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法條和章程擺在麵前,石曉東沒有再爭辯,隻是臨走時在沈安途耳邊道:“祝沈董早日找到害你飛機失事的凶手。”

“多謝。” 沈安途臉上笑得有多歡,心裏就罵得有多狠,石曉東這老東西走了都不忘惡心人。

但同時這句話也在告訴沈安途,他可以把石曉東從董事長的位置上拽下來,可以當著全公司人的麵讓他出醜,卻不能給他實質上的懲罰,即便知道當初在飛機上動手腳的幕後黑手是他,沈安途也沒有證據,他很可能永遠找不到那個失蹤的黑匣子,也許還包括吳康雅。

沈安途和謝鐸差點丟了性命,錦盛集團險些破產,而導致這一切的元凶卻依舊能過著好日子,沒有半點損失。

沈安途絕不可能咽下這口氣,但現在沒空想這個,他必須首先把岌岌可危的公司救起來。

之前錦盛一團混亂的主要原因就在於分裂,各個派係隻顧著自己的利益,沒人想著經營公司,而現在沈安途回來了,他在錦盛裏威名猶在,不需要使什麽手段,那些趁他失蹤轉向其他勢力的人手便紛紛回歸,沈安途恩威並重,一個瀕臨崩塌的集團開始重新運作。

最主要的當然是解決資金問題,但因為有虞可妍在,這件事反而是最為順利的。

本來錦盛的負債就很高,這是房地產公司的通病,加上張盛掏空的那部分,如果再沒有外來資金注入,下個月錦盛就發不起員工的工資了,所以當沈安途提出再一次增資擴股時,沒什麽人反對。

於是很快所有媒體都開始報道芬梅卡集團控股錦盛這件事,連帶著猜測起沈安途和虞可妍的婚期,畢竟兩人很早就訂婚了,現在虞家得到了錦盛,相當於獲得了來自沈安途的彩禮,兩人離結婚幾乎隻差一個儀式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沈安途和虞可妍兩人突然公開宣布分手,從此以後隻是普通的商業合作夥伴關係。

而這麽一件在媒體裏掀起軒然大波的決定,其實隻是在錦盛對麵一家小咖啡館裏隨意聊出來的。

那天虞可妍抵達咖啡館的時候沈安途已經在了,他坐在常坐的角落裏,穿著正式的西裝,頭發剪回了過去的短發,做了個造型,露出光潔的額頭,gān淨利落,眉眼jīng致銳利,和兩個月前的打扮沒有任何區別,但虞可妍很明顯地看出他不一樣了,畢竟過去的沈凜可不會一邊盯著手機屏幕一邊傻笑。

虞可妍在他對麵的位置上坐下,向服務員點了兩杯拿鐵,然後上下打量著沈安途道:“看來某人的追夫之路很順利嘛。”

沈安途收起手機,重新做好了表情管理:“恰恰相反,非常艱難,他已經將近一個星期沒有回我消息了。”

虞可妍挑眉:“但你好像看起來並沒有很難過?”

沈安途淡然一笑:“至少他沒有拉黑我,我還是可以每天給他發luǒ / 照。”

虞可妍做了個無語的表情。

服務員把咖啡端了上來,虞可妍說了謝謝,然後再次觀察起沈安途,他現在的狀態很好,前所未有的好,像是一株長期待在黑暗裏的陽生植物突然見到了光。

這讓虞可妍不由地想起半個月前的那個晚上,沈安途得知謝鐸遇上槍襲生死未卜,信任的秘書西蒙背叛了他,他打電話給虞可妍,歇斯底裏得像個瘋子。

“我要見他,我他媽現在就要見他!虞可妍,幫我準備飛機,我要去 B 國,現在就要!”

虞可妍勸他冷靜:“不止是警察在查你,謝家和石曉東都在找你,你隻要坐上我的飛機,下了機就會被直接押送回國。”

“那就坐船偷渡出去,無論用什麽辦法,隻要你能幫我去 B 國怎麽都行,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

“冷靜一點,Andrew,如果一直坐船你可能需要半個月才能晃到 B 國,那個時候謝鐸說不定都已經出院回國了。”

“那就先坐船出境再轉飛機,我向謝鐸的表弟確認過了,他傷到了大腿,短時間內都不方便行動,我要去見他,虞可妍,求你了……”

虞可妍握著手機愣住了,從她認識沈安途到現在這麽多年,從來沒聽見沈安途用這種卑微的語氣說話,更別提求什麽,就算當初在 Y 國被人當做狗用鞭子抽都沒服過軟的人,那麽jīng明算計、冷漠無情的沈凜,竟然為了要見一個人,完全喪失理智,肯讓虞可妍漫天要價。

虞可妍向他反複確認:“你知道就算你陪在謝鐸身邊也幫不了什麽忙對吧?”

“知道。”

“同樣你也知道,現在留在國內處理公司危機比傻不拉幾跑到 B 國見情人一麵更明智對吧?”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