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茶姑妹子很生氣

太平橋附近一家大客棧後院的獨院裏,徐長青剛剛安撫完孔夕母女,便得到了譚健的消息。

徐長青也沒想到事情居然這麽有戲劇性,譚健居然做了他的鄰居。

看了看已經準備好洗澡水的孔夕,徐長青也隻能先咬著牙讓伊人獨自洗個澡了。

不多時,徐長青便在客棧後院最後麵的小後院裏見到了譚健。

“草民譚健,見過海城侯爺。”

譚健被捆的跟粽子一樣,但並沒有受到虐待,而且,他見了自己,並沒有絲毫慌亂,而是規規整整的跪在了地上先表示臣服。

徐長青登時也對這個眉清目秀、頗為精明的中年人來了興趣。

笑道:“譚爺對吧,聽說,你要見我?”

譚健看了看周圍隱秘的環境,也笑道:“早就聞海城侯爺您是天下英雄,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正是草民有重要事情,要跟侯爺您稟報。”

徐長青笑著擺了擺手,示意親兵退下。

剛趕過來的王喜忙想阻止,徐長青笑道:“無妨。譚爺是貴客,去,讓廚房炒幾個好菜來,再拿些好酒來,我要陪譚爺喝一杯。”

“謝侯爺!”

譚健大喜,忙又重重對徐長青磕了頭。

片刻,親兵們退下,徐長青親自給譚健鬆了綁,笑道:“譚爺,您也是豪傑之輩。但是,醜話咱們得說在前頭。譚爺您要是不能讓我滿意,那,我徐長青恐也不能讓譚爺您滿意了。”

“嗬,這是自然。”

譚健麵上強撐著鎮定,可後心裏,冷汗已經猶如泉湧。

這一會兒的工夫,他不是沒想過怎麽麵對徐長青,可真正到了徐長青的麵前,麵對徐長青看似沒有什麽威勢,卻恍如烏雲蔽日般的恐怖壓力,他還是非常的不自在。

特別是徐長青的直白,讓的他明白,他似乎,並沒有跟徐長青墨跡、繞彎子的機會……

思慮片刻,譚健恭敬道:“侯爺,您想必是聽過汪直、汪爺的大名了。但是,不知您知不知道,汪爺雖是被朝廷所害,卻是留下了一筆巨大的財富……”

譚健不敢繞圈子,直接對徐長青講述起他知道的一些信息來。

汪直留下的財富,不僅僅是他當年那富可敵國般的家產,更重要的是他的關係網。

甚至,汪直曾經建國,在幾個小島上自立為國王。

當年,汪直比鄭一官的實力還要更為龐大,那真的是國王一般的人物,東南諸多海商,無不是為其馬首是瞻。

乃至汪直被當時時任浙江巡按史的王本固強行從胡宗憲、胡部堂手裏虎口拔牙,強行越權殺掉之後,東南諸多海商要出海,還得持他的金牌。

否則,大家都不服,就出不了海。

譚健的祖上,便是汪直的心腹隨從。

他這些年的辛苦經營,不僅掌握了東南這邊幾大家的進貨渠道,更是與魏國公府、新義候府等數家南京權貴搭上了關係,幫他們幹了不少髒活累活,賺了巨額財富。

或許是太過緊張,譚健說的略有淩亂,但整體意思已經表達出來。

他是個有價值的人。

不論徐長青想怎麽玩,他都能幫上忙。

當然,即便處在這種淩亂中,他也耍了些花招。

這時,酒菜已經準備好,王喜在門口詢問。

徐長青笑了笑道:“上酒菜。”

譚健不由稍稍鬆了一口氣,第一步算是穩住了。

可剛擺完酒菜,徐長青親手給他倒了一杯酒,說出的話卻幾乎將他嚇的神魂俱裂。

“譚爺既然不想跟我徐長青說實話,那,長青便隻好送譚爺您上路了。來,喝完這杯酒,譚爺走好!”

“撲通……”

譚健哪還敢喝酒,忙是又跪倒在地上,汗如雨下道:“侯爺,草民怎敢?屬實是草民腦子有些亂,肯定侯爺再給草民一些時間,草民稍稍整理。或者,侯爺您想知道什麽,直管問草民,草民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看譚健終於陷入了真正的慌亂,徐長青眼睛微咪,卻並不說話,不讓譚健掌控節奏,隻是冷冷的看著他。

“……”

譚健幾如要裂開,忙拚命整理思路,急急想對徐長青表忠心。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王喜的聲音:“爺,有點事情。”

“嗯?”

徐長青眉頭一皺。

這種時候王喜居然來打擾?

可聽王喜的語氣,徐長青也回神來,沒有重要事情,王喜怎敢托大?

平穩了下對譚健笑道:“譚爺,你有時間多想想了,不過,這個時間恐不會太長。”

“是,是,侯爺,草民馬上想,一定馬上想……”

不理會譚健出了門外,王喜忙快步湊上前來,臉色古怪的附在徐長青耳邊低低道:“大帥,鄭,鄭家小姐找過來了,現在就在門外……”

“……”

徐長青一時也愣住了,怪不得,怪不得王喜這廝扭扭捏捏呢。

鄭茶姑這時候過來,儼然不是小事。

須知,鄭茶姑是完全有資格競爭徐長青正妻的,即便兩人相遇的時機不對,她也有資格競爭平妻。

倘若覬覦點,換個禮製,她可是貴妃的強有力爭奪者……

再加上種種原因,她幾乎事關整個東南的穩定,徐長青也必須要先見她。

對王喜低語幾句安排了一下局麵,徐長青打起精神去見這位姐。

“嗬。妹子,怎麽這麽晚找過來了?你知不知道哥哥我這些天找你找的多辛苦,為伊消得人憔悴那。”

客棧主樓的一間貴賓房裏,鄭茶姑已經等候多時。

她此時蒙著淡淡的麵紗,徐長青卻是能看出來,這妞兒,這些天似乎清減了不少……

“嗬。”

鄭茶姑冷笑:“某人還真是會睜著眼睛說瞎話啊。都不帶臉紅的。你問問你自己的良心,你有找過我嗎?”

“……”

徐長青一時語塞,忙賠笑道:“這不是……這些天淨是事兒嘛。對了,你這幾天怎麽瘦了這麽多,吃飯了沒?咱們先炒幾個小菜,喝杯酒暖暖身子。”

“不必了。”

鄭茶姑冷厲的拒絕,並且與徐長青保持了安全距離,旋即,冷眼看向徐長青道:“你是不是抓到譚健了?”

“……”

徐長青麵上強撐著鎮定,心中卻是止不住的翻滾,臉色雖是未變,卻是有點止不住的轉冷。

“嗬。”

鄭茶姑眼角竟然滲出淚來,冷笑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從沒有真正信任過我!姓徐的,咱們這門親事,黃了!”

說完,起身便要出去。

“慢著!”

徐長青一把抓住她的小手,猛的把她攬在懷裏:“姓鄭的,你他娘的什麽意思?老子怎麽惹你了?三天不打,還上房揭瓦了?你欠老子的賬,老子可都記在小本子上呢。你他娘的要敢不認賬,老子現在就去找鄭一官!”

“你,你無恥……”

鄭茶姑怎想到徐長青居然直接對她耍起了無賴,拚命想掙脫徐長青,卻又怎敵的過徐長青的力氣?

眼淚止不住橫流,簡直傷心欲絕。

徐長青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這妞兒性子還是很剛的,稍有不慎,好好的喜事就有可能變成……忙放鬆了她,笑著轉移話題道:“妹子,你難為你哥了不是?哥也是要臉的人好不好?一官大哥,不,鄭爺是我嶽父,我怎能那麽不知好歹?妹子你還不知道吧,哥我的把兄弟,定北伯王樸,剛從北麵的遙遠地方回來,帶回來不少白皮女奴。不是那些泰西番鬼,而是毛子,特別的細嫩。我正準備給鄭爺送過去幾個,也好幫你添個弟弟妹妹的,省的你以後嫁給我,鄭爺怪想你的不是?”

“你,你……”

鄭茶姑被氣的幾乎要吐血,俏臉更是一片羞紅,小手習慣性的便狠狠掐向徐長青腰間的軟.肉。

“哎喲,哎喲,出人命了,茶姑,咱們的事兒已經定了,你可不能謀殺親夫啊……”

徐長青趕忙討饒。

滑稽的樣子直接把鄭茶姑‘噗嗤’逗笑了。

這妞兒也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又被徐長青這臭流氓繞進去,再想板著臉,卻是板不起來了,啐道:“你怎麽不去找你的孔家小姐?還給人家寫那麽肉麻的歌?略——”

鄭茶姑說著,做了個惡心的動作,就要吐。

見鄭茶姑終於說出緣故,心情似乎有轉緩的意思,徐長青心裏的一塊大石頭也悄悄落地。

這方麵的事情都好說。

徐長青最怕的是,鄭家要是跟譚健有什麽深入牽扯,鄭茶姑又很在意,那,事情可就真不好玩了。

徐長青忙貼著她精致的耳垂低低哄著她,保證,馬上就給她寫一首更好的歌。

鄭茶姑俏臉這才是真正轉緩,啐道:“切,誰稀罕。俗的要死,惡心肉麻的讓人想吐。虧得那陳如意還是什麽大花魁,真不知道她腦子裏是不是有屎,居然還一字十金。依我看,一個銅板都貴了。”

看著鄭茶姑傲嬌的模樣,徐長青也越發放鬆,一邊哄著她,想著給她唱個什麽歌,一邊偷偷摸摸的將話題往到正事兒帶,試探下她的反應。

鄭茶姑何等聰慧?

徐長青剛露出這個苗頭,她的小手已經狠狠的掐住了徐長青的腰:

“姓徐的,我就知道你個龜兒子的沒什麽好心眼兒!你真以為,就憑你那些錦衣衛捕風捉影得到的消息,就能找到譚健這條狼?嗬。不是姑奶奶故意放出消息去,你哪輩子也別想找到他!姑奶奶我這次過來,就是想試試你個白眼狼!嗬嗬,嗬嗬,好,很好啊!你果然沒讓姑奶奶我失望!”

看著鄭茶姑氣急的模樣,徐長青一時也有點懵。

他其實也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呢,原來,根子在這裏……

但鄭茶姑雖是氣急,她的態度卻是讓徐長青完全放了心,隻要鄭家跟譚健沒有牽扯太深,便是萬事大吉!

對付鄭茶姑這種嬌嬌女,徐長青此時已經很有經驗,忙貼著她的耳邊低低耳語幾句。

“啊?”

鄭茶姑忍不住的嬌呼一聲,俏臉紅的要滴出血來,無比嫌棄的看向徐長青道:“姓徐的,你,你,你惡不惡心啊?你是不是變態啊!快離我遠點!我看到你我就要起雞皮疙瘩……”

“切。”

徐長青故作不爽的啐道:“妹子,咱們這不是為了公平平等嘛。你都為我付出那麽多了,我怎麽也得付出點吧?隻要我茶姑妹子開心,這點小事兒算什麽?上刀山下油鍋我徐長青都不在話下!隻要茶姑妹子相信我的誠意。”

兩人又嬉鬧一會兒,鄭茶姑被徐長青逗得嬌笑連連,心情直接明媚了幾個等量級。

徐長青剛要繼續逗逗她,讓她把譚健的事情說說,鄭茶姑卻忽然道:“侯爺,您~,現在在這裏陪著小女子,那,您金屋藏嬌的那位孔家小姐,今晚怕是要獨守空房了吧?”

“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