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麵粉廠引發的變革
時間過的很快，幾乎一眨眼的工夫，已經來到了八月末梢，盛夏的暑意逐漸消散，涼涼秋意開始彌漫天地間。
因為徐長青的強大控場能力，這幾個月時間，明清雙方都保持著很強的克製，雙邊狀態都比較平穩，連帶著大順、大西、包括西北的諸多小軍閥們都安生了許多，整個華夏大地，迎來了一個近十年未有的安定期。
而今年的天也不錯，沒有大旱也沒有大澇，各地的秋收行情基本也都是比較利好的。
特別是大明的控製區，海城、青州、半島地區、江南、湖廣南部的幾個州縣，都出現了豐收的征兆。
這使得各地秋收還沒有正式開始，老百姓們便紛紛告慰天地，感謝老天爺的恩賜與庇佑。
隻是與江南與湖廣的真正豐收不同的是，海城及山東區域的豐收，皆是人力而為，由番薯的高產量拉起來。
此時，政事署早已經做好了精密的準備，用各種手段控製糧價，保證老百姓們的利益。
特別是番薯的儲存工作。
正常狀態，番薯要儲存，是要先切片晾幹的。
不過晾幹後雖是易貯存，卻是也會出現一些新的問題，那便是晾幹後的地瓜幹不怎麽好食用，老百姓家庭隻能來熬粥喝。
如果不想熬粥，那就要用石碾、石磨將其壓碎，製成粉末狀，與米粉、麵粉之類的主糧混合，蒸饅頭或是烙餅之類。
這無疑要多花費不少人力。
但李幼薇、吳三妹、朱媺娖、顧橫波眾女，包括後來的鄭茶姑、東莪和孔四貞，提早便找到了法門，並且有了強大的準備工作。
她們合資在海城成立了幾家麵粉廠，直接搶先一步壟斷了模範軍的軍糧供應。
這事情還真得好好感謝孟晨他們。
因為粉碎機的出現，李幼薇她們隨之便出重資，讓孟晨他們研究可以粉碎糧食的機器。
有錢就是好辦事兒。
孟晨和他的幾個小夥伴，現在團隊已經做到了百人以上的規模，很快便是研製出了比原始石磨省力、好用、效率又高的多的‘糧食粉碎機’。
這就使得初步的‘工業化’有了技術支撐。
而受到李幼薇她們的影響，特別是‘糧食粉碎機’的公開出售，海城一下子多出來不少小作坊，幫著老百姓來處置地瓜幹，與主糧混合打製麵粉，乃至與政事署聯絡，想要參與到模範軍的軍糧供應體係鍾來。
這使得秋收剛剛展開，海城便進入了一種全新的興旺狀態。
對於此，徐長青自是樂享其成，這已經是資本主義的真正萌芽了，而且是大麵積、大範圍、擁有廣闊基礎的全麵突破。
內書房。
徐長青正在仔細思量著，該如何繼續提高老百姓們對於開辦各種小作坊的積極性，忽然有親兵稟報，朱媺娖和鄭茶姑聯玨而來。
徐長青也從公務中抽出身來，笑著將她們迎進來。
朱媺娖已經懷孕六七個月，身子已經很沉重，鄭茶姑經過徐長青的辛勤耕耘，也有了成果，已經快三個月了。
親自把她們迎到沙發上坐下，又親手給她們泡上了茶，徐長青笑道：“兩位大美人，這是怎麽了，怎麽一臉不高興的模樣？誰惹你們了，我馬上教育教育他，給他小鞋穿。”
朱媺娖傲嬌的白了徐長青一眼：“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某人那兩位小格格這幾天都快成精了，別說穿小鞋了，我和茶姑見了她們都得繞道走呢。”
鄭茶姑也是滿臉傲嬌，不打算理徐長青。
“……”
徐長青一陣無言。
東莪和孔四貞肯定不會這麽沒數，就算有點小性子，卻也絕不敢跟朱媺娖和鄭茶姑她們鬧。
問題的核心在於……
徐長青與多爾袞他們約定的婚期已經快要到了，九月初一，徐長青就要啟程前往大沽口，與多爾袞會麵，正式達成這兩樁婚事。
眼前朱媺娖和鄭茶姑這兩個大肚婆，八成，是與李幼薇、吳三妹她們達成了一致，過來跟徐長青提要求的。
好生安慰一通，將兩女都逗的有些臉紅，她們的氣這才消了一些，止不住的嬌笑出聲。
徐長青笑道：“這些時日，麵粉廠的生意怎麽樣？你們已經收了不少貨了吧？”
朱媺娖此時的心情已經很好，她其實就是公主病，知道改變不了現實，要的隻是徐長青的一個態度。
徐長青態度一好，她就什麽毛病也沒了。
鄭茶姑在這方麵要稍微好點，但這些時日的相處，她跟朱媺娖已經很鐵，妥妥的姐妹花，朱媺娖有事，她自然要出來站場。
不過聽徐長青說起麵粉廠的生意，朱媺娖忽然又有點氣鼓鼓起來，啐道：“徐郎，真不知道政事署那幫人到底在搞什麽？明明已經把模範軍的軍需許給了我們，怎的現在又開始鼓勵民間辦廠？這不是一女嫁二夫嗎？事情哪裏有他們這麽搞的？”
“就是。”
鄭茶姑也有些不爽道：“徐哥哥，這些天幾乎每天都要開幾家小作坊，我們這邊的生意已經受到了很大影響。有些作坊為了搶生意，在暗地裏偷偷跟我們抬價，我們現在收糧都不好收了呢。”
徐長青聞言眉頭也皺起來。
沒想到他這兩個嬌滴滴的老婆居然是為這事兒而來。
看徐長青皺眉，朱媺娖和鄭茶姑也有點緊張起來。
她們表麵上看著氣勢洶洶，實則，心裏是並沒有多少底的。
因為她們早就明白，在很多問題上，她們不管怎麽撒嬌怎麽鬧，徐長青都會包容她們，可，在涉及到一些核心問題的事情上，徐長青是絕不會允許她們指手畫腳的。
她們一個出身天家，一個出身豪門，對此也是非常忌憚。
隻是此時事情還沒有真正擺到台麵上，她們與李幼薇、吳三妹眾女商議後，正好借著東莪和孔四貞的東風，過來試探下徐長青的態度。
然而，效果似乎並不是很好。
徐長青這廝，已經有點不妥帖了……
看兩女被嚇住了，徐長青忽然一笑：“怎麽？剛才還氣勢洶洶，我還以為怎麽著了？現在小狐狸尾巴露出來，就慌了，不中用了？”
“切。”
兩女頓時沒好氣的白了徐長青一眼。
朱媺娖道：“徐郎，你到底是怎麽想的？糧食粉碎機這等利器，怎麽能輕易放給民間呢？這樣是會出亂子的。”
鄭茶姑沒敢說話，但是明顯與朱媺娖站在同一立場。
徐長青想了想，道：“娖兒，茶姑，你們是不是感覺，那些老百姓開的小作坊，現在搞的你們成本提高了，心裏不痛快？”
朱媺娖喝了一口茶，直接不理徐長青，心說這不是廢話嗎。
鄭茶姑倒是偷偷的捏了捏徐長青的大手，先表明她的立場。
一邊享用著這小情調，徐長青一邊笑道：“娖兒，那，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對你們，對大家而言，其實是件好事，而並不是壞事呢？”
“噯？”
朱媺娖頓時沒好氣的看向了徐長青的眼睛：“徐郎，你，你腦子不會是秀逗了吧？人家都來搶咱們的生意了，這怎麽還是好事？照這麽下去，模範軍今年的軍糧供應恐怕都要出問題。”
鄭茶姑這邊也忍不住道：“徐哥哥，娖兒姐說的不錯，那些小作坊，他們在私底下偷偷亂價，太卑鄙了。這樣真會出亂子的。”
徐長青笑道：“那，你們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什麽會亂價？而他們亂價之後，難道不怕賠本嗎？”
“這……”
兩女都被問住了，都是蹙起柳眉。
“嗬嗬。”
徐長青笑道：“你們啊，就是太嬌慣、吃獨食吃習慣了，人家一過來跟你們搶食，你們就受不了了。實際上，這對你們絕對是好事。人家既然開起了作坊，自然是在政事署備案過的，又不走私。為什麽，人家的小作坊收糧價格比你們高，依然還能賺錢？”
看兩女已經捕捉到了什麽，徐長青繼續循循善誘：“是不是你們的機構太臃腫了？乃至是有人中飽私囊？還是，你們的方法，沒準還沒人家好使呢。娖兒，茶姑，你們都是聰明人，應該明白一個道理，一汪死水，就算一時再怎麽大，都是沒有前途的。隻有不斷有活水流進來，這死水才能活過來。也隻有有了競爭，大家才能提高技術，更新設備，用最少的力氣，來賺最多的錢。你們仔細想，是不是這麽個理兒？”
“這……”
……
送走了朱媺娖和鄭茶姑，徐長青也更堅定了必須要有穩定政策和環境扶持這些民間小作坊的決議。
當日晚間便是召集政事署大佬們議事，次日一早，關於‘自由貿易’的核心點，便是分發至整個山東。
這頓時讓無數小作坊主歡欣鼓舞，更對徐長青感激涕零。
原本許多一直有技術、想入行、卻又怕得罪人不敢幹的老百姓，也開始找親朋好友借貸，乃至是變賣一些家產，直接加入了這個大軍。
市場隨之愈發繁榮。
幾天之後。
朱媺娖再來找徐長青，態度已然示弱了不少。
她輕咬著紅唇道：“徐郎，現在這個行情，模範軍的總軍需怕是兩成乃至三成，要被這些小作坊們吃掉了。”
徐長青笑著將她攬在懷裏，“那，你們找到問題了沒？”
一提這事兒朱媺娖就來氣，煩躁的啐道：“真讓你給說準了，咱們的麵粉廠裏，問題還真不少。這幾天時間，大姐前後已經辭退了二十幾人，而且，徐哥哥，那些小作坊裏，真的有能人啊。一石純地瓜麵，他們竟然能將成本縮到不到半錢……”
說到這，朱媺娖無比懊惱。
誰能想到，那些老百姓們，比她們的條件不知道要差了不少，技術反而要比她們更先進……
“嗬嗬，莫生氣，生氣傷身。娖兒，你現在兩個人了，幹嘛隨便生這種沒來由的氣。”
徐長青先安撫朱媺娖的情緒，旋即仔細解釋道：“民間有能人這很正常。須知，一人計短，眾人計長，咱們想要發展，大明想要壯大，就更不應該固步自封。必須要敞開來，把大家的主觀能動性都調集起來，讓大家都能有利可圖，才有人拚命不是？娖兒，你知道西方人一直推崇的自由貿易是怎麽回事嗎？”
隨著徐長青的不斷解釋，朱媺娖也逐漸捕捉到了更多的核心，美眸逐漸亮了起來。
也跟著鄭茶姑學著喊徐長青‘徐哥哥’，道：“徐哥哥，若是這般，咱們穩紮穩打，多給老百姓們留些路，然後，再學習他們的技術，豈不是，要賺的比原來還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