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陸瀟走的那天天氣出奇的冷,周淼一直如同修女院門前的雕塑一樣,一動不動,雙眼紅腫的仿佛已經將畢生的眼淚流幹了、流淨了一樣,但是仿佛耳邊一直回蕩著陸瀟幹淨爽朗的笑聲,他含蓄的說著:“不管什麽時候,我依舊站在你身後不遠的地方,我會保護你的。”周淼多少次回憶那天,她微微的點點頭答應他,而現在陸瀟卻孤零零的躺在這一片狹小的區域,甚至是連起身擁抱她的能力都沒有了。

雪一直下一直下,一旁默不作聲的暮雪一直陪著她,“暮雪你知道嗎,陸瀟他真的是一個好人,他喜歡我,我是知道的,可是陸瀟他尊重我,他說愛和不愛是兩回事兒,可是他願意一直和我做朋友。”

“是的,陸瀟真的是一個好人,看著他從醫院離開的時候,我真心的為他心疼,我們這群人當中,陸瀟是唯一個真的擁有幸福的一個人。”

“季博雅打算讓不啟用陸瀟的任何作品,我知道那是季博雅選擇打壓我的一種方式,可控製是陸瀟不願意讓我收到傷害,所以他一味的自傷。”

“你打算如何?”暮雪問道。

“也許我是時候應該給季博雅一個重重的報複了。”周淼低聲說著,因為她沒有辦法看著陸瀟一味的為自己而付出,就隻是為了不讓自己收到傷害。

陸瀟對於自己的種種好,並非一兩句話能夠說得清楚的,可是他願意為周淼付出任何的一切,保護聲譽。

雪花依舊無情的下著,它像是要將世間上任何的一切的謊言都徹底的覆蓋,又像是萬能的神一樣再次原諒一切,就像是什麽事情都未曾發生過一樣。

周淼坐在沙發上,廚房內暮雪熬著粥,翻滾的米湯像是熱情的服務生一般,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做著本應該做的事情,周淼已經三天滴水未進了,從那天大雪周淼一直滴水未進,暮雪的整顆心都懸著,她特別的害怕,因為在當天晚上暮雪打著傘艱難的從厚重的大雪地裏艱難的行走,隻看見周淼一遍又一遍打著李琳,而李琳隻是微微笑著承受著。

暮雪多麽想要問一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呢?李琳和周淼不是符合了嗎?為什麽又發生了這麽一幕呢?

暮雪拋開傘快步跑了過去,拉開兩個人:“幹什麽啊?周淼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周淼看著暮雪問道:“她去高發陸瀟背著我買了版權。”周淼像是連看她一眼都覺得惡心一樣,隻是用手指著李琳。

這麽就這麽一句話,暮雪根本就不知道這句話的含義,隻是拉著周淼離開,對於文學界的這些事情,她的確不知道。

暮雪拉著周淼往回走,周淼像是累極了,跟著暮雪一步一步艱難的行走著,隻是離開的兩個人似乎不知道,李琳撿起掉落雪地裏麵的一份合同書,。

李琳撿起來那份合同,她突然笑了“周淼,你一直都是這麽要強,可是你知道嗎,你對立的是整個博雅,季博雅不會讓你好過的,因為你奪走了她的林肖,你知道嗎?”,眼淚滴滴落下,在平白的雪地上麵留下一顆顆的深坑,那麽小,那麽不起眼。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李琳的雙肩一抖一抖的,眼淚無情的流著,而到最後李琳也徹底的放聲大哭起來,仿佛她才是那個受盡無盡的委屈一樣的人,放遠鏡頭隻能看見一個弱女子趴在白雪地上空哭,那麽傷、那麽痛。

那份象征著陸瀟從此一生的汙點的合同書在雪地裏麵靜靜的躺著,它就像是一個不起眼的怪物一直緊緊的跟隨著你,讓你擺脫不了。

暮雪端著白米粥走到周淼的麵前,放下那碗粥低聲道:“吃點吧。”

周淼依舊那麽靜靜的坐著,手裏麵緊緊的攥著一份隻能看見‘合同’字樣的文本,那是陸瀟離開大陸之前辦理的轉戶手續的博雅的17%的股權,還有財產轉讓的合同,那股權是為了當初彌補劇本事件的事情,隻是如今用這樣的一種決絕的方式來知道,試問任何一個人是否能夠接受呢?那心痛的感覺又一次讓你毫無接受能力的撲麵而來。

暮雪奪過周淼手裏麵的合同書,低聲問道:“你打算如何做?”

周淼眼眸中希翼的閃過一道光芒,低聲道:“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是從博雅開始,那麽就讓所有的事情都由博雅結束吧,我也很想知道博雅在覆滅的那天,我是不是可以驕傲的看著她們歇斯底裏的痛哭,這無疑不是給季博雅重重的一擊,她想要摧毀陸瀟的聲譽,那麽我摧毀博雅在媒介的地位……。”

周淼如同以往的一樣的淡淡笑著,隻是如今看來這樣的笑容是暮雪從來不曾見過的,那麽冰冷刺骨,仿佛堪比窗外的寒冬臘月一般刺骨冰冷。

周淼拿回合同書,走回房間,在關上門那一瞬間仿佛依稀能夠聽見:“喂?周律師了嗎?我是周淼,我手裏麵有一份……”。

暮雪端著白米粥走回廚房,放下白瓷碗低聲歎息,誰都不知道事情是如何發生的,但是更加匪夷所思的是,誰也不知道故事將會怎麽演繹下去……。

其實暮雪不知道的是陸瀟的聲譽對於一個作者來說是多麽的重要,代筆、假手他人的事件可以說足夠讓一個作者跌倒再也不爬不起,可是季博雅卻偽造出來這麽一份份一件件的事件,讓陸瀟遠離大陸。其實也是這件事情才讓陸瀟下定決心遠離周淼,因為他想讓傷害降低到最小。

一輛銀色的路虎壓過如同泛著光輝白雪上,印出一道道如出一轍的車輪印記,司機下車打著打傘,一雙黑色的過膝皮靴靜落在地上,朝著博雅大廳走去,旋轉的玻璃門靜靜的旋轉著,像是公園裏麵的旋轉木馬,隻是這裏麵沒有歡快的背景音樂,但是唯獨多了一種淡淡雛菊的淡香,那氣息讓周淼一度的頭暈目眩。

肩膀上麵銀色絨毛上下起伏著,提醒著室內與室外決然相反的及大的溫差,雪白的披風上麵的風雪在進入室內後悄然化去。

吧台小姐如絮的笑容燦爛釋放,然後客氣的走了過來詢問是否有預約,周淼抬眼看過去,仿佛那笑容在明晃晃的刺激著周淼,並時刻提醒著自己曾經也這麽笑過,那笑容林肖見過、顧非凡見過、還有離開的陸瀟也見過,隻是這麽一種值得青春炫耀的神情都被時光無情的拿走了,周淼扯動一下嘴角,算是笑了,她並沒有理會吧台,隻是直徑朝著前麵的電梯走去。

再一次見到這條路,心中百轉千回,第一次來博雅在選擇的前麵走上了這座意味著身份象征的電梯,隻是這一次上來,卻是表明身份而來,多麽荒唐而又戲劇性的一幕啊?

偌大的辦公室內博雅與劍閣正要簽訂資金預定合約時,大門被無情推開了,周淼踩著高跟鞋漫不經心的走了進來,一臉風情萬種的笑著:“sorry我來晚了。”

季博雅看著周淼走進來,她沒來由的青筋暴怒,雙手死死的攥在一起,看著她下一步的動作。

周淼定定的看著季博雅,引得她莫名的心慌,:“你來幹什麽?”

周淼不緊不慢的拉著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義正言辭道:“從今天開始博雅的任何事物都必須經過我的同意。”說完就看著劍閣的人員說道:“你可以走了,至於我們博雅要不要繼續和你們談增資案的話,那也是後續的事情的回憶了。”周淼推開椅子走到前麵的主席台前道:“從今天開始博雅任何的董事會將由我正是出席,如若不然,所有的會議將全部無效。”

“你以為你是誰?”季博雅氣的拍案而起,雙目張的大大的,依稀能夠看見她額頭的青筋。可想而知季博雅已經動怒了。

周淼不慌不忙道:“我是誰?”她冷笑一聲道:“我是誰呢?對於博雅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將擁有博雅17%的股份。試問這些股份是否在博雅有發言權?”

季博雅站起來道:“就算是有股份又怎麽樣呢?”

“據我所知,顧非凡才是博雅最大的股東人,而你幾乎隻是一塊泥瓦。不足一提。”

“就算是顧非凡,我可是……”她看了周淼半天幾乎想要把她的臉撕碎,片刻她沉靜道:“我可是顧非凡的姑母。”

“哈哈……哈哈……”周淼笑了半天,道:“你也說是姑母了,久戰沙場的人怎麽會不知道殺場無父子,更何況是姑母?商業圈您是第一天混了嗎?”周淼白了她一眼道:“這些商業訊息難道要我一個後輩告訴你嗎?季博雅收起你那份高傲的自尊心,現在博雅都是靠著股份說話的,這個就是你當初拿來摧毀陸瀟的股份,現在你是不是很後悔當初做的一切呢?”

“你……你……”季博雅氣的斷斷續續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您很生氣對嗎?這對於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來說簡直是微不足道,一個人的聲譽對於你來說都是不值一提的吧。”其他董事都分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他們也都知道這兩個發瘋的女人誰都惹不起,索性就都離開了。

偌大的辦公室就隻是剩下兩個人而已,周淼一步步的朝著季博雅走過去,站在她兩米前的位置下站住:“知道為什麽會有這麽一天嗎?”周淼朝著她挑眉:“因為這都是報應。”

“周淼你太過分了。”林肖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對於周淼他那份難得的熟悉與愛戀都成為此刻一根牢固的鎖鏈,死死的牽製了自己,親情與愛情都讓他呼吸不順暢。林肖走到周淼麵前,看著音容相貌如此清晰的麵容,那麽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近乎於天涯海角。

周淼也往前邁一步道:“我過分?”

“周淼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林肖你當我這是在報複嗎?真可笑,請問你是出於什麽身份和我對話,是上司?同事?朋友?還是曾經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