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大禮
“敵襲，敵襲——”
“是神火飛鴉，裏麵不知道加了什麽東西！”
“所有人，速進入工事躲避！”
情況太突然了，幾如沒有任何預兆，便是模範軍都被這當頭一棒打蒙了，一時一片淩亂。
此時，在模範軍戰陣幾裏之外一座剛堆起來的小土坡上，多爾袞、多鐸眾人卻都是精神大振。
他們也沒想到，這般境地中，吳三桂和孔有德竟然能想出這種辦法，成功的逼到了模範軍的核心。
“投石車和火器兵都已經上去了，阿哥，這次，說不定真能把模範軍攻破啊。”
不知道是被遙遙的火光映的還是怎麽，多鐸的臉上有一種無法表述的潮紅色，那種激動，幾如可開山填海。
莫說濟爾哈朗、阿濟格、索尼等人了，便是多爾袞此時都差不多模樣，也是激動的幾乎不能自已。
這仗打到此時，已經不再像是打仗，而是一場大賭局，——簡直是各種層疊與起落。
這種狀態，若沒有一顆好心髒，怕是幾個起落間人便是已經炸了。
“別著急，現在才將將開始。”
多爾袞強自平穩著心神道，想了想又道：“通令白廣恩、耿仲明、唐通、尚可喜、劉良佐等諸部的騎兵準備，隨時準備切斷模範軍的後路！另，令鼇拜、拜音圖、阿圖克等人也待命，隨時支援補充！此役，若但凡有一線機會，必須要一戰而克！”
“喳！”
……
就在多爾袞不斷調兵遣將之間，兩綠旗的推進工事也已經起來。
不僅大批的投石車迅速衝到了二三百步的有效射程範圍之內，更是有著諸多兩部的輔兵、民夫，扛著、提著一顆顆造型各異的燃燒彈，直接頂到了最前方，並且開始朝著模範軍戰陣中丟棄。
而諸多落葉層、各種不知名穢.物構架起來的煙霧源，也是越來越近，有許多甚至是構架到了模範軍的戰陣之前。
不過，縱然此時北風不小，可兩綠旗這幫人這麽個衝法，也是深受煙霧之害，頗為的淩亂。
但他們究竟都是以漢人為核心構架，又明顯經過了嚴格的部署與操練，淩亂是淩亂，效率倒也勉強能跟得上。
“發射！”
“發射——”
隨著越來越多的投石車準備完畢，伴隨著諸多將官此起彼伏的呼喊，白霧迷茫的天空中陡然傳出來諸多‘嗖嗖嗖’的沉悶之音。
旋即便是有諸多燃著引信的不明物什，直接掠向模範軍戰陣。
“轟！”
“轟隆！”
很快，在模範軍前沿陣地的天上地下，到處都是傳來恐怖的爆裂之音，迅速又連帶起諸多的火勢。
“砰砰砰砰……”
這時，模範軍雖是已經組織起一定量的火力還擊，但視野條件實在是太差了，即便有防毒麵具，也解決不了問題，模範軍持續被壓製，隻能開始後退，放棄前沿陣地。
這讓的清軍戰陣中頓時傳來諸多興奮的歡呼，隨即便開始持續往前推進。
此時，若從側麵遠遠看過去，模範軍幾如是兵敗如山倒。
……
“這些狗韃子的手段，竟是如此歹毒……”
模範軍中軍觀戰台，便是黃澍也有些慌了，一時間不知所以。
他可是說昨天時眼皮就有些亂跳，渾身都有些不得勁呢，果然，清軍果然是有著歹毒之策。
眼前這種局麵，正是他最害怕、也是這數十年來明軍吃過無數苦頭的局麵。
不是明軍沒有太多戰力，而是一上來，便是直接被打蒙了。
明軍的集體性、一致性，儼然是不可能跟清軍相比。
這就導致，有血勇的明軍想反抗，但更多的卻是垃圾要逃跑，搞的反抗的也反抗不成，大家隻能是一起跑。
麵對這種局麵，他黃澍就算是有八鬥之才，也著實沒辦法了。
老辣的黃澍尚且如此，就別提駱修身、劉吉、黃公公一幫人了。
他們早就知道戰事會很可怕，卻哪能想到居然會可怕到這個程度，根本就不講道理哇……
徐長青此時站在觀戰台上，戴緊了防毒麵具，卻是並沒有什麽波動。
他此時已經看明白了清軍這攻勢的原理，不過是利用一些垃圾，強行製造這種簡易生化武器而已。
別看這些白霧與兩綠旗的攻勢都很凶，但是力度還是略有不夠。
倘若模範軍的熱氣球部隊此時便是出擊，隻要升到三百米左右的高空，是有很大把握將他們摁下去的。
因為這個高度，這些白霧的強度已經不高了。
但徐長青此時卻並不想這麽做，他已經遙遙的看到了周圍有不少騎兵匯聚的影子。
某種程度上，徐長青甚至要感謝吳三桂和孔有德這麽給力。
若是他們不這麽機靈，模範軍還真不好找到他們的把柄，從而對他們造成真正有意義的殺傷性。
眼見煙霧越來越大，北風一時半會的恐怕還不會消停，徐長青冷笑著下達了命令：“通令全軍，放棄前營，全部退守中營！”
“是！”
這種狀態，想傳令便是信號彈都不好使了，隻能是口口相傳。
而模範軍真正強大的地方卻也正在此。
哪怕是此時這種狀態，模範軍的骨架依然是牢牢穩固，保持著整齊的建製性。
便是張寶珠、春妮那邊的女營那邊，縱然沒有這麽多的防毒麵具，卻也都是用濕布子護住了口鼻，哪怕倉促間打濕布子水並不夠，而是用尿呢。
女營都是穩固，徐長青又怕個什麽？
……
“殺啊！模範軍不行了！”
“哈哈，衝啊，弟兄們，幹掉模範軍，咱們大家人人升官發財啊。”
“都快都給爺我快點，慢了可就連湯都喝不到了……”
不多時，兩綠旗的先鋒已經占領了模範軍的前營前哨大部，在模範軍全麵撤退的前景下，他們並未遭遇到什麽抵抗。
為了配合進攻，燒火的奴才們也減小了些力度，可以讓他們隱隱看到以錢村為中心構架的模範軍大營，就在咫尺之遙了。
不得不說，此時清軍還是具有相當掌控力的。
這些兩綠旗的漢人奴才們，基本都是屬於‘有產階級’，都是大清國的既得利益者，哪怕他們得到的利益很小，可眼見此時機會來了，卻是都願意為大清國賣命。
這種暴虐的橫衝直撞間，兩綠旗先鋒很快占領了模範軍前營大部，開始逼近中營。
但這時，他們開始發現了問題。
模範軍這營地構架太過‘詭異’了，層疊之間，前營與中營竟有著二三百步的縱深，而且工事極為複雜。
想要填平這些工事，他們後續奴才、奴隸們的沙袋有點不夠用了。
這讓拿著單筒千裏鏡，隱隱看到這一幕的多爾袞止不住的心疼，簡直猶如在滴血一般。
若是當初他忍住了，把熱氣球留到現在才出動，這一戰，不就拿下了嗎，大清國哪還需要跟現在這般悲催……
可惜，這世上什麽藥都有賣，就是沒有後悔藥……
多爾袞也隻能是收拾起心神，祈禱著，期盼著，兩綠旗這幫狗奴才能再用力一點，趕緊觸摸到模範軍的中營核心，毀掉模範軍的糧草。
“砰砰砰砰……”
隨著煙霧減小，兩綠旗後續的投石車和彈藥一時跟不過來，模範軍的火力也逐漸開始恢複，壓的諸多上前填土的奴才抬不起頭來。
這讓吳三桂和孔有德都感覺到了很大的壓力。
吳三桂想了想，咬牙道：“讓後麵的吳猛他們，也拿著沙土袋往前頂，一刻鍾之內，必須要衝破模範軍的中營！”
“是！”
很快，關寧這邊攻勢更勝，大量的有生力量都衝起來，甚至許多披甲的戰兵都是扛著沙土袋往前衝。
孔有德那邊發現了吳三桂這邊的變化，也是咬著牙繼續加強力度。
一時間，兩綠旗的推進攻勢繼續加速，漫山遍野間，至少有兩萬多人已經開始進入到了模範軍的戰陣中。
模範軍觀戰台上。
因為高度的關係，已經隱隱可以看到差不多的戰局，黃澍都是剛不住了，急急勸解道：“侯爺，差不多了哇，不能再拖了，若是再不出動精銳部隊予以狙擊，怕，後果不堪設想啊……”
“急什麽？”
徐長青卻依然淡定，沒有絲毫的著急。
差不多是差不多了，但是目前的位置，還沒有真正的肥肉進來。
已經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徐長青又豈會著急這一時？
混亂繼續持續。
各種暴虐的火器轟鳴中，兩綠旗的投石車已經逼臨了模範軍的中營之前，開始迅速壓製住模範軍的火力。
“哈哈，破了破了，模範軍敗了，模範軍敗了哇。衝啊，弟兄們，快衝啊，慢了就什麽都撈不到了……”
“殺啊，活捉徐長青者，賞銀十萬兩，官升三級……”
“都快點，快點，誰敢拖爺的後腿，爺我就打斷誰的狗腿……”
也不知道模範軍是刻意還是怎的，不多時，中營居然接連被突破了數個缺口，有不少兩綠旗的驍勇先鋒，已經是開始衝到錢村鎮的中營裏。
這時，不論是關寧還是烏真超哈的主力，都已經衝進來不少，火力強度一時比模範軍還要更強大。
“侯爺，咱們必須得想個辦法哇，若是再這般繼續下去，怕真要出大事哇……”
這邊，黃澍都快要跪下來求徐長青了，有點不成模樣。
他還正當年，還有著大好的前程，可不想無故隕落在這裏啊。
徐長青不理會黃澍，嘴角邊卻是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既然吳三桂和孔有德都這麽懂事，那，這份大禮，他便是先收下了。
片刻，擺手道：“通令李豐收，開始吧！”
“是！”
中營後方，早已經調整好風勢角度的一眾熱氣球兒郎們早就等不及了，幾如是片刻間，天空中便是升騰起無數的雲朵，他們嫻熟的側拉著風勢，直接掠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