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仰頭望著不那麽藍的一片天,聽著書房裏的拆牆聲,顧澹正在走神,電話鈴聲響動,接起一聽,聽到武昕森問:“員工到了嗎?”

顧澹立即回道:“到了,正在拆牆。”

“武昕森。”

“嗯?”

“你晚上想吃點什麽?”

“我很晚才會回家,你自己吃,不用等我。”

掛掉電話,顧澹心裏有些空空蕩蕩,不禁想念幾天前,兩人形影不離,天天在家躺吃的幸福時光。

傍晚,顧澹還是提著一大袋菜,上武昕森家,武昕森不在,家裏沒人。

這幾日武昕森顯然沒空收拾房子,他換下的髒衣服放在衣簍裏,沒洗;冰箱裏,蔫掉的青菜忘記扔了;床上的被子未折,一根領帶放在枕邊,一件外套擱在椅子上。

顧澹一樣樣收拾,幫洗衣服,扔垃圾,整理衣櫃裏稍顯淩亂的衣物。

武昕森即便忙碌,他的家也還是整潔的,也隻有顧澹這種融入他生活的人,才能從細微處發現他的異常。

天很快黑了,顧澹在廚房裏做飯,在餐桌前等武昕森回來,當然他沒回來,顧澹也沒等他多久,自行填飽肚子。

到深夜,差不多十二點的時候,顧澹躺在沙發上險些睡著,恍惚中聽到開門聲,睜眼一看,武昕森開門進屋。

看到顧澹在他家裏,武昕森有點意外,畢竟他說過他有事,很晚才會回來。

“等多久了?”

“六七個小時吧,等得都快睡著了。”

顧澹打個哈欠,懶懶爬起身,他張臂要抱武昕森,武昕森伸手一擋。顧澹定神一看,武昕森的襯衣領口上有片酒漬,未幹,能聞到酒味。

“賣廚衛的老潘醉了,酒灑到我身上。”武昕森就是沒說,顧澹也知道他去喝酒,做生意有些應酬免不了。

跟著武昕森進房,看他脫去衣服,到浴室裏洗澡,顧澹自去拉衣櫃,從裏邊拿出一件武昕森的睡袍

浴室傳出水聲,門未關,顧澹大聲問:“你一直都這麽忙嗎?”

“年初這段時間會比較忙。”水聲嘩啦啦響,即便浴室房門沒關,武昕森說話聽得也不大清晰。

隨著水聲越來越響,兩人沒再交談。

顧澹往床上一躺,他拿來塊枕頭抱住,等待武昕森洗澡出來。

把一身疲憊和酒氣洗去,吹幹頭發,武昕森圍著條浴巾從浴室出來,他當著顧澹麵把浴巾一扯,換上睡袍。

顧澹正大光明地打量對方身材,直到武昕森往床上一躺,把他大力攬入懷中,兩人親密交流,再無暇顧及他事。

第二天的清早,顧澹醒來,枕邊的武昕森還在睡,顧澹怕吵醒他,悄咪咪爬起,坐在床邊穿衣。

他穿好衣服,剛要站起,腰身突然被隻粗實的手臂摟住,接著就聽到武昕森的聲音:“才幾點?”

“做早餐呀。”顧澹回頭看身邊人,想不明白自己動作那麽輕,他怎麽醒了。

不料武昕森不僅沒放手,還憑著手勁將顧澹向後拉,毫無防備的顧澹跌落在他懷裏,氣得顧澹肘他。

就身手而言,顧澹完全落下風,沒肘到人,反而被對方囚在雙臂中,武昕森抱著他閉目,低語:“還早。”

兩人一番溫存,等顧澹再次爬起身,清早已經過去,枕邊的人已不在。

越睡越乏的顧澹,扣好睡衣扣子,打著哈欠,從武昕森的寢室走出,剛朝門外邁出一隻腳,抬頭就和一位冒冒失失闖入的年輕男子打了個照麵。

不說顧澹呆住了,不速之客顯然比他還吃驚。

孫光洪都口吃了,吃吃道:“你……我……”他實在太過震驚,好一會兒才說出:“我師父在嗎?”

“你是光洪吧?”顧澹也覺得很神奇,他幾乎一眼就認出他來,他長得不是很像阿犢,可就是有種熟悉的感覺。

武昕森跟顧澹說過,他在現代也收了個徒弟,也姓孫,叫孫光洪,也是桃溪鄉人,很可能還是阿犢的後代。

“是是。”孫光洪持續口吃。

也難怪他一副驚呆了的表情,他和師父認識了整整三年,三年啊,他師父一個女朋友也沒有,身邊從不見有關係親密的人。不是沒人看上師父,隻是他都拒了。

此時的孫光洪,打量眼前的顧澹,在震驚之餘,又有種悟了的感覺。

顧澹大大方方朝廚房走去,邊走邊喊:“昕森,你徒弟找你。”

廚房有水聲,還有抽油煙機的聲音,武昕森正在做早餐。

解下圍裙,擦了擦手,武昕森走出廚房,把呆若木雞的徒弟拎到一旁去,問他有什麽事。

孫光洪找武昕森確實有事,他裝修隊裏有兩名工人還沒從老家返回,眼下嚴重缺人手,他想讓武昕森再給他撥點人。

一早,孫光洪打師父電話沒打通,於是直奔師父家來。

每年年初,裝修隊用工短缺是普遍現象,不過武昕森早有準備,他道:“小戴那邊新招來兩名工人,你去跟他討一個。”

這個結果孫光洪還算滿意,他道:“師父,我走啦。”

武昕森將他送出門,孫光洪把著門框,瞅見顧澹進寢室了,他調侃:“師父有眼光,長得不錯啊。”

頭上挨著一掌,孫光洪摸了下頭,嘿嘿笑著離去。

孫光洪不確定這個住在師父家裏的年輕男子,是否和他師父睡在一起,不過確實出現得很突然,以前,他師父從不留人住他家裏。

隔日,孫光洪在公司撞見顧澹,還以為他是武昕森的朋友,來公司逛逛,然而,隨後他看見公司的員工拿出一份裝潢合同給顧澹,顧澹拿筆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