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阿盧(1/5)

“這種事也很難說,可能就是想賭一把。”因為專業的原因,我的大學同學不少都選擇了金融,我們在群裏也會說起各自的工作和遭遇的事情,在陸家嘴的阿盧跟我過很多類似的事情,其中我印象最深的一件,是阿盧的一個客戶,很年輕,和阿盧年紀相仿。在上海幹著每個月四千多的工作,艱難的維持生活。

這個客戶顯然是個不安於平靜的人——有的人可以領最低工資一輩子,精神上卻還是愉快的。但這個小夥子顯然不是,阿盧說這人總想著一夜暴富,賭博心態非常重,往往隻籌到一萬塊,就開始去玩那些能迅速翻幾倍、翻幾十倍的生意。

但這個小夥子運氣一直不太好,實際上玩這種高風險投機的人,大多數都是以失敗而告終。這個小夥子炒高白銀期貨、玩高杠杆的遠期外匯、貸款去炒分級基金,隻為能賭到分級基金上折之日。

一些日子過去,這個小夥子負債累累,每個月的工資已經不夠償還信用卡的最低還款額。而這位小夥子同樣出身農村,在上海無親無故,根本連個可依靠的人都沒有。

於是這個小夥子選擇了去賭一把。

他申請了所有能申

請的銀行或民間、線上或線下貸款,東拚西湊搞到了12萬。

這些錢在金融市場裏連根毛都不算,阿盧自己也是個有些賭性的人,但是這個小夥子的賭性之重,還是讓阿盧歎為觀止。阿盧曾試著做一些勸誡,但那個小夥子反問阿盧:我還能怎麽辦?

喔,其實他還有辦法去慢慢償還那些債務,但是顯然他不想選擇那條路。

這個小夥子把這些錢全部投進了一家文交所的郵幣卡上。

郵幣卡這種東西,曾經處在監管的灰色地帶,而這個小夥子衝上去打的時候,正是這些東西尚未完全納入監管體係的時候。

可能上帝總會偶爾垂青一些瘋子,這次,這個小夥子選到了一支瘋了一樣的郵幣。連續20多個交易日漲停,算上不設限的第一個交易日的漲幅,一個多月漲了接近30倍,這個苦逼的小夥子將手中的郵幣全部出手,收到了大概300萬左右的現金。

阿盧說,這個小夥子其實是還想再持有一些日子的,因為郵幣市場當時正是最瘋狂的時候。從幾毛錢漲到上百塊的都有。但那小夥子實在撐不住了,因為信用卡公司已經發來了明確的警告:再不還款,則涉嫌

信用阿卡詐騙,可能被判入獄。

我在想,浩宇天德公司的客戶之中,一定有和這個小夥子遭遇類似的,隻是,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人,沒有這個小夥子這麽幸運。

但因為偶爾總有這樣的成功者出現,所以後來者,前赴後繼。

我跟老米講了這個故事,意圖證明人的賭性有多瘋狂。在我看來,那個小夥子如果賭輸了,就隻有死路一條。

“賭一次不算奇怪,有的人認為不賭一次,人生沒有意義。”老米點著了一根煙——他平時抽煙比較少,非常偶爾才會點上一根:“我奇怪的並不是他賭了這一次。隻是奇怪為什麽他忽然間賭了這一次,這個人之前在做一些很苦的工作,在工廠裏也做了好久,出來之後做點小本生意。按說應該很珍惜自己得到的東西,生活既然已經穩定,就沒必要再去博一次,你明白我的意思麽,高迪?”

“明白,你是說他後麵做的事情和前麵的性格不符。”我對老米說。

一旁的思瑤提示我們說:“這人前幾天剛在澳門輸了三千萬。他如果沒有賭性,怎麽會賭那麽大?之前沒賭,那是因為沒錢,沒錢就沒法賭,不能算沒有賭性。”

“我

還有個問題。”彭磊說:“他公司注冊資金五千萬,不代表他有五千萬,對吧?”

“是,怎麽了?”老米看著彭磊。

“你看深圳滿街都是代辦公司的,當時他會不會也是找人代辦的?”彭磊文老米。

“多半是代辦的。”

“那我們不如先找到這家代辦公司。”彭磊提議。

“喔……彭磊。”我在畫麵裏看到老米拍了拍彭磊的肩膀:“這個主意不錯,至少是個正常的主意。”

我們就這個問題討論了並進行了一些初步的查找,但是這件事情過去的時間確實有些久遠,那個時候,彩信還是個比較新鮮的玩意兒,最火的遊戲是一款叫魔獸世界的網遊,很多公司的業務都介於傳統和互聯網之間,甚至有的還完全沒有開始接觸互聯網。我們盡管黑進了浩宇天德的係統,但是也隻能看到這家公司現在的會計代理公司和人事代理公司,無法查到十年前為薑來代理開戶的人。

“那家企業怎麽破產的?”老米忽然問我。

我之前查過一點相關的信息,於是跟老米說:“主要就是經營不善,老國企的那些作風,養閑人,效率低,消耗大,然後還不轉型,等於是慢慢被市

場磨死的。”這年頭,國企倒閉或是改製,已經不算是什麽新聞了。

“哦對了。”我又想起來一點:“他們內部還有點兒貪汙狀況。被人查出來了。”

“哦?是因為貪汙所以把企業給弄破產了?”老米追問我。

“沒,應該不算,新聞爆出來的數額不算太大,我是說相比那個企業的體量來說不算大。新聞裏說,原本就是正常破產,來清查資產和賬務,最後上報,結果算到一半,有人自首了。”

“噗。”彭磊在一旁噴了一口可樂。

“涉案金額多少錢?”老米追問。

“沒具體說,說是上億。”我記不清那裏麵說的具體數字了。

“你該不會是懷疑薑來是這個案子的策劃人吧?”我問老米。

老米被我說得笑了起來:“沒有,這個真沒懷疑,他一個在車間幹活的,能有多大權力,最多也就是往家裏藏點兒零件什麽的。早些年工人都那麽幹。”

“不如我們現在查查薑來的手機,看看有沒有什麽餘額短信什麽的。”我提議。

老米點了點頭,問我:“他現在人在哪裏?”

“應該在北京,手機信號在這兒。”

老米很隨意的攤了攤手:“那就先去看看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