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反差巨大的兄妹(修)

夏日正盛,酷熱的夏意席卷著全國各個地方。但在SH市的一片私人別墅區內,這裏的溫度與外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涼爽和煦是這裏的主旋律。

韓氏家族的駐地

“哧——”劍體劃過空氣,發出陣陣聲響,須臾之間,一道淡淡的白色劍氣自劍端射出,擊中了前方三米開外一塊堅硬的石頭,“啪——”石頭頃刻間四分五裂,化為點點粉塵。聲音過後一個女孩收起手中的劍,驕傲地仰了仰頭,其中的高傲不言而喻,但她卻有高傲的理由。

年不過六、七歲,粉雕玉琢,卻有著淩厲的眼神。

眼睛一瞄,看向邊上的高牆。“出來吧,我知道你在。”女孩聲音很柔,是一種與外表極為相符的小女孩童音,光聽著聲音就能感覺到她的可愛童真。可是現在,她的語氣中竟有著說不出的不屑。

目光停留片刻,果然一個頭發有些亂糟糟的男孩從牆角探出頭來,眼睛朝四周小心的觀察了幾下,確定周圍沒有人之後,才小步小步地走了出來。身上的衣衫邋遢不堪,襤褸著包裹住他那瘦弱的身軀,相比女孩的華麗,他的裝束就好比一個街旁乞討的乞丐。

但他卻不是乞丐,如果稍稍仔細觀察,甚至可以發現男孩的麵貌清秀,麵部與女孩竟有著七分相似。

“哥,你怎麽又是這樣的打扮?”女孩皺了皺眉,冷淡的語氣中有那麽點點憤怒。

女孩居然叫這個男孩哥哥,兩個裝束截然不同、風格迥異的人居然是兄妹!

也正如語氣中所表現的,女孩為有這樣的一個哥哥頭痛不已,自小生活在榮譽光環下的她,無論是在禮儀還是武功方麵都是同輩中的驕楚,深受周圍人喜愛。而在光環之下,她卻有著一個揮之不去的陰影,那便是她的哥哥,一個先天性全身經脈堵塞的人。

先天性經脈堵塞,那便是無法練武的那類人,整個武林中,這樣狀況的人少之又少。

女孩的名字叫韓冰然,而她那個邋遢哥哥叫韓冰焰,他們兩個都是神秘家族韓家的子裔。

說起這個韓家,在武林中可謂是如雷貫耳,原因很簡單,因為韓家的每一個成員在武學方麵都有著很高的造詣,隨便拉出一個,若到武林中去,都能引起一場軒然大波。正是因為這樣,韓家與東方、南宮、西門、北冥四個家族合稱為武林中的五大家族。

細說韓家,論實力,韓家傾全家族力量是五大家族中最強的,甚至剩下的四個家族聯合起來也未必是他韓家的對手。但在這樣的情況下,韓家仍然不是武林的軸心骨,這是為什麽呢?原來韓家有一條十分嚴厲的家規:非家主允許,韓家子弟不得私自出世。

有了這個家規的限製,韓家自然極少在江湖中活動。進而,武林也逐漸淡忘了韓家的存在,隻知曉有東方、南宮、西門、北冥這四大家族,而不知原為五大家族。

韓家又稱守護家族,但是具體守護著什麽,卻是連家族中大部分的成員也不知道,知曉具體情況的僅家主一人而已。

韓冰焰與韓冰然是兄妹,同母異父的兄妹。

八年前,兩人的母親韓纖雨不顧家族的反對追隨一摯愛的男子而去,為此幾乎與身為家主的母親韓魎鬧得決裂,但是韓纖雨為了她的愛什麽都不顧了。可僅在一年後,她回來了,隨她回來的還有一個身在繈褓中的男嬰,那個男嬰便是韓冰焰。

“聚散如一夢,醒覺淚滿枕。”即使韓纖雨怎樣無言,家族裏的人也已猜到了什麽。

韓纖雨,她是一個受傷的女人,為愛受傷!這樣的女人最需要的是關懷,家裏的人也不好在她一年前執意離去這個話題上談論太多,帶給她過多的傷害,所有人都絕口不提當初的事。但是不提並不意味著他們的心裏沒有怨言,而他們發泄這怨言的方式便是將它轉嫁到與韓纖雨一同回來的韓冰焰身上。是他,他的父親,帶給韓纖雨太多的傷害。

每當看到韓纖雨夜間暗自垂淚,他們對韓冰焰的恨意也便加深一些。

雖說這樣的仇恨轉嫁有些沒有道理,但愛之深,恨之切,他們太愛韓纖雨這個受傷的女人,就是這麽做了。

韓纖雨,她對冰焰本應該有母子之情,卻因為冰焰父親的無情,全部化成了憤恨。要不是他,自己就不會折騰那麽久;要不是他……

但是,一切都已經注定成了事實,她也隻好屈從命運。

自然,也遺忘了小冰焰的哭喊。

第二年,在家人們的安排下,韓纖雨嫁給了一個姓宋的男子,那男子來自凡塵世界中一個有權有勢的家族。對於這樣一件由家族利益而確定的婚姻,如果是從前的她,她一定不會同意的。可是現在,她無所謂了,逆來順受、隨波逐流,對於一個深受傷害的人來說,有何不可?懦弱也罷,逃避也罷。

於是韓冰然便由此誕生了,不幸的是,宋姓男子卻在一場車禍中去世。韓冰然留在了韓家,跟了母親的姓。

之後,韓纖雨也未曾再嫁。

韓家人對韓冰焰的敵意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化,反而愈加強烈,可能討厭韓冰焰的人連他們自己都已經忘記了為什麽討厭他,一切都已成了自然,成了一種習慣。習慣成自然,這是極為可怕的。

而如果韓冰焰的出生是他遭家族人討厭的一個原因的話,那麽另一個原因就是招致他被人冷漠與取笑的原因。他是一個先天性經脈堵塞的人,天生便是一個在武學上不可能有建樹的人。

也許在尋常人家,這並不算什麽,可問題就在於他出生在了韓家,一個以武決定地位的家族,而且他還是家族的直係後人。

童年是冷漠的,八歲的韓冰焰沒有體驗過同齡人體驗到的來自家人的關懷。母親似冷又恨的眼神,外婆冰寒冷漠的眼神,叔叔阿姨們嘲笑的眼神,韓冰焰獨自忍受著。朋友?他沒有,年齡與他差不多的人見到他便散向四方,沒有一個人願意與他一起玩耍,“廢柴”、“廢物”這樣的稱呼似乎更取代了他的姓名。

韓冰焰在眾人敵對的目光中長大。親人們從來未給他做過或是買過一身像樣的衣裳。他所有的衣服都是家族中比他大的哥哥們穿剩下不要的。也隻有哥哥們穿過不要的,他才可以穿上身。小時候,每年看著家族中其他孩子都買新衣裳了的時候,他都會一個人悄悄地躲到角落,任憑冷風吹幹自己的眼淚。

在一次次的哭鬧後,他也漸漸知道哭鬧並沒有作用,他們絲毫不會投來關切的目光,自己和別人不同,他隻能接受這樣的命運。……

唯一和他稍要好的便是他那個同母異父的妹妹了,雖然韓冰焰知道,其實妹妹也並不是真正喜歡自己。但至少,她肯和他說話,有時還會給他一些多餘的糖果。這些就足夠了,韓冰焰已經很滿足這些。

與自己這個多才多藝的妹妹相比,自己似乎真的什麽都不是。她是武學奇才,小小年紀便已能夠外放劍氣。而自己,廢柴一個,沒有一點武學功底;她深受家族中人們的喜愛,讓身為哥哥的自己羨慕不已。而自己,冷漠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難道自己就不是他們的親人嗎?有時候韓冰焰會想,不然他們為什麽對自己不屑一顧?僅僅因為自己的出生?僅僅因為自己不能練武?還是說,自己根本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

從自己的心靈世界中清醒過來,韓冰焰望著漂亮可愛的妹妹,隻有六歲而已,卻已有美人的痕跡。與她有著七分相似的自己將來應該也算是一個美男吧?他傻傻地想,竟忘了回答韓冰然的問話。

“我問你呢,為什麽穿得這樣邋遢啊?”韓冰然嬌斥道,她覺得,韓冰焰這樣的穿著丟了她的臉,因為在她心中,至少韓冰焰還是她的哥哥。

“我——”迎著妹妹的小小煞氣,韓冰焰心中有些苦悶,卻又無可奈何。“我沒有幹淨的衣服。”聲音很是委屈。

“什麽?沒有幹淨的衣服?”瞪圓的眼睛透露出濃厚的不可思議。

韓冰焰隻得點點頭,“就幾件衣服,前幾天又一直下雨——”

未說完又被韓冰然打斷,“難道就沒有幾件替換的衣服?”

“媽媽沒給我買。”

說完韓冰焰沉默了,連同一旁的韓冰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簡單的一句話從根本上看出了兩人的待遇不同,瞧了瞧自己身上華麗漂亮的衣裳,韓冰然猛然發現,其實這個哥哥真的有些可憐,有什麽比被自己媽媽討厭更令人傷心的呢?以前,自己也討厭他,認為他無能,認為他丟自己的臉。可是現在,為什麽自己再也硬不起心腸來,反而想要表達出內心深處的關懷,這是……為什麽?

“我想媽媽她隻是——隻是——”喃喃好久,連韓冰然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明白!”韓冰焰衝著妹妹笑了笑,“一切隻怪我那個沒有良心的爸爸,他不該那樣對待媽媽。媽媽恨他,所以才不對我好,這我都知道。我會好好表現的,總有一天,我會向媽媽證明,向大夥證明,我不是一個廢物!”說話間,一道異常堅定的精光從兩眼瞳孔中激射出來。

韓冰然驚訝地看著一切,聽著哥哥的“壯誌豪言”,此時,她竟然覺得他不是在信口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