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反偵察（8）(1/5)
“你好，我叫周時,時間的時。”他伸出手示意要跟我握手，看起來頗為友好的樣子。
我隻看著他，腦子裏回憶著之前的場景：我判斷那個女人不會是跟蹤我的人，他們如果派人來跟蹤我，隻需要安靜的跟著，沒必要跟我說話；至於我身上的跟蹤設備，這一點基本可以排除，在麥克尼樓下出了事之後，我們幾個人都很警惕，再加上思瑤又是通訊專家，這幾天，我們隻要出去跟人有接觸，都會檢查一下身上。我今天和彭磊看房回來，進網吧的時候還檢查了一遍。從網吧裏出來，我沒和任何人有交流，除了那個傳教的女人。所以，我判斷，是第三種。
我沒有跟他握手：“你讓後麵跟我的人撤了吧，他的監聽設備挺好的。”
周時臉上劃過一絲詫異，對我說：“果然聰明。”然後他對著手腕上的設備說：“小鵬，你撤了吧，我在這兒。”
他自己暴露了那麽多信息，卻說我聰明，我覺得這人套路有點兒怪。
“你是誰？找我幹嘛？”我問他。
“你看這個。”他打開了隨手帶著的一個購物袋，給我展示裏麵的東西。
借著路燈的光，我看到那袋子裏裝的東西。
兩部手機，一個數莓派，兩個U盤，還有幾根線。
正是那天我被搶走的東西！
“你派人搶了我的東西？”我問周時。
“我們聊聊？”周時並沒有回答我的話，隻是提了另一個問題。
“可以。”我掏出手機，打算告訴老米我遇到了狀況。周時攔住了我：“咱倆先聊聊，你先不用通知你朋友，大街上，我也不可能把你怎麽樣，你放心就是。”
我點點頭，收起了手機，周時遞給了我一支煙，我注意到他的煙盒上隻有幾個韓文，沒有中文，我接過他遞過來的那隻煙，看起來做工很精致的樣子。
“這什麽煙？”我問周時。
“***，朝鮮產的。”周時說著自己也
叼上了一根。
“你是……朝鮮來的？”
周時笑了起來：“不不，我是中國人。隻是買了一包朝鮮的煙。這煙不錯，你嚐嚐。”
我拿著這支來自陌生人的煙，心裏還是不太有底。
“別那麽擔心。沒有毒的。”他好像看穿了我。
“不，尼古丁本身就是有毒的。”
周時又笑了笑，臉上擠出了不少褶子：“你還真挺有意思。”
“是你們搶走我的樹莓派麽?”為問周時。
周時微微搖了搖頭：“那些沒文化的粗人，辦事太野蠻，我也沒想到會弄成這樣……”周時抽了口煙，歎了口氣道：“這麽說吧，從你們那兩個人弄個無人機在龍崗轉悠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們了。”
“喔？”這倒是讓我頗為意外，我猜到我們被跟蹤了，但沒想到，已經被人跟蹤了那麽久。
“這事兒說來話長……”周時用他的男中緩緩地說：“這中間有點兒誤會。不過你們也是奇怪，要不是你們弄個無人機繞著那個樓飛來飛去，最後還偷摸進去了，我的人也不可能動你。”
“那你到底是誰？是……商業間諜？”我問周時。
周時想了想：“你可以這麽理解。”
“你得先告訴我，你為什麽搶我的東西？還有，我們的無人機摔壞一架，上麵的相機也摔得稀爛，加一起快兩萬了。”
“我下麵的人不太懂電腦。他們在攝像頭裏看你進去了，就以為你是去偷麥克尼的數據，理所當然的以為這些東西裏麵裝的是麥克尼的數據。如果我在，我是一定不會讓他們去搶你的東西的。但是，當時我不在。”周時臉上好像還有些無奈的樣子。
周時說的這些，跟我猜測的很接近——當時我就覺得他們的行為非常奇怪。
“那你現在怎麽又把這些東西還給我了？你想幹什麽？”
“我查過你，高迪。你最近幹了不少事情呀。”周時盯著我說，我感覺他的一雙眼睛非常
深邃，好像能洞穿許多東西一樣。
“你說的是哪一件？”——我最近做的事情實在太多，我不確定眼前這個叫周時的知道多少。
“你偷偷溜進了麥克尼、用公司的電腦偷偷做黑客任務、還騙了好幾個女孩。要我說出她們的名字麽？”周時對我說。
我心裏鬆了一口氣——至少，這個家夥並不知道老米那兒有一台‘類超算’，也不知道我們對項國華做的事情，更不知道我對付添義做的事情，至於短笛，更是隻字未提。這說明，那幾件事情做得還算成功。
但他又提到了我在公司做黑客任務——我確實常常這麽幹，但問題是他是怎麽知道的呢？我坐的位置，身後倒是常有同事走動，被別人看到我做私活倒也正常，問題是……是誰？但那屏幕上全是代碼，即使是我們同事，也要分辨一下才知道我究竟在做什麽，究竟是誰出賣了我？
一時之間沒什麽頭緒，但我知道我已經被他監視了一段時間了。
“我的人看了你的東西。”周時指了指手裏的袋子：“這些東西，你並不是用來裝數據的。這裏麵裝的軟件，如果沒弄錯的話，你是用它入侵了麥克尼。”
“既然你都拿到了樹莓派和優盤，還來找我幹什麽？”
周時一怔：“為什麽拿到東西就不能找你了？”
他一言既出，我立刻明白了：他根本就沒有讀懂我的代碼，至少是沒完全懂。如果他的人徹底讀懂了，那麽隻要自己買個正版的麥克尼防火牆，就可以像我一樣去獲取麥克尼的數據。這也難怪，我這些代碼用到了相當複雜的邏輯和文件，如果不是對麥克尼的接口、架構相當熟悉，很難理解其中的大部分代碼。
我腦子轉了好幾個彎，然後跟周時說：“拿到這些代碼，你們自己也可以去黑麥克尼。你不是想要麥克尼的數據麽？”
“喔？我的人並沒有跟我說這些。”周時又點上
了一顆煙，而我的那顆煙還沒有抽，就聽周時說：“我們是想要麥克尼的內部數據，員工資料什麽的……”
“等等……”我注意到他使用的詞匯：“你說，員工數據？”
“不僅僅這些，還有他們內部的通訊資料，郵件什麽的……”周時跟我解釋。
我聽著周時的解釋，我忽然想起一個笑話：一個政府要做網站的時候，網站做好了，技術人員問主任：我們做好了，要申請網址，網址是什麽？主任搜索了百度，說：網址是URL。於是那個政府官網就成了。這個故事的真實性已不可考，但湖南省長沙市長沙縣泉塘街道的官網確實是那個。
技術人員和非技術人員，在對事物的理解上——特別是對技術問題的理解上，有時會有相當大的偏差，這個偏差也會構成許多困難。
其實我早該想到的：如果周時那邊有真正懂安全技術的人，那麽拿到我的設備，就可以做和我一樣的事情。如果他們沒有懂這個技術的人，那麽就算潛伏進了麥克尼的防火牆，也沒有意義，因為抓出來的數據他們也無法解讀和使用。
“所以，你想要我把麥克尼的內部資料，郵件信息什麽的給你？”我問周時。
“是的，但不僅僅……”
“你要出多少錢買這些？”我問周時——我發現開口問價已經成了我的習慣。
周時好像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哈哈哈，談錢多傷感情呀，高迪。”
“但是我們兩個之間並沒有什麽感情。”
“我把東西還給你，代表了我的誠意。所以……”
“你派人跟蹤了我這麽久，每天都要花掉不少錢吧？又何必省這幾個錢呢？”——我跟老米相處日久，也學會了一些老米的語氣，他在電話裏，就愛跟人用這種語氣加價。而且老米還特別喜歡捆綁式銷售，總喜歡捆綁一些實際意義不大但聽著很有趣的數據，
比如‘北京**聯係方式合集’、‘廣州車展車模微信大全’等。老米這些數據是從別處花了幾十塊買來的，究竟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這卻啟發了我和彭磊：我倆炮製了‘廣州車展車模聯係表’、‘上海車展車模聯係表’、‘北京車展車模聯係表’等等許多張圖表。然後通過各種方式把這些資料傳得到處都是，比如貼吧、天涯、論壇、微信QQ群之類的。
——當然，我倆當然沒有那些車模的聯係方式，所有的車模微信，都在我和彭磊的控製之下。這些信息散布出去之後，時不時的會有人向這些微信號發來好友申請，這大大加快了每個號加滿5000人的時間。我認為最近一個月，微信號的銷售額提升，跟這些表格的廣泛傳播有著密切的關係。
“派來的那些人不是我給開工資……”周時給了我這麽一個解釋。
“那你多少也得出點兒錢吧？”我現在感覺數據白給別人了，虧太大了。
周時伸出五根手指頭：“這個數怎麽樣？”
“五萬？喔，這樣……”我覺得這個價格高出了我的預期。
周時頗顯尷尬：“五百。”
“五，五百？在深圳，跟女朋友吃頓好的，五百塊都擋不住。”我真的被這個數字深深震驚了。
“現在月底，經費緊，不過我可以保證你和你女朋友的安全。”周時的話聽起來頗有深意。
我想了一下——麥克尼的員工聯係方式我這裏全有了，我手上還有陳陽的管理員密碼，這個密碼可以打開麥克尼任何一台電腦，麥克尼使用Outlook郵件係統，很輕易的就可以找到存儲郵件的文件。破譯密碼後，很容易就可以得到郵件內容。但唯一的問題是，從麥克尼往外運數據，是個非常麻煩的事情。而且，周時這句話裏的隱隱威脅味道我聽出來了，但我沒明白他具體所指，於是我問他：“你說的是我哪個女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