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深藏功與名
江邊斜風細雨，綠柳漫垂。
本來，這是個欣賞江景的絕佳機會。
但是，卻有髒東西跑出來攪局。
我清楚的看到，遊艇上的妹子正凝望江畔，一個鬼頭鬼腦的東西，卻由江水裏躥出，如大壁虎般爬上遊艇，以一種近乎匍匐的姿態，由側後方緩緩朝妹子接近。
這個東西渾身被泡得泛白腫脹，全身幾乎是赤條條的，半邊臉龐泛紅發黑，眼眶也黑洞洞的，象是被什麽東西啃掉了，看起來異常的嚇人。
總之，我看得是寒毛直豎。
陰雨天這是這樣，容易有陰魂鬼物出來作祟。
那妹子專心的賞景，絲毫沒有注意到危險的迫近。
“小心啊！有邪門的東西！”我站起來，焦急的衝對方作手勢。
可能是距離有點遠，又或許是我的聲音不夠響亮，妹子是聽到了，就是不太明白我說的是什麽，攤開雙手，茫然的搖了搖頭。
那隻水鬼也警惕起來，驟然加快了速度，嗖的一下往前撲去，抱著妹子的雙腿就往江水裏帶去。
本來，遊艇邊上是有護欄的，但是，妹子猝不及防，水鬼的力量也極恐怖，竟讓它給硬生生的把人拽下了水。
撲嗵！
江麵上水花四濺。
妹子驚叫著墜入水中，雙手無力的拍打著水麵，繼而沉了下去。
一時之間，我驚呆了。
遊艇上的人似乎也聽到了動靜，遊艇緊急的停船，一個身材高大的壯小夥跑了再來，往江裏一看，頓時有些著急上火。他把上衣一脫，手上拿了個救生圈，翻過護欄，也跳入水中，朝事發地點遊去，應該是想救人。
如果是普通的落水事件，這小夥子或許能把人救上來。
但是，有水鬼在下邊興風作浪，我覺得他完全沒有機會，搞不好，還會把他自己的命都搭進去。
“糟糕！”我皺著眉頭，緊緊的盯著水麵。
果然如我所料，那小夥子遊到妹子墜江的地點，突然全身一顫，象是被什麽拉了一把，連人帶救生圈都沉了下去。
按理說，救生圈本身就有不小的浮力，絕不該出現如此詭異的情形。
但是，事實上就是如此，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竟然在短短的半分鍾內，一前一後的消失在江中。
江裏的情況我還是稍稍知道的，最深處能有近二十米，還有不少暗流，就算沒有水鬼，溺斃幾個人還是很容易的。
“沫沫！宇哲！你們怎麽了？！”一個穿著休閑服的中年男子跑出遊艇駕駛室，扶著護欄驚叫不止，聲音都顫抖了。
就算是路過的人，沒看到之前的那一幕，聽到這中年人惶恐的叫聲，也知道出了大事。
這一下就是兩條人命啊！
見死不救，從來就不是我的風格。
“如煙妹子，出來吧，水下那隻鬼物就交給你了。”我臉色凝重的站起來，用手指摩挲著“魂玉”的表麵。
下一刻，蘇如煙象是一縷輕煙般從鐲子中飄出，極快的朝水裏潛去。
在我看來，那隻害人的水鬼，實力隻是普普通通，絕不可能是蘇如煙的對手。
遊艇上的中年人，緊張的盯著水麵，神色除了驚恐之外，還有猶豫不決。很明顯，他想下水救人，但是，又不敢貿然跳下去，生怕也遇到了奪命凶物。
我也快步走到江邊，把錢包和手機扔在一株柳樹之下，然後，一個猛子紮入江水中，朝事發地點遊去。
我本來是想脫衣服的，但是，又怕待會一身的鬼手印，把人家嚇尿，所以，並沒有這麽做。暫時丟下錢包和手機，也是無奈之舉，我也不想為了救人，自己又平白的蒙受損失。
雨水淋在我的頭上，江水很冰涼，我並攏雙腿，雙臂舒展，奮力向前遊去。
忘了說，我並不是旱鴨子，因為從小就在屯裏的小河裏戲水，水性還算不錯。這條龍江河，我也時不時來遊上一回。接近一百米的江麵，我的體力勉強能夠橫渡兩個來回。
遊艇上的中年人，正愁怎麽救人，見到我從江邊遊過來，精神也是一振。
遊了一陣子，我接近了事發地點，心中估算著時間，絕對沒超過一分半鍾。水下那兩位，或許還有救。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朝水底潛去。
雖然下著雨，但是江水卻不算太渾濁，我的視線，勉強能看出兩三米開外。
青幽幽的水裏，妹子雙眼緊閉，正往水麵上浮來，卻沒看到水鬼抓住她的玉腿。
那個壯小夥，則是不見人影，救生圈卻由另一側浮上來。
我感覺，水底下隱約有震動傳來，應該是蘇如煙和那隻水鬼正在激鬥。
按照我的想法，普通的陰魂鬼物，見到蘇如煙，分分鍾就該被嚇跑。但是，這隻水鬼明顯不同，居然悍然與她爭鬥，看來是死也不肯放棄到嘴的獵物。
不容得我多想，我排開江水，朝妹子遊去，探手去抓住她的下巴，把她往水麵上托。
為什麽要抓住下巴，而不是拉她的手或是扶著她的肩膀，這裏麵也是有講究的。懂得點救生常識的都知道，溺水的人通常很緊張，若是有人來救，恨不得象八爪魚一樣扒在人家身上。
這樣的話，那就真正的危險了，搞不好連前來救援的人一起給拖累，兩人同時沉入水底。
倘若這妹子意識尚存，知道有人來援救，突然緊緊的抱住我，那我根本就不好伸展雙臂，很難遊得動。
浮上水麵，我把頭甩了甩，抹去了滿臉的水珠，朝遊艇那邊喊道：“快，丟個救生圈下來！”
艇上的中年人全身一震，嘴上答應著，連忙伸手去解懸在艇邊的救生圈，卻因為太激動，死活解不開。
我看著他笨手笨腳的樣子，也鬱悶壞了，托著妹子遊到艇邊。
中年人也幹脆放棄了解開救生圈的事，伏在艇沿上，伸手下來拉妹子的手。
我們倆合力，很快將妹子弄上了遊艇。
當時，托著妹子往上邊送的時候，我和她不免有些身體上的小接觸，心中難免有點小激動。
還好，這些接觸隻是暫時的，而且，河水也足夠冰冷。否則的話，我待會該找罐涼茶領導者來下下火了。
“快，她應該嗆了不少水。把她抱起來，讓她麵部朝著地麵，用大腿墊著她的腹部，一隻手捏開她的嘴巴，另一隻手拍她的後背，幫她倒水出來。”我簡單的吩咐了一下。
中年人應該和這妹子關係比較近，眉宇之間極為神似，搞不好就是父女，看到妹子昏迷不醒的樣子，也挺緊張，當時就按著我的吩咐照辦。
還有一個人要救，我再次潛入水中，找尋了片刻，卻沒發現人影。
正當我心中暗叫不妙的時候，卻好象聽到，水麵上有人在喊叫。
我迅速上浮，來到水麵之上，卻看到那個壯小夥，不知何時，已經渾身濕漉漉的站在遊艇上。
我注意到他的身上，貌似並沒有鬼手印什麽的，難道，水鬼隻偏愛軟妹子，放過他了？
當然，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意思。
江水太冷，我感到自己的體溫在飛速的下降，必須趕緊上岸。
此時此刻，蘇如煙還沒有消息，也不知道，水底還有沒有別的水鬼，總之，我是不擔心她的安危。我是太清楚了，這隻雙瞳女鬼一旦凶悍起來，那可是不得了。
壯小夥把我拉上遊艇。
我這才看到，剛才救上來的妹子趴在地上，已然吐出了一灘清水，身子微微動彈，有點快要醒來的意思。看來，那個中年人按照我說的辦法，對妹子施救了。
“年輕人，多謝你救了我家沫沫，你怎麽稱呼？”中年人看著我，一臉的感激。
“謝謝你救了我妹妹，我叫何宇哲，我妹妹叫何沫沫，這是我爸。”壯小夥也衝我露出和善的笑容。
“叫我阿牛吧。”我想了想，還是沒打算透露真名。
畢竟，我救人並不是圖什麽好處。
中年人和何宇哲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有些苦澀。
我走到何沫沫身邊，小心翼翼的把她整個人翻轉過來，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撐開她的眼瞼看了看。
同時，我又看向她的腿部，沒有什麽發現鬼手印，卻看到了兩道青黑色的淤痕，應該是水鬼勒出來的。
“你女兒沒什麽大礙了，我還有點事要辦。勞煩送我一程，把我送到那個岸邊，我的錢包和手機還丟在樹下呢。”我指了指涼亭那邊。
既然都上了遊艇，我也沒有必要自己再遊回去，河水還真是夠冷的。
“行，沒問題。宇哲，你看著妹妹，順便陪著這位貴人聊一聊。”中年人很高興，轉身進了駕駛室。
“大哥，這是我的名片，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給我來電話。”何宇哲找到隨身的包包，拿出一張燙金的名片，遞到我的手中。
他應該是看出了我深藏功與名的打算，也不想扯太多沒用的東西，幹脆來點實際的。
我本來也很好奇他們的身份，就接過名片掃了一眼。
名片上寫著，香江何記集團董事，何宇哲。
我心中一驚。
這小夥來頭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