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本來這裏也不是養鴨住戶的宅基地,他們隻是租借。

現今,宅基地的主人將這塊土地給轉讓了,買主就是武昕森。

挖掘機一鏟一鏟地扒下磚瓦,磚瓦落地,嘩啦嘩啦作響,一輛運土車慢悠悠駛上土丘,滿車運出,不久又空車回,十分有效率。

武昕森開車行駛在桃溪鄉的山道上,途中,他沿著溪水畔的小路行進,這段道路僻靜,窗外隻有鳥叫蟲鳴聲,他放慢車速。

桃花溪曲曲婉轉,兩岸夾綠,水清可照影。

車直開至沿溪小路的盡頭,駛向通往溪東村的公路,公路開闊,路上沒有什麽車,武昕森駕車馳騁。

也就在這時,武昕森接了個電話,是徒弟孫光洪打來。光洪的聲音,聽著有點著急,他問:“師父,你人在哪?”

“桃溪鄉,有事?”

“師父,你這幾天千萬要小心!自打咱們公司拿走褚胖子的一大單生意,他就記恨在心,放話說要找幾個黑澀會的人搞你。”

“哦,你聽誰說?”

“我昨兒跟賣廚衛的老潘喝酒,他透露給我。他說褚胖子可恨死我們了,還發誓一定要把我們攆出裝潢行業。”

武昕森像似沒在留意聽徒弟的話,他將車往左拐,就快抵達溪東村的村口。

“師父?”

“現在是法製社會,褚東陽也不是文盲,就說說氣話。”武昕森沒放心上,正常人不會做這種蠢事。

光洪一聽有道理,這不還有警察叔叔呢,褚胖子真敢犯渾,就準備去監獄裏撿肥皂吧。

“師父,你剛才說你在哪裏?”

光洪似乎才反應過來,他道:“師父你不會真去買鄉下的宅基地吧?現在鄉下的地也不便宜,拿那些錢去付個瓊琚園的首付不好嘛。”

“我明日回去,你告訴小戴他們,金耀的工人要是再過來工地挑釁,就報警處理。”武昕森叮囑幾句,將電話掛了。

褚東陽開著一家名叫 “金耀裝飾”的裝潢公司,他的公司與武昕森的“昕森裝飾”開在同一條商街。

武昕森家的生意特別好,兩家又相鄰,褚東陽看著十分眼紅。

“金耀裝飾”確實有幾個在談還未談成的客戶,自發跑去了 “昕森裝飾”,並和“昕森裝飾”簽下裝潢合同。

褚老板的客戶流失,他認為是被截胡了,其實應該往自身多找找原因。

武昕森在土丘下停好車,他爬上斜坡,很快就站在他自己的宅基地上。挖掘機司機的效力很高,鏟平了建築,將廢料扒拉上運土車,一個上午,就將地表的雜物清理大半。

一台鏟土車停在土坡的一側,它等待著,等挖掘機忙完,讓出道來,它好進去將鴨舍的髒土鏟走。

武昕森站在工地外沿看了許久,轉身往土丘東麵的林地走去,他散著步,在林中穿行。

陽光投射入林地,風掠過樹梢,熟悉的風穿林而過,拂過肌膚,光影在他的臉上、肩上斑駁。

恍惚之際,仿佛回到昔日時光。

那時他和顧澹就住在這裏,相伴左右,任日夜交替。

那麽漫長的時光逝去,溪東村早已沒有當年孫錢村的村貌,但山丘溪水還依稀能辨認。

午後,挖掘機退場,鏟土車替代了它,進入工地忙碌,武昕森站在一旁監工,司機在指定的地方鏟土,其他地方不動。

工程車的機械聲,在工地上響了一天,到天黑才停止

夜深,工程車撤離,工人也都離開了,工地隻剩武昕森一人。

四周漆黑,山林寂靜得隻有風。

一盞強光探照燈,被擱在車頂上,武昕森打開汽車後備箱,從裏邊搬出一台儀器,那是台金屬探測器。

一千年前,武昕森在自己的房子裏,埋下了一罐東西,裏邊有金餅,還有賞功金幣。

千年的時光,對武昕森而言隻是穿越的一瞬。

掩埋那隻裝金子的陶罐時,武昕森挖得很深,但他不確定在漫長的時光裏,它們是否還在,是否已經被人無意間發現,被掘走。

武昕森移動儀器,用它探測地麵,他尋找得很仔細,尋了很久,夜風有點冷,但他不慌不忙。

有自然好,沒有也不遺憾,在他讓人往上頭挖地基,營建房屋前,他最好先自己找尋一下。

不知不覺間,已經是淩晨兩點,武昕森尋到幾個硬幣,一些鐵釘,倒也有點意思。

武昕森劃分區域,一寸寸搜尋,天快亮時,他再一次聽到耳機裏探測到物品的聲響,他拿起手中的鏟子往下挖。

得是他有這樣的體力,挖了一夜,換做是別人早累趴。

武昕森挖至半人高的深度,他手中的鏟子擊碎了一樣物品,發出清脆響聲,直覺是陶片。

拿來手電仔細一照,看到一隻陶罐的蓋子露出泥土,適才手鏟敲壞的正是陶罐的蓋子。

撿起陶罐蓋子的碎片,武昕森看了看,嘴角微微有笑意,很眼熟,這正是他當年埋的那隻陶罐。

武昕森將整隻陶罐從土中掘出,他倒出陶罐裏頭的泥土,隨泥土倒出的,還有他窖藏的金餅和賞功幣。

親手所埋,親手掘出。

武昕森撿起這些金色的物品,將它們放回陶罐,將陶罐套進一隻旅行箱裏,他把旅行箱提上車。

武昕森驅車離開溪東村時,天已經亮了,他一路出桃溪鄉,前往城裏的酒店,在酒店裏睡了一覺。

換成是別人,恐怕興奮得睡不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