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知道,我喜歡瓜子臉型,性格開朗的不過所長,我覺得您那夠嗆啊。李逸風擔心道。

什麽意思餘罪問。

這還不明白安安多漂亮啊,家世又好,性格又好你們倆也就因為是同學能湊一塊兒,不過發展下去我覺得困難。李逸風分析道。

為什麽會困難呢餘罪問。

您看您,長得不咋的,人品也不咋的,錢吧,隻夠人家零花,房吧,隻有間公房關鍵是就您這樣的,還腳踩兩隻船,我看呀,你倆遲早得黃。李逸風相當睿智地判斷道。

餘罪仰頭笑了笑,不置可否,這評價隻當是表揚了,賤笑了幾聲,轉著話題道:有必要在乎那麽多身外之事嗎活得高興就成,活得瀟灑就好,簡單舉個例子啊,看咱們指導員,熬了一輩子,給羊頭崖鄉老百姓辦了一輩子實事,你見他真正高興過嗎還有我爸,我們爺倆窮怕了,他這十幾年是拚了命的摟錢,我估計存了不少錢了,到現在舍不得給自己買身新衣服穿,嘖,我看著我爸都心疼相比而言,我覺得老馬現在活明白了,過得瀟灑,他就幹自己想幹的事,不管誰去請教他,他喜歡的教你兩句,不喜歡了,不管他哪級領導來了,我就一個字:不

那倒是,不過所長這沒有可比性呀,馬老已經是無欲無求的年紀了,所以他一味追求精神享受你不行呀,排查個嫌疑人還得瞅空看看安安去。李逸風道。

話雖不中聽,可實打實能證明餘罪離馬秋林的層次還有好遠。這回餘罪不淡定了,白了屬下一眼,本色依舊地齜牙訓著屬下:你懂個屁,勾搭美女本身就是一種智商挑戰以及精神享受。

啊李逸風被震驚了,凜然受教,馬上虛心請教。餘罪嚴肅過了,又莞爾一笑補充道:也沒什麽,嘿嘿,其實情聖和淫棍一樣,本質上是沒區別的。

靠李逸風豎著中指,被戲耍了。

一路回歸古寨縣,直駛縣刑警大隊,李呆和李拴羊聞訊也已經回來了。下車碰了個照麵,李逸風把省城帶來的兩條煙拆了,兩鄉警沒出息地抽上了,樂滋滋往懷裏揣,走向縣大隊給留的一間空辦公室裏。

剛上樓,袁亮追著來了,大致一問情況,稍有失落之意。

餘罪卻是心係這裏的進展,問著李呆。李呆掏出紙數著:武小磊他媽,一共姊妹四個,還有一男的,五人;他爸有兄弟姊妹三個,表姐妹兄弟有,我看看六個。堂姐妹兄弟,嗯,四個加上姨夫姑夫舅媽嬸嬸一類,一共三十四個人

啊這麽多李逸風嚇了一跳,光直係親屬裏這麽多,這得查到猴年馬月

這家在縣城說起來也是名門。袁亮道,進屋摁開了飲水機,看著餘罪道,武向前在縣農機局當過局長,他有個妹妹武雪梅,在山大是教授,弟弟武清雖然去世,可生前也是個縣團級幹部;他妻子李惠蘭這幾個兄弟姊妹,就一個弟弟現在在省城市環保局當過副局長,已經退休她是老大,幾個妹妹嫁得都不錯,而且還都在世

這不是什麽好消息,對於餘罪不啻於雪上加霜。本來就難,現在看來,要難上加難了,他看著武家長長一列的社會關係,下意識地皺皺眉頭。

袁亮也看出來了,這是標準的刑偵思維,嫌疑人在犯案後出逃前要找的,肯定是關係最近的人,警察想抓到他,自然要從他親近的人裏麵找到蛛絲馬跡。可他更清楚,潛逃十八年的嫌疑人留下的蛛絲馬跡,不是那麽容易被發現的。

拴羊,你呢拍到什麽沒有餘罪道。

拍了好多。李拴羊掏著數碼相機遞給餘罪,語速很快地敘述著幾點出門,幾點回家,幾點吃午飯等一堆流水賬目。聽得餘罪打斷了,他為難地看了看袁隊長,頹然道:哎看來得從頭開始了啊,這麽多人,可咋辦呢

所長一副無計可施的樣子,李逸風和兩個鄉警自然是跟著所長發呆。袁亮一攤手,表示愛莫能助。當然,如果有線索,讓他幫忙是沒問題,可沒線索的情況下,他也無能為力。餘罪歎著氣道:袁隊,那您忙您的吧,別管我們了,真不行的話,我們就悄悄自個兒回鄉下了,不麻煩您了。

李逸風剛要反對,不料看到了餘罪在擠眼,他按捺住好奇,送走了袁隊長,回頭時,餘罪示意關上門。一關好,餘罪一直身子,神秘道:呆頭,劉繼祖那兒,你摸清地方了沒有

那有啥摸的,火鍋店就開在杏園路上,體貌特征太好認了,長得跟頭豬一樣。李呆道。

餘罪笑了笑。李逸風問上了:對了,劉繼祖就在縣城,為什麽不先查他,反而去省城查那兩位餘罪一撇嘴道:先去省城,放鬆放鬆唄。

你放鬆了,我老緊張了,連妞都沒泡好。李逸風氣得直豎中指,不過看餘罪的表情,馬上省得不對了,奇怪地問著,所長你這表情,咦難道這個跟劉繼祖有關

他有個小疑點,不知道算不算。注意,僅限於你們知道啊。

餘罪道,這一說倒把幾人的好奇心勾起來了。四個腦袋一湊,餘罪掏著煙盒,抽出幾根煙代表幾個人,模擬著當時的現場先是劉繼祖喝得暈三倒四去拐角撒尿,然後是撒到了陳建霆的女友腳上,再然後挨打了,張素文和孟慶超衝上去幫忙了,結果也被揍了。陳建霆惡名在外,兩人不怎麽敢回手,連武小磊也被扇了幾個耳光。氣急之下,他在陳建霆轉身走的時候持刀追上來。

關鍵就在這個,餘罪用幾根煙表示嫌疑人的方向定位後,開問了:正常人看到殺人,第一反應是什麽

嚇壞了。

尖叫。

嚇跑了。

三位鄉警想當然地說道。

那殺人的呢餘罪又問。

嚇傻了。李逸風道,殺人的武小磊當時不滿十八。

好,嚇傻了既然嚇傻了,怎麽可能跑了那時候警務雖然滯後,可當時交通同樣滯後,跑什麽地方了第一個落腳點在什麽地方縣刑警隊案發後四十分鍾就封鎖了交通要道,當天就上報出了通緝令,在那種情況下,一個不到十八歲的小孩,怎麽溜的餘罪問。

這誰知道李逸風道,難住了。

好,這個問題放下。餘罪話鋒一轉,繼續模擬著道,比如呆頭和拴羊是其他兩個小夥伴,你們倆在這位置;比如李逸風是最初挨打的劉繼祖,離陳建霆被殺的位置最近當時的情況下,比如我是嫌疑人武小磊,我持刀殺人,離我最近的,看得最清的是你逸風,你會有什麽反應在殺人後的一刹那,第一時間肯定嚇傻了。快說,你什麽反應就咱們的關係。

拉著你快跑。李逸風脫口而出,馬上喜上眉梢,直道,離武小磊最近的劉繼祖,很可能警示了他,很可能案發後和他在一起,甚至協助他逃跑。

可你看看他的詢問筆錄。他是案發八個小時後才被傳到刑警隊的,在此之前當時的刑警隊已經查到他家,他不在家據他所說,他嚇壞了,躲在橋墩下待了幾個小時不敢回家這個交代實在勉強,無法證實。餘罪笑著道。

那意思是查他李逸風問。

對。餘罪道。

不早說,幹嗎先去省城跑一趟李逸風有點不悅了。

到省城的目的是確認一下,那倆確實無關兩個一個活得比一個苦逼,正常生活基本毀了。可恰恰相反的是,這個劉繼祖反而過得很滋潤,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說道他可是個窮人出身。餘罪道。

李逸風看案卷,李呆也開始思考,直道:太武斷了吧興許人家腦子活泛,做生意掙了錢唄。

是啊,要是腦子不活泛的,都沒有成為嫌疑人的可能,早被警察詐出來了。餘罪道。

哎,有道理。李拴羊道。

那好,這個好查,開飯店的哎,要不叫上董韶軍,再給他下一家夥李逸風興趣來了。

餘罪笑了笑,擺擺手,同樣的事可不能再幹第二次了,再說恐怕也請不到董韶軍了,那種事說破天也不是什麽好事。他笑著把幾位手下招過來,安排著。

不難,中午一塊去川味火鍋樓吃飯。當然,不告訴袁亮。

劉繼祖,三十七歲,漢族,川味樓火鍋城老板。

當這個被李呆形容成一頭豬的嫌疑人出現在幾位小警的視線中時,大家都笑了,形容得簡直太準確了這哥們兩腮肥肉走路直顫,肚子鼓到低頭絕對看不到腳尖的地步。就站在門口,逢人就是一臉諂笑,小縣城來的看樣子大多數是熟客,見麵那叫一個親切。

狗少,你經常逛飯店,知道這個胖子不知道餘罪邊吃邊問著。

不注意,誰顧得著注意他呀,看注意那位。狗少的眼睛瞟著,一臉壞笑。

三人跟著一瞟,是坐在櫃台後的少婦,挽了個發髻,膚色很白,樣子恬靜。狗少小聲介紹著這是劉繼祖的老婆,典型的一枝鮮花插到牛糞上,惹得一幹鄉警哧哧偷笑。

狗少介紹著,這家飯店不大不小,可名氣還是不錯的。開了九年了,坊間傳說劉繼祖上過廚師班,然後在省城當大師傅的時候勾搭了個服務員,再然後就回鄉開夫妻店了。小媳婦不僅長得著實不賴,也著實夠辣,別看人長得恬靜,脾氣可凶了。

為了證明一下,狗少笑著回頭吼著:嗨,老板娘,幾天沒見,你又白了啊,咋這麽水靈啊

是麽那你才來撒好久都沒見你來啦。老板娘應聲,一笑起來甜甜的,看得李呆直流口水。

那晚上我來啊,你給我留門啊。狗少調戲道。眾人哈哈大笑,那老板娘臉不紅不臊直嚷著:好啊,我先把老公打發回娘家,你一定來啊。

一說又笑,餘罪注意到了,門口的劉繼祖也笑著打哈哈,看樣子有點懼內,而且肯定也不敢惹狗少這號貨色,繼而覥著臉,回後廚去了。

一個小小的插曲過去了,狗少得意地說著,這小娘們兒要不是年紀稍大了點,他絕對能勾搭上。而且呀,據他觀察,這小娘們兒在外頭有相好。前些年就聽說她和城建局的一位不清不白,還鬧過離婚,後來對方老婆打上門,沸沸揚揚了好一陣子。後來也邪了,不知是小娘子回心轉意,還是劉繼祖比較,反正倆人是又湊合過了。

四個人邊說邊吃,李逸風說來說去,不離這些狗屁倒灶的家長裏短,李呆和李拴羊算是聽得入迷了。李呆多看了幾眼老板娘,回頭豔羨地和李逸風說著:哎,風少,我咋覺得這老板娘不錯呢

就是,和風少您簡直是郎才女貌一對呀李拴羊也恭維著,聽得餘罪撲哧一聲噴笑了。

李逸風斥了兩貨一句,問著餘罪道:所長,咋鬧我覺得不好下手啊。

肯定不好下手,屁大點的小縣城,人頭人麵都太熟了,一個不慎就是滿城風雨,就狗少也顧及這等影響。餘罪想了想,抬頭時,那賊兮兮的眼光又看到了劉繼祖從廚房裏出來,領著兩個服務員往樓上一個包間送菜。夫妻倆在吧台照了個麵,卻是那麽平平淡淡,既不覺得親密無間,也不覺得形同陌路。

對,這是結婚很久了的那種感覺,沒有激情之後的那種感覺。

所長李呆要問什麽。

別打擾,所長在思考。李逸風打斷了。

所長玩硬幣才是思考。李拴羊也知道餘罪的毛病了。

扯,看別人老婆的時候,思考來得更快。李逸風道,一說腦袋上就挨了一巴掌,餘罪笑著收回了眼神,又拿起了筷子。此時李逸風看餘罪眉開眼笑,他知道有希望了,小聲問著,所長,您有辦法了

當然有,隻要打破他們這平靜生活,說不定就能收到效果。餘罪道,他現在也發現了,自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看到的都是每個不同的人身上可能存在的陰暗地方。

怎麽辦您說。李逸風請教上了。

餘罪筷子點點,方向正是那千嬌百媚的小老板娘。

李逸風一怔,兩鄉警一噎,隨即心裏都明白餘罪的計策了。幾人都看向風少。然而遇到正場李逸風可退縮了,為難地道:哥哎,不行呀,我在縣裏名聲不好。

一說餘罪笑了,李呆卻是慫恿著:別呀,風少,所長沒你帥,幹這事不如你呀

喲,這話我愛聽。李逸風樂了,直給李呆點煙。

三個貨嘚瑟著,思路又到老板娘身上了。要說這個辦法,還是挺合脾胃的,就是不知道該誰去。半晌,餘罪放下筷子,一勾手指,給三個鄉警小聲嘀咕上了。

不一會兒,幾個人都是神神秘秘,賤笑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