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是否收手
“你是問我的意思？”唐錦年意味不明地挑起了眉。
南雪點了點頭，心亂如麻。
然而唐錦年卻搖了搖頭，突然反問：“那你呢？”
“我？”南雪愕然地看向唐錦年，然後看到男人朝她點了點頭。
“你的意思是什麽？”
還是有點兒沒有反應過來唐錦年的意思，南雪指自己，又指指對方，目光都有點兒呆滯了。
“嗯。”唐錦年轉回了頭，踩了刹車，車子剛好停在了公寓門口。
南雪還沒能想明白呢，唐錦年就下了車，緊接著一隻修長的大手拉開了車門，就把她拽了出去。
坐在大廳裏，唐錦年給南雪倒了一杯牛奶，深邃的眸子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現在你想好了嗎？你想怎麽做？”
“我……我不知道。”南雪的神情有些茫然，她完全沒想到會這樣！
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對付顧家，可是邁克居然是顧行衍，而顧行衍又是和顧行煥很要好的兄弟，是顧家的一份子。
唐錦年暗自搖了搖頭，直接開口：“信息已經收集了不少，現在還要出手嗎？”
“或許你現在想要收手？”
“我……”南雪出聲之後，再次卡了殼兒，說不下去了。
她特地拜托唐錦年出手，難道就要這麽放過顧行煥了嗎？
可是她人畢竟沒有事，而且多虧了顧行衍。如果不是顧行衍，她的腿就算讓顧行煥得到了報應又怎麽換的回來呢？
南雪眼裏滿是掙紮，纖細的手指不由攥緊，都能看出深深的紅痕來，可見她用的戾氣有多大，也可以想象她有多糾結。
唐錦年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裏，皺了皺眉，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什麽情緒，突然開口:“如果沒有想好，那我先動手了。”
“不要！”南雪下意識驚呼出聲，對上男人深淵般的墨色眸子，一瞬間啞口無言。
“這件事……這件事就先點到為止吧。”南雪咬了咬牙，“就當是對顧行衍的報答了。隻要讓顧行煥得到一點教訓，以後不這麽做就可以了。”
“隻要一點教訓就可以了，是嗎？”唐錦年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南雪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隻要他不再犯就可以……”
唐錦年搖了搖頭，南雪對這種人還是接觸的太少了。小施懲戒根本就不會讓他們徹底收手，頂多讓他們做事情會更加小心。而且他也沒有那個空閑和那個精力一直盯著某些人。
但對方根本沒有犯到他頭上去的時候，這本來就是眾生百態，他無法看著對方害人，也不至於因為對方品行不端，就一定要對付對方。
可既然顧行煥都對南雪動手了，這件事情就勢必不能善了，但看樣子，南雪還是心太軟！
“你就這麽決定了？”唐錦年突然抓住了南雪的手腕，“你都忘了之前發生過什麽了嗎？”
“我……我沒有！”南雪別過頭，咬了咬唇。
“你實在是太心軟了。我說過，當斷則斷。”唐錦年緊皺著眉，“你忘了他都對你做過什麽了嗎？”
“顧珺珺不斷捏造黑料，顧行煥也是幫凶，是他們害你淪落到了今天的地步。期間經曆的事情，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後來顧行煥甚至想要你的命……”唐錦年突然靠近了南雪的耳朵，聲音說不出的冷，“雖然沒有成功，但是你要繼續等下去，給他另一個機會嗎？”
“但是現在我沒事……”南雪忍不住反駁，“而且這種事情以後也不會發生的，隻要他得到的教訓就好，也不一定要把顧家毀了啊。”
“你忘了你摔下懸崖的絕望嗎？你忘了顧行煥嫁禍他人的陰險嗎？你也忘了顧珺珺做過的事情？”唐錦年眉頭皺的更緊，一隻手已經按住了南雪的肩膀。
當初的恐懼再次襲來，南雪不由渾身都顫栗起來，雙拳緊握，半天才吐出來一句話:“我……我沒有忘。”
怎麽能忘呢？她又不是聖母，或者包子。
孔子也說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長這麽大，能夠一路走到現在，南雪自我保護的基本能力還是有的，可是對於對她好的人，她真的無法狠心。
畢竟顧行煥到底還沒有做下不可挽回的事情，而顧行衍對她的幫助又那麽大，還和她是好朋友。
她還記得對方及其家人時的診視，如果因為自己而讓顧家毀了，顧行衍不知道會有多難過！
在這種情況下，她雖然恨，卻很難不為對方考慮。尤其是她會不由自主的想到，或許這次懲戒之後，顧行煥和顧珺珺他們都知道教訓，不會在仗勢欺人了呢？畢竟這次欺負人，有了慘痛的教訓。
而且她本身也沒事不是嗎？對方也並非不可饒恕……
但是就像唐錦年說的一樣，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忽略。而且為了讓對方得到教訓，錦年已經準備了這麽久……南雪真的很難說出“算了”這種話。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南雪才終於艱難地說出了自己的選擇:“還是……就這樣吧。”
“就當是還了顧行衍的恩情，隻要顧行煥得到一點教訓就好。”
唐錦年沒有說話，整個空間都陷入了安靜，恐怕這時候就算掉一根針也能聽到，寂靜的可怕。
南雪的拳頭不由越攥越緊，她能感覺出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了。
他恐怕很失望吧……
明明特地跟她解釋，明明是為了幫她出氣，明明找了這麽久的消息，都是為了她，結果最後關頭她卻這樣放棄了。
而且明明他教過她那麽多次要決絕，她還是做不到狠下心。
她甚至不敢抬頭看，唐錦年會是怎樣的神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唐錦年才再次出聲，富有磁性的聲音依然是那麽低沉悅耳，卻並沒有什麽怒氣:“我尊重你的選擇。”
“謝謝。”
南雪也不知道花了多大力氣，才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她突然有點想哭，因為對方放縱她的任性……
唐錦年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把眼前低著頭的女孩拽進了懷裏，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什麽。”
“不過，也不要想這麽簡單。”在南雪看不到的角度，男人深邃的眸子閃過憐惜，但下一刻便化作了堅決，“你先好好想想這件事吧。”
“明天的這個時候，再告訴我你的想法。”
南雪疑惑地抬頭看向唐錦年，這次他卻什麽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