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古怪的張家

蘇如煙和對手廝殺得正歡,我突然感覺到,側後方陰風襲體,有種危機來臨的味道。

轉頭一看,還真是如此。

又有一隻陰魂朝我接近,它扛著鋤頭,臉龐腫脹發青,眼眶中正淌出血來,舌頭更是如長蛇一般探出,在頸上纏了一圈又一圈。

正是在竹林那邊遇到過的,被竹葉青咬死的康小七的怨魂。

此時,康小七不知怎麽的,居然離開了竹林,跑到了我家附近,貌似還準備對我動鋤頭。擦!難道哥長得很象筍仔?

“如煙,快來救我!”迫不得已,我隻好喊了一聲。

但是,蘇如煙同時被三隻陰魂纏住,一時之間也抽不開身,連看都沒朝我看一眼。

這下壞了!

我心中一顫,腿肚子又開始轉筋。

但是,坐以待斃從來不是我的風格。

刹時之間,我心念電轉,看過的《鬼術》篇章,飛快的在心頭掠過,卻沒有什麽好的法子。

我現在手頭上沒有符紙,更沒有桃木劍什麽的,想和這種如同陰風般的東西對抗,實在是有點困難。

我咬了咬牙,難道,要先退回屋裏,等蘇如煙騰出空來,解決了康小七的怨魂,屆時我再出來?

康小七的怨魂速度不慢,看著雖然晃晃悠悠的,但是,幾個呼吸之間,幾乎就撲到了我的麵前,一鋤頭就朝我天靈蓋砸下。

雖然鋤頭不是實體,但是要被砸中,那絕對不好受,估計比陰魂“借身”受的傷都不輕。

我靈機一動,猛的退了幾步,嘴裏卻是學起了公雞打鳴。

眾所周知,公雞是至陽之體,啼聲能驚退鬼魅。

我從小在屯裏長大,天天聽到公雞叫,早就學得惟妙惟肖,偶爾調皮學一回,整個屯的公雞都接連叫起來,很是熱鬧。

喔喔喔喔喔……

康小七的怨魂,驟然聽到這個聲音,明顯有點犯怵,看著整個軀體都縮了一縮,行動明顯遲滯。

趁著這個機會,我已經朝蘇如煙那邊跑去,值得一提的是,此時的蘇如煙,已經解決了兩隻陰魂,逼迫得其他三隻陰魂四散而逃。

蘇如煙似乎也注意到了我這裏的窘況,身形一晃,已然擋在我身前,一副忠心護主的模樣。

康小七的怨魂被耍了一回,倒也沒有暴怒,而象是認準了我,非要吸我的陽氣不可,再次朝我飄蕩過來,完全無視了蘇如煙的存在。或許,在它的意識中,陰魂鬼魅都是一家,基本上不會起衝突。

等它剛剛靠近,蘇如煙又飛起一爪,幾乎是當場將這個傻乎乎的怨魂撓得稀爛,形體如破絮般,零零散散的飄浮著。

蘇如煙老實不客氣,又開始凶猛吞噬,康小七的怨魂,不到半分鍾,竟然渙散無蹤,皆盡成了她的補品。

“幹得好!”我由衷的讚歎道。

有蘇如煙保駕護航,我頓時心頭大定,大踏步朝張全蛋家裏趕去。

這個時候,雨已經停了,一輪明月高懸在空中,將如銀的清輝灑向地麵。

到處遊蕩的陰魂鬼魅們,立即覓地藏身,暫時不敢出來嚇人。

要知道,陰魂類的鬼物最怕光線,不但怕日光,連月光也怕,這就是為什麽有的陰魂會打傘,正是為了遮蔽光線,方便出來害人。

但是,蘇如煙卻是異類,對月光並不排斥,反而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而且,我還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蘇如煙吞噬這些陰魂,好象並不能完全消化,她的白色長裙後邊,不時會浮現出一張駭人的鬼臉。光是我認得的,就有打紅傘的小女鬼,還有康小七的怨魂。

或許,這是被吞噬者在世間存在的另一種方式?!

不過,我哪有心情糾結這些,拔腿就往目的地狂奔,雖然穿了水靴,但是泥水還是濺了滿身。

幾分鍾後,張家已近在眼前,是三間老舊的土坯房。正中的是堂屋,左邊房間住著張全蛋,右邊房間是他老娘住。夥房則是搭在院裏的,隻是簡易的灶台。

讓我擔心的是,現在才九點多,屋裏居然關著燈,從外麵看黑漆漆的一片,安靜得令人發慌。

我不假思索,掏出手機打張全蛋的電話。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麽愛你都不嫌多……”

忽然,房間裏響起了震耳的鈴聲,是張全蛋最喜歡哼的神曲。

問題在於,始終沒人接聽。

這可太古怪了。

“大頭!大頭!!你在不在啊?!張全蛋!喂!有沒有人在家?!”掛了電話,我扯開嗓子喊道。

聲音傳出老遠,卻沒人回應。

我的心底,頓時湧起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難道真被我猜中,張全蛋出事了?!

我躡手躡腳的推開虛掩著的院門,拿手電筒照了照屋子。這一照不要緊,卻讓我看到了一灘殷紅的血跡,就灑在張全蛋門外。

不好!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血一下子全湧到了臉上,我甚至來不及把蘇如煙召回黃皮葫蘆裏,就往前衝了過去。

一腳踹開房門,電筒光線掃了幾下,蚊帳裏似乎沒人,倒是還殘留著一股子雲南白藥的味道。

“大頭?!”我疑惑著,摸到了門邊的開關,想把電燈拉開。

張全蛋家裏比較破落,電燈的開關,還是從前的拉繩式的,黑乎乎,油膩膩,至少用了二十年以上。

誰料到,我緊張過度,勁頭使大了,啪的一下,竟將燈繩拉斷。

擦!

我暗罵了一句,壯著膽往屋裏走,在張全蛋的枕頭邊,發現了他的那部山寨手機,席子上的毯子皺成一團,象是曾經有人蓋過,我伸手摸了摸毯子,居然還有餘溫。

顯然,張全蛋剛離開不久,而且,可能又遭了暗算,門外那灘血很可能是他的。

隻是,他到底去了哪裏?!

我現在真是煩透了,真想找個人問個清楚。

嗯?!

我突然想起,張全蛋的老娘或許還在家,不如找她問一問。

提著手電筒,我朝右邊的屋子走去。

門是從裏麵鎖著的。

這種情況,隻能說明有人在屋裏。

我試探著敲了敲門,咚咚咚……咚咚咚。

“有人嗎?廖嬸,廖嬸你睡了嗎?我是阿牛,來找張全蛋的。”我喊了幾聲。

張全蛋的老娘姓廖,屯裏的鄉親們都叫她廖嬸。

古怪的是,屋裏靜悄悄的,沒有人回應。

我站在門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越覺得恐怖。

恰好在這時,有風吹了過來,掀起了窗簾的一角,我趁著這個機會,往房間裏看了一眼。

屋裏伸手不見五指,卻有個人形的黑影,就那麽懸掛在房梁上,緊緊的貼著牆,離地足有一米來高。

當時,我頭皮全麻了。

這特麽的,不會是有人上吊了吧?!

我趕緊拿手電筒一照,看了好一會兒,才確定,沒人上吊,掛著的隻是一件黑雨衣。

我鬆了口氣,心裏卻覺得極不對勁。

等等。

黑雨衣?!

下午的時候,我們在墳山的時候,那個盜墳賊可不就是穿著黑雨衣,戴著口罩。

當然,我不會傻到懷疑張全蛋老娘,就是那個天殺的盜墳賊。

想了想,我忍不住,把手電筒的光線移向了蚊帳處。

好象是沒有人睡在床上。

但是,門是怎麽從裏麵上鎖的?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張全娘老娘不在家,半夜三更的會跑到哪裏去?張全蛋那小子呢,又有什麽可怕的遭遇?!

我百爪撓心,急得七竅都快冒煙了。

好不容易過來一趟,我當然不肯輕易的回去,張家處處透著古怪,要是不弄個清楚,我肯定是無法入睡的。

於是,我又走向張全蛋的屋子,想看看,還有沒有別的線索。

剛走到門口,我不小心踩到了那灘血跡上,腳底黏糊糊的,說不出的別扭。

咦?!那是什麽?!

猛的,我有了新的發現。

黑乎乎的床底,似乎藏著什麽東西,毛茸茸的,透著一股子潮氣。

我慢慢的蹲下來,好奇的朝那裏張望。

看著看著,我心髒陡然一緊,手電筒哐的一下砸到了地上,電池都給甩了出來。

尼瑪!

是黃鼠狼的皮!

完完整整,毛茸茸,黃燦燦的,和怪墳裏那張幾乎一樣。

大半夜的,看到這麽邪性的東西,我承認,我當時差點魂飛天外。

這怎麽可能?!

誰幹的?!

瞬間,我已經後悔了。

早知道,下午在墳山的時候,就該聽梅玫的,不要回頭去看。

現在倒好,詭異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

“會不會是在做夢?難道一切都是幻覺?”我喃喃自語,抬起左臂用力咬了一口。

草,真疼!不是夢!

這裏沒法呆了,趕緊走!

我伸出顫抖的手,將電筒和電池撿了回來,慢慢的倒退出去。若不是有蘇如煙在外麵等著,我還要顧忌一下麵子,否則,我早就撒丫子跑了。

蘇如煙等我等得有些無聊,此時縮成一團,悄悄藏院牆底下,不知道在弄什麽鬼。

“如煙,咱們走!”我朝她招呼了一句,自顧自的朝家裏走去。

為了防備路上再遇到什麽陰魂厲鬼,我暫時還沒將蘇如煙收回葫蘆裏,有這麽一個強大的保鏢,走夜路都安全多了。

然而,我還沒走出幾十步,卻差點撞到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