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拚了

深更半夜,噬血走屍闖入靈堂。

我沒有選擇,也沒有退路,必須拚死一戰。

嗖!

走屍張全蛋手腳並用,爬行的軌跡卻是扭曲之極,偏偏速度相當的快,滿是獠牙的大嘴張開,就朝我腿上咬來。

“混賬!”我被惹毛了,手上的凳子猛的砸下去。

我這一下,可是出盡了全力,絲毫沒有留手。

嘭!

我的虎口迸開,鮮血淌出,凳子就象是砸在一團鋼鐵上,竟被震得四分五裂。

走屍張全蛋,軀殼竟然強硬到了這個地步?!

瞬息之間,我聯想到了二叔詐屍那天的表現,也是力氣極大,幾個人都按不住。張全蛋也不知道經曆了什麽折磨,軀殼居然極為抗打擊。

我估計,被我這一凳子砸下去,什麽壯漢都要躺下,走屍張全蛋卻是毫發無傷,一口咬在我的小腿上。

鑽心的疼痛傳來,小腿頓時失去了知覺,我一下摔倒在地,臉色狂變。

尼瑪!

情況不妙啊!

我本能的,伸手到四周摸索,想再操起什麽家夥,給走屍來一記狠的。

但是,隻讓我摸到了手電筒。

沒辦法了,手電筒就手電筒吧。

我翻身坐起,揮動手電筒,猛的朝走屍臉上砸去。

啪!

一聲脆響。

手電筒扭曲變形,鏡片碎成了渣,有大半紮進了走屍的臉頰上,看起來,就象是他的臉上中了詭異的降頭術,從血肉裏長出了玻璃碎片。

被砸了這下,走屍的頭偏了偏,驟然鬆口,但是,那對血紅的眸子,仍舊直勾勾的盯著我,看得我心裏發毛。

蹬蹬蹬,門外又有腳步聲傳來。

我心中忐忑。

尼瑪,不會是另一具走屍吧?!

事實證明,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闖進來的,是那個長相甜美,皮膚白皙的年輕女孩,梅玫。

她的左手上,是一大串紅線,而且,線上串著不少古舊銅錢,我真是納悶了,她這是要幹什麽?!

當然,現在是性命攸關的時刻,我哪有空糾結這麽多。

梅玫默不作聲,三步並作兩步,直抄走屍的後路,紅線拋出,纏住了走屍的後腿。

霎時之間,走屍張全蛋渾身一僵,接著就開始滿地打滾。看樣子,纏在他腿上的並不是紅線,而是通紅的烙條。

危機解除,我如釋重負,狠狠的吐出一口濁氣,心底,竟湧起些許逃出生天的慶幸。

“阿牛哥,你沒事吧?!”梅玫關切的問道。

“沒事,隻是被咬了一口……應該沒有大礙吧?”我搖了搖頭,有些不確定。

“這還叫沒事啊,被走屍咬了,會中屍毒的!”梅玫苦笑。

“什麽?臥槽!”我雙眼瞪得象銅鈴,也是頭一回聽到這種說法。

屍毒?

什麽東東,聽起來很凶悍的樣子,不會和蛇毒一樣要人命吧?!

“沒事,還有得救!快,先來搭把手,幫我把這走屍製住!”梅玫又道。

“好嘞!”我打起精神,扶著門框站了起來。

走屍滿地打滾,撞翻了不少東西,連院子裏立著的,用來晾衣服的兩根竹竿都被他一下子撞斷。

梅玫追了上去,猛的一腳踏住走屍。走屍不忿,扭頭過來就要咬人,卻被她遞出銅錢劍,硬是來了個一劍穿喉。

我看著是有點心疼,卻也沒有辦法。就算是關係再鐵的兄弟,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該怎麽治,就得怎麽治,絲毫不能手軟。

啪啪!

幾張符紙貼到了走屍額上,這貨終於是消停了不少,眸中的血光都黯淡了些許,但是,身上依然透著一股衝天煞氣,冰冷懾人。

一圈圈紅線,穿著古銅錢,把走屍張全蛋纏得象個繭子。他的瘋狂被製止了,卻仍掙紮不停。可是,很奇怪的是,明明很大力的他,卻掙不開這區區紅線。

我就算是再外行,也隱約明白了,紅線加古銅錢,能夠克製這種凶物。

接著,我咬著牙,和梅玫一道,堅持著把他抬出了院子,扔到了百來米開外的土坑裏。又弄來幾塊大石頭,把他給壓住。

若是可能的話,我們會盡可能徹底的絕了這個後患,但是,現在情況不允許。

梅玫說了,她也隻是懂得克製之法,而不懂得徹底鏟除走屍的法門,否則的話,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那就麻煩大了。

回到靈堂,二嬸和王明廷都跑了下來,一看到我腳上的傷,仍是流血不止,都慌了神。

“那怪物,被你們解決了?!好厲害!”王明廷疑惑著,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暫時解決了……”我坐在凳子上,隻覺得渾身莫名的發燙,全身乏力,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模糊起來。

“阿牛,你怎麽了,快,玫,救他啊!”二嬸看到我臉色發黑,頓時滿臉焦急。

“嗯,姑姑,你去找點糯米來,最好是放的時間夠久的,兩三年左右的比較合適。這種東西敷在傷口,可以拔除屍毒。”梅玫說道。

“糯米是有,就是沒有陳年的……”二嬸有些遺憾。

我們這邊,正好是糯米的產區之一,家家戶戶都種了一些,閑的時候可以煮糯米粥喝,味道挺不錯。否則的話,這大半夜的,還真不好找。

“新的也行,可能效果差一點,多用點就是了。”梅玫又道。

“行!”二嬸趕緊跑到了廚房,用海碗裝了滿滿一大碗來。

“阿牛哥,你可要千萬挺住啊。”梅玫用剪刀,把我的褲腳剪開,倒了點涼白開,給我清洗傷口,再敷上糯米。

我低頭,看到小腿肚上那圈深深的齒痕,全都開始腫脹發黑,不由得有些後怕。

糯米果然有效,敷到傷口上,糯米也開始變軟膨脹,顏色由潔白變得黝黑,顯然是把毒給拔了出來。

傷口不再是完全麻痹,而是癢癢的,漸漸的恢複知覺。

換了幾次糯米,傷口流出來的血,已然不再腥臭發黑,而是變得殷紅,明顯正常了不少。

“玫,剛才你去哪了?”我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

“我啊,”梅玫一怔,還是老老實實答道,“之前我就發現了這具走屍,知道他肯定要搞點事出來,就到處找東西防備他。對付這類東西,最好的是屍油。”

“屍油?”我一聽,頓時惡心壞了,但是,也很好奇這種東西是怎麽用的。

“對,就是屍油,可惜條件限製,我沒有找到。否則的話,將這種油帶在身邊,走屍嗅到後,隻會以為是他的同類,一般不會攻擊。”梅玫又道,“所以,我又到別人家借了點紅線……”

“原來是這樣。”我頓時恍然。

難怪剛才一直沒見到她,我還疑心她出事了。

“阿牛哥,你現在覺得怎麽樣?”梅玫關心的問道。

“好點了,就是還有點頭暈。”我如實回答。

“很正常,”梅玫略帶歉意道,“本來呢,拔除屍毒,需要先用柚子葉清洗傷口,但是,我看屯裏好象沒什麽地方種柚子樹,時間也趕不及了,這才用的涼白開。毒呢,可能多少還會殘留一點在你體內。”

“沒事,你做得很好了,我感激都來不及。”我勉強笑了笑。

梅玫說得是實情,而且,屢次救了我的命,我還能有什麽不滿足的。

我倒是知道,村裏黃老三種了幾棵柚子樹,隻不過,距離太遙遠,都靠近山邊了,要是非等柚子葉回來,才開始清理傷口,恐怕我已經毒發嗝屁了。

正想著,我的眼前突然天旋地轉,整個人的意識,居然模糊了起來。

“草,哥居然毒發了……”迷迷糊糊中,我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

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

我揉了揉眼睛,看著窗外,天空依然陰雲密布,隨時可能降下雨來。

院落裏,飄來了淡淡的火藥味,應該是放過炮仗了。

我一下就坐了起來,拉開窗口,探頭往院子裏看去。

可不是嘛,滿地紅色,盡是炮仗燃放過後的紅紙屑。

情況不對啊!

本地的習俗是,辦紅白喜事都要放炮仗。現在居然放過炮仗了,難道說,我昏迷這段時間內,二叔已然下葬?!

擦!!耽誤大事了!!

我從席夢思上一躍而起,就想往樓下靈堂跑去。豈料,起來得太急,受傷的那條腿沒什麽力,軟綿綿的,害得我差點沒摔死。

放慢了速度,走出去,我赫然發現,家裏空無一人。

二嬸不在,梅玫不在。

而且,家裏到處翻得很亂,象是遭了賊,被搬走了不少東西。

我滿懷疑惑,走到靈堂裏,果然就看到,二叔的屍體已然不在……

看樣子,二叔應該是被拉出去下葬了。

但願是這樣。

那麽,棺材的事怎麽解決?!

我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然是下午四點四十五,又特麽快到天黑了。

沉吟半響,我決定先打個電話問一問。

但是,二嬸的電話,一直打不通,老是占著線。情況十分的反常,難道,我的號碼被她拉黑了?這怎麽可能?!

沒辦法,我隻能嚐試著拔打梅玫的號碼。

電話剛拔出去,一陣悅耳的鈴聲,就在門外響了起來:“春暖花開,這是我的世界,每次怒放,都是心中噴發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