹出個結果來,去年那案子,我都是咬牙堅持下來的,好幾次都想放下了。餘罪誠心求教著。

那一對老兩口,他們的生活本身就是悲劇,再怎麽改也不會成喜劇這種事吧,我不是說該蔑視法律,不該查他們,而是想說呀,你得學會尊重規則,一味地突破規則行事,可能給你帶來期待的效果,也可能與你期待的大相徑庭,很可能是個傷人傷己的後果,你懂嗎李部長道,很誠懇。

謝謝,我懂了,我正在努力適應。餘罪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在這個環境裏生活,必須適應。如果你真的不想適應這種共性,又放不下自己的個性,那就試著活得隨性一點,凡事不要太較真了要說起來吧,圓滑世故都不是什麽好事,可你不能否認,這是大多數人的必經之路嗯,有事多和我通通氣啊。李部長笑著道。

好的,沒問題哎,對了,李部長,逸風在學院怎麽樣餘罪轉著話題問。

還行,有點兒上進心了。小餘啊,你說,他以前光懂吃喝玩樂,我發愁這小子將來可怎麽辦。可現在有上進心了吧,我也發愁,你說他要成為個憂國憂民的人,他這一輩子該生活得多無趣,是吧

哈哈

一對老少,相談頗歡,中午餘罪就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飯店請了李部長一頓,送走人之後才回家,自然是落了老爸一堆埋怨人家辦這麽大事,怎麽能讓人家空手回去呢至少也得整點像樣的禮品不是老爸在一邊說,賀阿姨也幫腔。餘罪瞅著這兩位,雖然嘴上是埋怨,可心裏絕對不是。

這一次,餘罪終於能放心回總隊了。

總隊,午飯時分。

這個食堂,隻要不是刑警集訓,吃飯的人就不多。總隊下屬幾個科室,滿打滿算不到三十人,空蕩蕩的大餐廳隻零散地坐了幾位。在這裏已經兩周了,那個五人集訓小組初到總隊帶來的驚豔已經消退了,各自吃著飯,聊著天,即便在座的有一對駭人的雌雄雙肥,也引不起更多的注意力。

俞峰吃著飯,手裏把玩著手遊,手指既瘦且長。這娃有點變態,一隻手玩連連看,最高記錄27秒,別人十隻手也趕不上,反倒吃飯不利索,別人早洗盆子了,他還在細嚼慢咽。

那三人有玩的了,四個人裏麵鼠標和李玫最活泛,吃飯的中間玩上撲克牌了。對於鼠標,這才是吃飯家夥,兩人硬拉上曹亞傑玩鬥地主,幾盤下來,李玫玩得相當不錯,連著幾把地主,打了不諳此道的曹亞傑好幾個鳳凰出不了窩。

邊打邊吃邊玩,曹亞傑關切地問鼠標道:鼠標,餘罪還有個妹妹

後媽家的一張j。鼠標隨意道,他玩牌似乎有點傻,亂七八糟拿著牌,像亂抽。

k別提他,這個賤人,敢給我起外號,大家替我想想,怎麽還回去。李玫甩了張牌,氣呼呼道。關於土肥圓那個綽號,還讓她難以釋懷。

說到這個綽號,幾人憋著笑,鼠標教唆著:對,一定還回來玫姐,我建議你找他單挑,好好教訓教訓他。

明顯是唯恐天下不亂,曹亞傑相對老成點,出著牌笑著道:得了吧,這人在刑偵上是個狠人啊。

哦,是嗎李玫愕然道。

前年杏花區的事,沒聽說過曹亞傑問。

知道啊,那個襲警案啊,不是那什麽一對兄弟倆,被處理了。活該嘛。李玫道。

鼠標不吭聲了,曹亞傑也懶得解釋了,又道:也是,沒什麽了不起的,他都被一個小官僚給捅了一瓶刺。

他也活該。李玫道,摔了個長串,兩人一傻眼,她扔出最後一張,樂得直拍胖手,好不嘚瑟,笑得像開縫的花椒,直嘲諷兩人笨。

喲,看來參加集訓的都是高手啊。曹亞傑愕然了,連輸好幾把,倒讓他不能接受了。

不服氣再來啊。李玫扭著胖身子,渾身肉顫。

再來。曹亞傑道。

好啊。李玫拆著牌。

空打沒意思,這把誰要輸了,下午訓練的時候給大家買水,俞峰作證啊。鼠標道,提了個不大不小的賭注。

你們玩不過李姐,兩個大男人一直輸,也不嫌丟人。俞峰懶洋洋地應了聲。

洗牌,切花,李玫興高采烈地催著,看樣子玩得頗來勁。曹亞傑認認真真插著牌,鼠標還是一副傻樣,揭牌就扣著,邊吃邊揭,還沒拿起牌呢,李玫就把曹亞傑的地主搶走了。

這把打得有點難了,李玫不時撫著肥下巴,左右看看曹亞傑和鼠標,每一次出牌都相當謹慎,一張3一張7單行,挑出了上手曹亞傑的小王,兩對出去,對2回收。再行三圈,她心算著,臉上漸漸有笑容了。

等又一張2收牌後,她扔出一張單牌9,然後得意地看著鼠標和曹亞傑。

曹亞傑為難了,看著鼠標,鼠標有點發蒙地看著李玫,弱弱地問:還沒打完呢,姐你高興什麽

勝負已定,我準備拿這張回收兩位,有何高招管是不管李玫胖手揚揚一張大王,不用說,算著沒有炸彈,大王一收,剩一個三帶二。鼠標卻是好不解看看她手裏的牌,直問著:剩幾張了,報牌沒有

不用報哎喲。李玫道了句,卻看到鼠標這蠢貨把自己的飯盆給蹭地上了。她放下牌,趕緊看看是不是濺她褲子上,一看沒有,催著鼠標道:出牌。

哦一張a。鼠標扔出來一張。

過曹亞傑笑了,不知道在笑什麽。

大王三帶李玫甩出牌來了。

啊兩個8能叫三帶李姐你打個牌也耍賴啊。鼠標驚訝道。

咦,就是啊,怪不得你把把贏。曹亞傑幫腔了,他剛才看到怎麽回事了。

什麽李玫定睛一看,咦,本來三個8帶單張,成了兩個8加一個j一個4。她不相信地拿在手裏看看,不知道這什麽情況。鼠標卻是扔著牌:終於輸了吧,牌麵都大不過我們下午水你買啊。哎,老曹,走了。

哦曹亞傑笑著,起身了,兩人一出門,俱是咬著嘴唇在笑。

李玫坐在餐桌邊上,一直在想著,不對呀,不對呀,怎麽手裏牌變了看錯了不可能呀她思忖著,似乎非要找到準確答案一般,想得她連飯都忘吃了,半晌抬頭時才發現史清淮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她麵前了,他笑著道:玩個牌都這麽較真嗎

那當然,我是橋牌黑桃中級大師錯在哪兒,我看錯牌了嗎李玫不信,又翻著牌,一張一張回憶著。史清淮眼睛瞪大了,這胖姑娘的記憶力凶悍到能把從第一圈開始出的牌都還原出來,一張一張擺著:這是曹亞傑的,這是鼠標的然後她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不是別人的牌出問題了,而是她自己的牌有毛病了。

需要我告訴你,錯在什麽地方嗎史清淮笑著道。

我看錯了李玫不確定了。

你應該沒看錯牌。史清淮道。

那是什麽原因李玫異樣地問。

你看錯了人啊,你是橋牌中級大師,可你遇到的是千術大師啊。史清淮笑道。李玫愕然看看曹亞傑和鼠標的位置,搞不清誰是大師了,史清淮笑著提醒:就在你彎腰看飯盆的一刹那

鼠標李玫實在無法接受了,那個蠢貨明明隻會吃,幹什麽也是墊底的。

我什麽也沒說啊,隻是猜測,不過我好像聽說過,西苑那起網絡賭博案是東陽分局偵破的,好像咱們中間有人就是從那兒來的史清淮笑著道,看著李玫震驚的表情,他倒覺得這不失為加強彼此聯係的一種方式,他走時還不忘回頭勸了句,你應該向他請教請教,據說他開盤很少輸。

這個死鬼,買瓶水都要耍賴,饒不了他。李玫收拾著撲克,揣起來,興衝衝奔出去了,隔著老遠就能聽到她吼著,鼠標,你給我過來,偷換我的牌以為我算不清是不是饒不了你嗨,寶貝,你別跑啊,我又吃不了你

史清淮笑了笑,要走時,卻又異樣看著身後,俞峰還在邊吃邊玩,仿佛發生的一切都和他無關似的。看著這位小夥兒那愁眉苦臉的樣子,史清淮很納悶,他是為遊戲擔心,還是為將來操心呢

史清淮也愁啊,這個拚湊起來的小組,實在是太個性了,玩千術的減肥的做生意的,還有沉迷遊戲的,真正想成為一隻能實戰的隊伍,那得到什麽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