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裏,沈安途抱著馬桶幾乎要把膽汁吐出來,生理性的淚水流了他滿臉,受傷的食指沒有包紮,又因為他無意識地用力而把血流得到處都是,沈安途看著更想吐了。

在嘔吐的間隙,他突然想起來周明輝挑釁的那句——“如果你能生的話,那當我沒說”。

沈安途苦笑起來,邊吐邊不著調地想,說不定他是真懷上了。

這場突發性的反胃沒有持續太久,沈安途衝掉馬桶,癱坐在地上,掏出手機掃了一眼,剛過去五分鍾。

門外的趙阿姨聽見裏麵沒了動靜,立刻小心詢問:“沈先生有沒有好一點啊?我給你端來了水,你開門喝一點吧,我已經給謝先生打了電話,他馬上就回來。”

“不用了,” 沈安途虛弱地喘了兩口氣,“我在這裏衝個澡,阿姨麻煩你幫我拿套衣服過來。”

“好好好。” 趙阿姨忙不迭去了。

沈安途把自己埋進花灑的水幕裏,指尖傳來尖銳的痛,他這才想起手上的傷口還沒處理,但現在他也懶得管了。

單手操作洗完了澡,沈安途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似的,撐在洗手台上喘氣休息。

他一抬頭,看見水霧蒙住了鏡子,他抬手用掌心抹過,水霧聚成水珠滑落鏡麵。

鏡子裏的人物逐漸清晰,沈安途湊近,看見了自己白得像鬼的臉色,還有手指與鏡中指尖毫無距離的接觸。

謝鐸趕回別墅的時候沈安途已經睡下了,手上的傷口草草貼了個創可貼,午飯也沒怎麽吃。

沒過多久楊宇也到了,謝鐸給了他看了沈安途發病前的那段視頻。

“看起來很像暈血。” 楊宇說。

謝鐸立刻否定:“不可能,他做了大半個月的飯,今天不是第一次見血了,之前都沒有問題。”

說完,謝鐸又把趙阿姨召過來問情況。

趙阿姨也六神無主:“我…… 我也不知道,就是他今天一開始就,就有點沒jīng神,我還問了他怎麽回事,他說是在外麵被風chuī得頭疼,我就是怕他會出事,都沒敢讓他靠近灶台……”

謝鐸和楊宇對視一眼。

沈安途今天僅有的能夠在外麵 “chuī風” 的時間,就是上下車短短幾秒鍾的時間。

把趙阿姨放走後,楊宇安慰謝鐸:“他撒謊隻是為了讓老人家放心,這很正常。”

謝鐸語氣凝重:“今天他到公司找我,遇見了周明輝,周明輝故意扔了份他的事故調查在他麵前,他雖然沒打開看,但是封麵上明確寫著沈凜的名字。”

楊宇思考片刻,告訴謝鐸:“我倒認為沒必要這麽擔心,他應該還在失憶中。”

謝鐸抬頭看他,楊宇神色安然,雖然他長相其貌不揚,但有種能讓人安心下來的氣質。

“沈凜的性格你應該比我清楚,” 楊宇不緊不慢地說,“我們反推一下,如果他沒有失憶,或者已經恢複了記憶,應該不會甘心留在你這裏。再假設他確實在演戲,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麽?不傷害你,不打擾你工作,不翻看謝氏的機密文件,一心隻為留在你身邊做飯?這太荒謬了不是嗎?”

謝鐸沒有說話。

楊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在這兒等他醒來問問情況,但能帶來的設備有限,你要擔心他的身體,明天再讓他去我那做個檢查。”

謝鐸點頭同意了。

給楊宇安排了個客房休息後,謝鐸自己去了書房,繼續看沈安途的事故調查報告。

周明輝做事比做人靠譜,整理出來的報告厚厚一遝,幾乎把所有能調查的人都調查了一遍,查到了一些西蒙查不到的東西。畢竟錦盛才建立二十多年,而瑞乾是從建國開始便屹立不倒的大家族,能觸到的東西比錦盛多不少。

從當時飛機上的幾個人開始,周明輝率先調查了飛行員,把他個人和祖上三代翻了個底朝天,但沒有任何可疑之處,飛行員沒有問題。

接著是當時和沈安途坐在一起的未婚妻虞可妍,虞可妍身份特殊,她雖然是華人,但自從爺爺那輩開始就入了 A 國國籍,家大勢大,算是 A 國一霸,當時在沈安途籍籍無名時就跟他在一起了,因此不少人傳沈安途靠傍富婆才有的今天。

關於虞可妍,周明輝能查到的東西很少,隻知道她和沈安途關係很好,沈安途在外麵亂找女人她也不生氣,看起來是各玩各的,各取所需,總之她沒有理由陷害沈安途,畢竟她當時自己也在飛機上。

剩下的兩個人都是保鏢,身世明明白白,害死老板對他們也沒有好處。

排除了飛機上的人後,周明輝又去查飛機,雖然黑匣子沒了,但飛機跑不掉。

沈安途當時乘坐的私人飛機是一個叫 “雲翼” 的私人飛機公司提供的,這個公司專門做有錢人的生意,為他們提供私人飛機和飛行員,以及後續的保養修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