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資本之手(3)(1/5)

我們在那家烤魚店,看到了公司的同事胡維鵬,胡維鵬跟他們組幾個同事也在這裏吃飯。他看到我們,愣了一下,然後跟我們打了招呼。

或許是因為我們倆的組合讓他感覺有些奇怪。他們幾個必然會在飯局間猜測我們的關係,然後到了工作日,公司裏許多人都會知道這件事情。沒辦法,枯燥的格子間生活,也隻能靠這種事情來填補寂寞了。

我準備晚上回去黑進胡維鵬的微信,看看他會不會在微信裏評價這件事情——我之前黑進過他的手機。沒什麽理由,隻是想進去看看,這一點上,我對待所有人的態度都一樣。

這家烤魚味道不錯,席間我和蔣婉婷閑聊了一會兒。她提起了她的姐姐,我必須假裝不知道她有一個姐姐——我甚至知道她姐姐的微信號和樣貌,但那都是從蔣婉婷手機裏得到的,她並沒有跟我說過這件事。

每到這個時候,我都覺得很累。因為我並不擅長於演技。

她說她的姐姐一直沒結婚,所以她的家裏總有些擔憂,還說起她父母的那些陳舊的婚姻觀念……

看起來她有些煩惱,可我覺得這沒什麽不好,我是說,有家庭的感覺應該是

很好的。我幾乎已經忘了家的感覺。但她的這些描述,還是讓我想起不久前那件事。

半年前,高建功剛從監獄裏出來沒幾天,用我的名字貸款買了輛二手貨車。開始跑些運輸的雜活。對之前的那次入獄,向來不善言辭的高建功隻有一句話:‘我是清白的’,不管怎麽問他,他都不肯多說。

但是那次,當我在警局裏看到高建功,他卻沒再說自己是清白的,隻是問我,那小子有沒有變成殘廢。

——他在路上被一個開比亞迪的年輕人別了四次,險些出了嚴重事故。就因為他不小心擋了一下那輛車的行駛。

那人第四次別了高建功的車後,從車窗裏探出腦袋,對高建功說:“老逼頭子,你嘚瑟什麽?信不信我找人廢了你?”

然後,他就開著車,以自以為瀟灑的方式駛離。

高建功徹底發飆了——我可以想象,在路上忍受著無盡的擁堵,憋著屎尿,在城市的夾縫中生存,卻被一個不知哪兒來的鳥人挑釁。

高建功很容易衝動,如果他的人生少一些衝動,或許日子不會過成現在這樣。他默默地盯著那輛比亞迪,在擁堵的路麵上操控著貨車,跟在後麵。

許在某一刻,他可能想過克製憤怒,但最終的結果,是他沒能克製成功。

在一個紅綠燈路口,他終於跟到了那輛車後麵,他轟著油門,憤怒的撞向那輛比亞迪,那個年輕的司機驚恐的企圖躲避,但晚六點的高峰期,他四周全都是車,又哪裏躲得開?

高建功是很有經驗的,他操控著車,不顧對其他車輛的瘋狂剮蹭,巧妙地把那輛比亞迪頂到了路邊,那輛車被頂到了路邊的一個橋墩上,高建功反複撞擊,把那輛車的發動機艙撞得稀爛。那個年輕人被撞斷了一條腿,但還是掙紮著爬了出來,他滿臉的鮮血並不能壓製高建功的憤怒,高建功找不到武器,在貨櫃裏拿出一塊凍羊肉,用凍羊肉打斷了那個年輕人的四根肋骨和掌骨,還把一個勸架的給打了個烏眼青。

於是,沒人再敢靠前。

隨後,他平靜的坐在了那個年輕人的旁邊,聽著那個年輕人撕心裂肺的嚎叫,點著了一支煙,靜靜的等警察的到來。

這些,都是警察跟我說的。我後來查過監控錄像,整個過程還是被記錄得很清楚。並沒有什麽可爭辯的。

那輛比亞迪被撞的徹底報廢,路上七輛車以及防護

柵欄跟著遭殃,算上所有車的車損、那個年輕人的醫療費、精神撫慰金、誤工費之類的一幹費用,高建功一共要賠87萬。

高建功以危險駕駛罪、故意傷人致人重傷罪,一共判了三年零六個月。對有案底的高建功來說,這是相當輕的處罰,如果不是我跟那個白癡達成民事和解,高建功被判十年也不算太冤。

但民事和解意味著,我必須賠償那些錢——盡管那並不是我必擔的責任。但我認為該為高建功做些事情,因為他是我的父親。

那時候,我剛還完助學貸款,隻有一萬塊的積蓄。而那輛貨車的貸款才還了兩期。

這也是我來到深圳的原因。深圳就是這樣一座城市,你如果能找到工作且不抱著買房的念頭,收入還說得過去,對於IT行業,更是如此。

我來深圳之前,去探視過高建功一次,他感到有些後悔——他跟我說,他該下手更重些,那樣就會把那人打成殘廢,省的‘那小王八犢子再出來開車’。

那些賠償對我來說是沉重的負擔,所以我需要洛基這樣的客戶,但就像我之前說的,缺錢並不是我入侵係統的原因。就像張子強,他有一個億,卻還

是要搶劫。

我在想這些的時候,蔣婉婷還在說話,她再次提起職位變動的Conor,說這些資本家都不講情麵,Conor在思海五年,思海深圳公司從20個人變成500個人,現在資本家來了,隻因為Conor不值得信任,他就得走,蔣婉婷對此頗為憤憤,認為資本家太過無情。

或許不是資本家無情,無情的是資本,如果說Conor是個犧牲品,那一手創建了思海,最終卻被清理出思海的創始人尤海思,又到哪兒說理去?

飯吃到一半,來了個電話,不認識的號碼,接起來,那聲音聽的我腦袋一大:“大叔,我也想吃烤魚。”

我四處找了找,沒發現王雅軒的身影。

“我在馬路對麵。”

我站起了身,走得遠了一些,問她:“你怎麽跟蹤我?”

“我明天要上一整天的班。”

我一頭霧水:“哦,那……怎麽了?”

“明天我沒時間跟你學黑客了,所以我今天就要學!”王雅軒在電話那說。

“明天不能學沒關係,下周……”

“大叔,你不要一直晃點我好的吧,我等了你一周,你也沒教我,你不教我,我就一直纏著你!我必須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