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武昕森鬆開手,曹延博暗地裏把手掌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被捏得發麻,心想這位仁兄不會真是鐵匠吧,好大的手勁。

他鄉與故人重逢,實在是件喜事,雙方一番寒暄後,曹延博提議一起找個地方喝酒。

四人坐一桌,曹延博的話最多,顧澹與他交談,武昕森和眼鏡男子話都少,偶爾說上兩句。眼鏡男子性格內心文靜,充當旁聽者,武昕森沉毅、寡言,一直在觀察老曹。

他們坐的位置靠近玻璃牆,能看見遠處海灘上的燈火,而他們又人手一支啤酒,此情此景,讓曹延博憶起當年,他在海邊別墅和顧澹喝酒的事。

“我回老家後,就把海邊那棟房子給賣掉了,怪可惜。以前啊,夜晚常找你去海邊喝酒,就咱們兩人,能喝好幾瓶酒。”

曹延博呷口酒,繼續說:“眨眼一晃也五年了,顧澹,你變化真大。”

他認識的顧澹不是一個愛笑的人,雖然有時候也會開開玩笑,麵對此時眉開眼笑的顧澹,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是因為顧澹和前男友複合的緣故嗎?

曹延博不動聲色地觀察武昕森,他早發現這位大兄弟即便喝酒不語時,也很有大佬範,舉手抬足之間,顯得那麽從容不迫,無疑是個人物。

“你倒是沒什麽變化,日子過得挺滋潤呀。”顧澹大口喝酒,往眼鏡男子身上投去一眼,意有所指。

眼鏡男子低下頭,微微笑了,能看到他嘴角上揚的弧度。

曹延博笑聲愉悅,應道:“還行。”

這五年裏,他確實過得很好,回老家繼承家業真香。

曹延博舉起酒瓶,對武昕森道:“武先生,來,敬你一杯。”

兩支啤酒碰在一起,又分開,各自喝著,老曹小口喝,沒喝下多少,武昕森倒是喝去半瓶。

“武先生,你們來翡島幾天了?”曹延博跟武昕森攀談,止不住好奇。

“三天。”武昕森回得簡略。

顧澹和眼鏡男子交談,他問:“你們上島多久了?怎麽先前沒在島上看到你們?”

翡島是座小島,很容易碰頭。

眼鏡男子言語溫和:“今早剛過來。”

四個人閑談,聊來翡島旅遊的事,一瓶酒下腹,酒量不是很好的眼鏡男子離席去洗手間,顧澹見酒就要喝完,起身去拿酒,桌上一時隻剩曹延博和武昕森。

難得好機會,曹延博實在是好奇心作祟,他仔細端詳武昕森的樣貌,神神秘秘問:“你就是顧澹提過的那位前男友吧?”

曹延博很篤定,海灘上撞見顧澹和武昕森時,他們倆正手牽著手,兩人互動時,那眼神那舉止,都表明他們深愛著對方。

“我是。”武昕森應下,淡定喝酒。

武昕森把酒瓶裏的酒喝完,擱下瓶子,忽將頭抬起,目光犀利如刀,話令人玩味:“你們很親密?”

曹延博被看得犯怵,他清了清嗓子,坦言:“也算不上,就是會在一起喝酒,一起閑聊的朋友。”

夜晚同飲,傾訴心事的那種交情,可不是普通的朋友。

“偶爾顧澹會提起你,還說你是位鐵匠。”曹延博笑了一下,眼前男子的裝束、氣質,儼然是位擁有一定社會地位的人,自然不是什麽打鐵匠。

接著曹延博說的話,就有些感喟了:“他對你真是念念不忘。”

更感喟他們竟然又走在一起,可謂有情人終成眷屬。

武昕森的身子稍稍前傾,他說得很慢,咬字特別清晰,話語裏聽不出什麽感情:“你追求過他?”

曹延博正在小酌,當即咳嗽一聲,因為武昕森的話,也因為他看到自己的男友正要走過來。

武昕森捕捉到曹延博臉上微妙的變化,看眼前方走來的眼鏡男子,不再說話。

老曹雙掌並合,偷偷做出感謝的手勢。

顧澹很快也回來了,手上拿著四瓶冰啤酒,他分發啤酒,曹延博接過啤酒,說:“顧澹,適量就好,喝酒傷身。”

曹延博說完,還和眼鏡男子交換了下眼神,然而他的手已經摸上酒瓶。

看他這慫樣,想必平日裏被伴侶管得嚴。

“現在又不常喝酒,偶爾喝兩瓶,無事。”顧澹拿開瓶器啟開啤酒瓶蓋,動作老練。

四人和和睦睦坐在一起喝酒,聊話,見時候不早就散了,曹延博和他男友叫車離開,他們住的酒店較遠,顧澹和武昕森住得近,則是走回酒店。

夜裏,顧澹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見武昕森躺在床上看電視,他一切如常,但顧澹知道他肯定有想法。

顧澹爬上床,挨著武昕森坐下,直接問:“沒什麽想問我的?”

武昕森放下遙控器,斂眉沉聲:“野男人?”

“噫!”顧澹一開始沒聽明白。

隨後記起來了,曾經,顧澹對要去合城打仗的武昕森說,如果他敢不回來,自己就另找個男人過日子。

原話似乎是:你要是不回來,我就另外找個男人,還在你家院子裏住,睡你的床。

那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他這麽記仇的嗎?

顧澹嘀咕:“這都還記得。”

武昕森聞聲,當即將顧澹壓在身下,他那體量,壓得人一動不動。顧澹用力想把他推開,聽見他比平日低沉的聲音:“你們夜裏常在海邊的房子喝酒,喝完後呢?”

顧澹和曹延博相識時,正受相思苦折磨,多年後回憶起來還帶著苦澀,此時,始作俑者就在眼前,顧澹惱道:“喝完後,當然就睡了呀。”

即便聽語氣也知道顧澹胡扯,武昕森自然知道是胡扯,卻是默然了,雙臂將顧澹抱得更緊。顧澹被束縛得難受,斥道:“死沉,起開。”

其實已察覺武昕森的不對勁,但他一向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