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沉默的同事(2)(1/5)

我連到了服務器上,提交的代碼我都看過,但我仔細查了記錄才發現,原來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麻煩一些。

所有有關竊取數據的代碼,雖然表麵上寫著是美國那邊組員的名字,但是所有的提交帳號,用的都是我的,而且我查了記錄,他們使用了VPN,虛擬成了深圳辦公室的IP。也就是說從表麵上看起來,這些記錄是我來提交的。

——我從沒把我的帳戶密碼給皮特。但在他來中國的時候,曾站在我背後看我登錄服務器,我猜是他偷偷記下了密碼,又或者他直接在服務器裏拿到了我的密碼。

已經提交的那部分,被設置了白名單權限,隻有極少數人才能修改其中的文件。

這……這簡直是鐵證如山呐。

我覺得有些脊背發涼,我想起一個笑話:一人拎著一隻燒雞在街上,看到賣草席的攤位,這人跟攤主說:你這大餅多少錢一張?攤主說,看清楚了,我這是草席,就你這眼神兒,你還玩鷹?

我居然被皮特這個家夥給算計了,關鍵是我毫無防備。

這時再回想皮特在辦公室裏的種種狀況,我找到了之前一些疑惑的原因。包括皮特為什麽要用那款簡陋的功能機——他的那款機器除了接打電話,最引人矚目的功能就是機身硬度,用來砸核桃肯定是沒問題的。我無法黑進那樣一款手機,那手機根本不具備運行病毒的能力。

希望接下來合作愉快。——我看到皮特發來這麽一句話。

隨後,我注意到皮特把簽名改成了Youhavetherighttoremainsilent.這句話的意思是‘你有權保持沉默’。

片刻之後,他再次修改了簽名,這句話不

見了,簽名恢複成了他的工作電話、郵箱之類的信息。

這個家夥居然用這種方式挑釁我。

這讓我很憤怒,但我現在卻無能為力:服務器被設置了白名單,白名單的意思是隻有指定的人可以修改內容。我被排除在外了。即使我突破了白名單,把信息改回來,那邊也會立刻做出行動——他們人多,我改過之後,不可能24小時盯著記錄看。

沉默了好一會兒,我開始,如果是老米遇到這種事情,他會怎麽辦?他一定會反擊,但是怎麽反擊呢?老米比我淡定。那不如,先麻痹一下,作出配合的樣子。於是我問皮特,如果這樣做下去,我是否有錢拿,皮特很警惕,表示不知道我在說什麽。

他在擔心聊天記錄,我知道。這些理工學霸作起壞事來,還真是防得密不透風,跟老米似的。

我再次檢查了那些正在被盜取的數據,公司幾家大客戶的名字反複在我腦子裏閃過,我斷定這些罪名如果落實,我將和現在的高建功有一樣的生活。

我關掉電腦,走出了公司,腦子裏一直在想著‘我該怎麽辦’,我從技術上想了很多方式,但無論如何,我無法繞過‘對方盯著我’這樣一個障礙。我可以偷偷溜進係統,但我不可能在許多專業人員的監視下,溜進一個他們非常熟悉的服務器——且大量改動其中內容。

如果不繞過那個白名單,那麽還有一個解決方案:黑進量子盾的底層服務器,從服務器端篡改傳輸規則……打一個比方,這個宇宙裏的光速恒定,人力無法改變。但造物主——我是說假設有的話,可以把光速改成20萬公裏/秒。

如果我在服務器的底層代碼裏改動了這些邏

輯,那麽最終的結果就是:表麵上一切正常,但傳過去的東西就是不對。

但要做這件事,實在太難了:思海並沒有服務器相關的業務,量子盾運行在商業服務器上,思海為量子盾購買了價格高昂的服務——可以說是國內最全麵的安防服務。我想改的東西,屬於底層邏輯,必須有那機房的管理員權限才行。

那家機房網羅了不少精英,還有被招安的黑客。溜進這個服務器……唔,這項任務放在足球場上,相當於過掉梅西、踹倒C羅、謾罵伊布、晃倒大衛路易斯、往諾伊爾臉上吐了口痰,然後把球帶進球門——我是說,你完成這些動作後,裁判、球員都沒有來找你麻煩,你真的進球了。

這不可能。

如果我現在辭職,就成了畏罪潛逃的鐵證。繼續在這裏,事情同樣和我瞥不清關係。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種侵犯商業機密的罪名最多可以判七年,搞不好我的罪比高建功還要重……

我抓了抓腦袋,忽然眼前一亮:不如我去投案自首?不不不,應該叫去報案。

腦子一熱,手機搜索到了附近的一間派出所,便徑直往那裏去了。

這派出在一條街角,我進去的時候,裏麵亂哄哄的,警察叔叔好像正在處理一起打架鬥毆事件,一個文質彬彬的警察正在訓斥幾個年輕人。我攔住一個正往外走的警察:“我要報警。”

他往外走的腳步稍緩:“什麽案子?”

“有人偷數據。”

“你電腦丟了?”那人問我。

“不是電腦,是數據……”

那警察往裏指了一下:“我要出警,你到裏麵報案。”

這個警察一走,所裏隻剩兩個警察。我又去找裏麵的另一個警察,他看起來有

四十多歲,有些禿頂,一臉的疲憊。我聽別人叫他老楊,我跟他說我要報案。

“你是電腦丟了是吧?”他開口問我。

“不是電腦,是數據。”我糾正他。

“數據放在哪裏?是U盤麽?”

“不是,放在服務器上,是我們公司的服務器,是這樣的……”

我話說了一半,那警察的電話響了,他接起電話,聽那意思,好像是有群眾舉報某小區出現**嫖娼狀況。他安排了好一通,這才放下電話,可那幾個因打架鬥毆進來的幾個人又起了聒噪,他起身走過去,嗬斥了一通,然後又進了另一間屋子。

我以為他很快會出來,可等了大概等了半個小時,他還沒出來,隻聽到屋裏傳來一些談話聲。我剛要進去看看,卻見外麵進來一個衣著光鮮,白白胖胖的少婦,一臉的惶恐,進門就跟警察說她被騙了錢……正處理鬥毆事件的民警高喊老楊,老楊從屋裏出來,我這才看見那屋裏還有兩個人,看起來也是來報案的。

老楊看到我,一愣:“你怎麽還沒走?U盤丟了不能立案。價值太低。你叫我幹什麽,小峰?”

“這有報警詐騙的。”叫小峰的警察指著身後的那個女人。

“怎麽了?”老楊問那個女的。

那女的抹了抹眼淚:“我叫人給騙了。”

“怎麽騙了。”老楊問她。

“我跟我老公離婚了。”那個女的低著頭:“我自己在家帶孩子,晚上給孩子洗完澡,孩子說想吃冰淇淋。我下樓給孩子買,孩子就喜歡草莓味兒的……”

楊警官眉頭直皺:“你不是說你被騙了麽?怎麽被騙的,說事情。”

這女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楊警官逼問之下,她才把事情說清楚:這女

人和老公離婚,最近認識了一個男朋友,男朋友半個月前管她借了兩萬塊錢,人消失了,電話一直打不通,今天打通了,是個女的接的,說是那男人的女朋友……

在這期間,外麵又回來一個警察,我剛要找他說,不了他拿了一些資料就迅速離開了。

就這樣,我一直等到淩晨一點,才終於等到派出所裏安靜下來——打架鬥毆處理結束,那女人錄完口供走了。

老楊出來接了一大杯水,咕嘟咕嘟喝完,又注意到枯坐的我,他問我:“你怎麽還在這兒?”

“我要報案。”

我感覺到老楊好像微微歎息了一聲,他問我:“到底丟什麽了。”

“數據。”

“什麽數據?”

“公司的數據,秦漢證券、泰和證券兩家公司的交易記錄還有客戶信息,數據庫裏……”我一邊說,一邊想著怎麽能把這件事跟老楊說明白。

“你是秦漢證券還是泰和證券的?”

“都不是。”

“那怎麽是你來報案?”

“我是思海的,我們為秦漢還有泰和他們提供安全解決方案,我們有防火牆……”我開始跟老楊解釋。

老楊打斷了我:“秦漢公司是深圳的公司麽?”

“不是。”

“現在造成什麽損失了麽?”

“還沒有,不過……”

“沒造成損失,那沒法報案,。秦漢證券是大公司,總部應該在北京吧?北京還是上海?”老楊問我。

“好像是上海。”

“那你得去上海報案,在這邊報案沒法受理。第一你沒有實際損失,第二你不是公司法人,甚至也不是員工。再個,你說的什麽數據什麽的,這屬於網絡犯罪。我這裏管盜搶、管日常治安事件,你這個案子,你可找網警。”老楊跟我建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