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鴉雀無聲,氣氛陡然凝重起來。

這偌大的 vip 病房裏,除開謝鐸和沈安途,加上醫生總共六人,都是謝鐸的心腹手下,所有人都聽出來謝鐸在羞rǔ沈安途。

遊戲花叢、視女人為玩物的沈三少現如今被謝鐸說成了他的 “女朋友”,如果沈安途沒有失憶,現在恐怕得從chuáng上跳起來和謝鐸拚個你死我活。

而事實上,沈安途並沒有什麽反應,他隻是睜著一雙仿佛無法聚焦的眼睛盯了謝鐸幾秒,然後輕聲說了一句——

“我頭疼。”

還沒等謝鐸做出什麽反應,他就閉上眼睛昏睡了過去。

等謝鐸再抽出時間去醫院看他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因為沈安途 “失蹤” 後,沈氏集團大亂,連帶著讓 Z 市整個商界也顫了一顫。

那個時候沈安途恢複了很多,謝鐸到他病房的時候,正瞧見他和換點滴的小護士說笑。

謝鐸站在門口敲了敲門,小護士立刻低著頭一臉嬌羞地離開病房,兩人擦肩而過時,謝鐸記下了她的胸牌。

“你來啦?” 沈安途坐在病chuáng上向謝鐸打招呼,看起來jīng神不錯。

他穿著醫院裏統一的藍白條病號服,短發軟軟地貼在臉上,看上去清純懵懂,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這次謝鐸是一個人來的,他走進病房關上門,在病chuáng對麵的沙發上坐下:“記得我是誰嗎?”

“記得,你是謝鐸。” 沈安途點頭。

謝鐸心裏一提,正要問他更多,卻聽他又接了一句:“我男朋友。”

說這話的時候沈安途神色安然,倒是謝鐸聽了很不適應,他撇開視線,假裝對沈安途chuáng頭櫃上的果盤很感興趣:“這幾天恢複得怎麽樣?”

沈安途回答:“好多了,隻是頭還一直痛,醫生說這是正常的,檢查結果顯示沒有大礙,過幾天就會好,但是……”

謝鐸抬頭:“但是什麽?”

“但是記憶恐怕不會立刻恢複。” 沈安途苦惱地說,“所以關於我的事,你能跟我說說嗎?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叫什麽,我問了醫生和護士,他們說因為有保密協議在,隻知道我姓沈。”

謝鐸的視線滑向chuáng尾的護理記錄單,上麵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寫。

謝鐸想了想,拎了一把椅子放在沈安途病chuáng邊坐下:“你叫沈安途,今年 27 歲,單親家庭,母親沈麗君一直撫養你到初中畢業,之後不幸出車禍去世;你父親有自己的家庭,一直供你讀完大學,在前兩年也去世了。你 24 歲的時候從國外留學回來,這幾年一直在當自由翻譯。”

見沈安途沒有什麽疑問,謝鐸又接著說:“我和你是高中同學,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就在一起了,後來你出國我們也沒有斷過聯係,直到現在我們依然在一起,感情很好。”

謝鐸的聲音很低沉,氣息平穩,咬字清楚,帶著點上位者不容置疑的氣勢,再配上他英俊的長相,沈安途不由得好奇他的身份,於是他也這麽問了。

“我在謝氏集團上班。” 謝鐸說得很含糊。

“肯定是高管吧?部門經理嗎?” 沈安途問。

“是。” 謝鐸應得麵不改色。

沈安途點頭,從chuáng頭櫃上的果盤裏拿過一個橘子,橘子皮上裹了層蠟,他摳了幾下都滑開了,正要再摳,橘子已經被人拿走,剝開皮分成正好四瓣放在沈安途手上。

沈安途又把橘子遞過去:“給你吃的。”

謝鐸愣了一下,一言不發地接過橘子,吃了一半再還給沈安途,沈安途自然地把另一半橘子吃掉了,謝鐸伸手拿走橘子皮丟在身邊的垃圾桶裏。

沈安途嚼著最後一瓣橘子,突然嚼出一顆籽,他正要俯身吐在chuáng下的垃圾桶裏,突然一隻手伸過來,掌心攤開抵在了他的下巴上。

沈安途保持著彎腰的動作,抬頭看向謝鐸,眼睛裏都是疑惑。

謝鐸盯著沈安途長長的睫毛,沒什麽表情地說:“不是要吐籽嗎?”

“唔……” 沈安途動了動嘴唇,把那顆籽抿出來,用舌尖推著吐在了謝鐸的掌心。

那截紅色的舌尖很快縮了回去,於是謝鐸的視線跟著在沈安途的嘴唇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看向手心裏的那顆籽,上麵沾著沈安途的口水,弄濕了他的手心。

沈安途顯然也看見了,他尷尬地抽了張紙巾遞給謝鐸,說了聲謝謝,又說了聲對不起。

謝鐸丟掉籽,用紙巾擦了手:“不用。”

沈安途搖頭:“我不是說這個,我說對不起是因為,我把你忘了,對不起。”

謝鐸是為了觀察沈安途的表情所以才坐這麽近的,但是直到現在,他看著沈安途臉上的懊惱和羞澀,實在沒發現偽裝的痕跡,但同樣現在的沈安途和他記憶裏沈凜的樣子有很大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