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她才從喉嚨裏擠出一句,“你的腿沒事,你是裝瘸?你一直在騙我!”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殘廢!”祁閻往她麵前逼近了一步,理直氣壯的啟唇。

高挺的身軀,帶著強大的壓迫感。

跟他平時在她麵前吊兒郎當的樣子,截然不同。

站著的祁閻,很高。

即使譚崩崩,也必須要仰著頭,才能直視他的目光。

聽見他的話,她身體微微一震。

咬住唇。

腦海裏閃過,她從孤島醒來,到現在的一幕幕。

她的記憶裏,祁閻確實從來沒有說過他是殘廢。

她不是沒有起過疑心,也問過他的腿是怎麽回事,他當時隻是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她還滿心的以為,是因為她的問題問到了他的痛處,所以他不願意回答,體貼的沒有再繼續追問……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

祁閻應該是不知道要怎麽回答,畢竟一個雙腿沒事的人,天天坐在輪椅上,會被人當成神經病。

而她,居然像個傻子一樣,被他隱瞞了這麽久,都沒有發現!

也好。

他的腿沒事,是好事。

這樣一來,她走也能走的安心一點。

譚崩崩重新抬起頭,目光已經恢複了平靜,“你答應過我,隻要我陪你一個月,你就送我離開孤島。”

祁閻嘴角一勾,似乎是早就想到,她一定會這麽說。

臉上的笑容,沒有什麽溫度。

“我是說過,會送你離開孤島,你現在不就離開孤島了嗎?”

譚崩崩:“……”

譚崩崩隻消幾秒鍾,就意識到,他當時的承諾,留著一個語言陷阱。

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祁閻挺直的站著。

海風掠過,吹起了他銀灰的長發。

鼓起的衣袖,在風中獵豔。

一雙妖異的子瞳,定定的盯著他麵前固執的譚崩崩。

眼底,閃爍著詭譎的光。

他身邊從來不乏想要接近他的女人,比她美的,比她有個性的,比她有身家的……

可是從來沒有一個,能讓他有興趣。

最開始碰她,確實是因為藥物的緣故。

他從來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

他是為了給她配藥,才會發生意外,那後果自然她來負責。

他幾乎能想象到,她從昏迷中醒來,知道自己丟了清白,衝上來找他哭鬧,或是讓他負責的場景……

倘若她真的是那樣,或許,已經被他丟進海裏喂了魚。

可她沒有。

她當時平靜的目光,他至今還記得。

她穿著他的衣服,一身因為他過於粗暴,留下的痕跡……

可站在他麵前時,臉上沒有露出一絲怯意,也沒有哭哭啼啼,隻是在他打量她的時候,也冷冷的打量著他。

或許是她當時的反應,太過冷靜,讓他生出了一絲惡趣味。

故意推著輪椅走到她麵前,親口告訴她,趁著她昏迷,奪走了她清白的人,是他!

可誰能想到,她會那麽平靜的反問他一句。

“我要怎麽離開這裏?”

譚崩崩……

她哪裏是天崩地裂,她分明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或許是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對她產生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