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聽見了他的聲音
會議室內隻剩下周淼和程鵬，她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念著九九乘法表，室內的空氣仿佛都要窒息了，而周淼沒能逃脫剛剛隨著散會人群離去，而是留下了，程鵬叫周淼留下又不和她說話，隻是一味的低著頭看著手裏麵的報表，難道留周淼下來就是為了讓我陪著他看報表？
“那個，程經理，我留下是……？”周淼小心翼翼的問著。
“你剛剛在會上麵的一番見解我很好，原來選擇你留在我們部門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是您選擇我留下的？”周淼聲音略顯得有些高疑惑的問道。
“恩，說句不該說的，你的想法真的很奇特，所以我沒後悔留下你。”他抬頭朝著周淼笑，男人還可以笑的這麽和煦麽？但是最後一句話猛然潑了她一頭的冰水，什麽叫沒有後悔留下她？難道自己是應該在落選的隊伍當中？
“這個資料你拿回去看一看，下周一給我答複。”說完他一個漂亮籬落的轉身離開了會議室，偌大的空間隻剩下周淼一個人了，她還是在這發呆，手裏麵厚重的資料又是什麽啊？莫妮卡不是給她們一大堆看不完的公司規章製度了麽？那這個又是什麽？還下周一要答複。博雅不是自己的夢麽？為什麽要一點點瓦解她的夢想呢？
“原來你還在這呢？跟我來吧。”於助理推門進來看見周淼還在整理資料，於是說道：“我帶你去你的辦公桌。”
依舊是25層依舊是左拐右拐的路徑，周淼終於看見了她的辦公桌，那是一個臨近窗台的角落，光線充足，視野寬闊……無限暢想中她以後坐在這個辦公室裏麵，仰望著CBD絕佳的視野效果，仿佛陽光都折射在周淼的頭頂發出淡淡的光暈，四周仿佛能夠聞到隱隱的花香……不對，不是花香，而是濃烈的香水味兒，怎麽會有地攤貨呢？周淼尋著氣味看了過去。
一身碎花長裙的背影，一頭烏黑長發夾雜著百信子的香味和一身幾乎用盡半瓶香水的混亂氣息調息著憤憤不平的空氣。
“她是？”周淼問身邊的於助理於夢然，她笑了笑說道：“她可是我們百事通王羽佳，這個圈裏麵沒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這個圈裏麵沒有她不知道的事情？這點我到時相信，隻是她……？”周淼欲言又止，因為她身上有她特別熟悉的味道，伴隨著她已經很努力淡忘過去的味道，也是她幾度不願意想起來的味道。
“隻是她什麽？”於夢然追問著。
周淼剛想脫口而出她一身的名牌絕版的長裙怎麽會陪著這麽廉價的香水？但是理智讓她閉嘴，看著於夢然等著她的答案又不好不說，於是說道：“她好有氣質啊！”
“周淼？你怎麽在這裏？”王羽佳笑著朝著周淼走來，並且挽著她的手，周淼還有些發蒙，她居然能夠準確無誤的叫出自己的名字，天呐，什麽情況？難道自己的腦子曾經格式化了？雖然是格式化過，但是也隻是對於他的記憶，那段周淼根本就不想要回想的過去，那段帶著彩色夢想以及傷的遍體鱗傷的過去……。
“周淼你怎麽了？是我呀，王羽佳。”她很努力的讓周淼回想著。
“對不起，我是在哪裏見過你麽？我真的對你沒有印象啊。”周淼也裝著很努力的想要把她記起來的表情。
“哎呀！”她一拍頭笑道：“對不起忘記介紹了，我叫王羽佳，是協助組幹事，之前聽說程鵬一定要把你留下他們組，沒想到今天就見到你了。”
“哦，是這樣的。”周淼幹笑了兩聲，果然是事事通路路通啊！
一上午就這麽暗無天日的度過，隨後隔壁的辛雨薇叫周淼去吃飯，她才恍然大悟，天呐，自己居然把謝婷和暮雪給忘了，等周淼跑到茶水間的時候已經不見她們兩個的身影了，而是看著一地狼藉的文件檔案和不知所措的莫妮卡……周淼想我一定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要不然怎麽會一瞬間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周淼剛想轉身離開，就聽見莫妮卡在那嘀咕：“你們到底是什麽來頭？”
周淼轉身看著他道：“新界畢業生……”她的氣場顯然有些略顯的薄弱。
他猛然站起身來，剛剛碼好的文件檔案又一次撲撲啦啦的掉了一地。“新一屆畢業生？寶貝別開玩笑了，新一屆畢業生會讓李煥經理親自打開便通之門麽？你們到底是什麽來頭？”
周淼剛想說點什麽，電話不應景的響了，她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喂？”“您是？”“好的我馬上來。”掛斷電話之後朝著莫妮卡擺擺手道：“我還有事先去忙了，就不打擾了。”
路過咖啡廳是博雅傳媒的辦公樓下麵最冷清的咖啡廳了，不是因為生意不好，而是價格貴的離譜，周淼剛剛看了一下卡布奇諾居然要價499元，她的極力掩飾著自己弱小的心髒的負荷量，然後目不斜視的看著旁邊飲水機裏麵的礦泉水。
“你想喝點什麽？”程鵬如畫外音一般的嗓音問道。
周淼振作一下幹笑兩聲道：“程經理？您找我？是有什麽事兒？”周淼一連串的疑惑，自己明明是一個剛剛加入博雅的新菜鳥，居然被一個企宣組經理這麽重視著？還有王羽佳的話時不時的傳進自己的耳朵，到底是因為什麽？難道是自己的簡曆上麵的相片太漂亮了？他心存歹意？不能吧？周淼想著自己可是三無青年……用暮雪的話來說，自己就是一個三賤客，人賤、嘴賤、思想賤……周淼繼續天馬行空之際。
“我看過你發表的幾篇文章，挺有意思的……。”他幹笑兩聲，並且把周淼拉回現實。
文章？對呀，在學校的這幾年周淼的確寫過不少的文章，但是那些文章都是她自己為了賺取零花錢而賣給雜誌社的廢文，他是從何而得之呢？
“你想喝點什麽呢？是藍帶還是冰存？”
這兩個周淼完全都沒有聽過的咖啡，好吧雖然周淼對咖啡不是很友好，但是也不好駁了人家的麵子吧？“冰存。”周淼覺得這個咖啡不見得有多好喝，但是光聽名字就知道品位一定不菲。
“兩杯冰存。”服務人員微微點頭便離開了。
周淼繼續翻看著卡單，繼續往後麵翻也沒有找到冰存這個字眼，難道是自己漏看了，合上卡單之後她才看見冰存的名字，那是路過咖啡廳老板親自調配的咖啡，而且價格是699……(⊙o⊙)啊！，周淼弱小的心髒負荷量又一次的超標了。
“這個這麽貴？我可不可以隻喝白開水？”周淼略顯驚訝的看著，其實她已經壓低了自己的嗓音，但是對麵以及旁邊的，甚至是包房的裏麵的人也都朝著他們這邊看來，程鵬顯得有些不自然，小聲說道：“我剛想誇誇你和我有一樣的品位，現在想想我的看法是錯的，你可不可以小聲點。”
周淼用卡單擋住自己的側臉朝著他小聲道：“你沒看見這個冰存這麽貴麽？它可是我兩天的工資？我可沒有那麽高尚味蕾來消化它，我就怕我的腸道提出反抗……”
他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齒以及爽朗幹淨的聲音，“你還真是特別，所以我沒有看錯你，相信未來的工作日子你會做的更好的。”
周淼靜靜的坐在路過咖啡廳內，看著裏麵的人來人往，她想來這裏的人不是因為這家的咖啡有多難喝，而是在這個喧鬧的城市難得有一處這麽寧靜的地方，他們錢不是用來買咖啡，周淼在想他們是用錢來買安靜的吧？
咖啡廳內淡淡飄散著百信子的香味，在人們還不知不覺的沉浸當中原來最經不起消費的還是時間，看著對麵空空的位置，她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已經走了，對麵的冰存已經喝光了，而她麵前這杯價值不菲的冰存一直是滿杯的狀態，在服務人員第四次詢問周淼要不要把咖啡再次加熱的時候，她搖搖頭，即使咖啡再次被加熱她還是很難把他喝下去，但是麵對價值這麽高昂的咖啡，周淼又舍不得把他倒掉，“打包吧！”周淼說完話之後，服務人員略顯驚訝看著我，然後點點頭說道：“好的。”
手提著冰存回到辦公室的途中，在公司門口停著數十輛的奔馳，在北京這座繁華的都市看著奔馳不奇怪，甚是有人拿著奔馳當私家車開，可是數十輛……，周淼踢著正步一點點的靠近，呼啦啦的從奔馳車上麵下來十多個保鏢，一水水的黑色西服佩戴墨鏡，列隊兩道成跨立式，當周淼走近的時候被一個保鏢推搡了一下：“從旁門走吧。”
周淼想保鏢之所以會對自己這麽客氣的說話，大概是因為我胸前掛著博雅傳媒的工作牌吧？
她點點頭剛要轉身離開。
“安甜取消今天下午思林的會議，安排下午三點召開集團會議。”
“是總經理。”一個甜美的聲音想起。
周淼的腳步猛然疾步的停了下來，那聲音亦如記憶中幹練清爽，那個周淼思念了三年的聲音，是他，林肖！
周淼回頭但是看見的都隻是保鏢，人群錯綜複雜的站在一起，根本看不到其他的人，但是她依舊艱難的錯過湧動的人群想要找尋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盡管一切都是徒勞，她看到的依舊人的背影。
周淼的視線開始模糊，直到嘴角淺嚐一絲的鹹，眼淚開始一直流一直流，原來不管時間過了多久，隻要一個熟悉的聲音所有的隱藏下的秘密都會暴露在陽光下，顯得那麽的蒼白無力，她步履蹣跚的跟著人潮往前走去，雖然隻是幾步路，但是她走的格外艱辛。
周淼艱難的終於從旁門進去了，但是裏麵大廳裏麵依舊是人海，她依舊看不到他的側臉，是林肖吧，是他吧！他回來了對麽？那個一聲不響就離開的人就在這附近對不對，一定在的，那個聲音她是不會聽錯的，周淼和自己說著，隻要越過這些人群林肖的就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了。
周淼一遍遍的和自己說著，但是人群越來越多，直到隔絕了所有。
“周淼？你在幹什麽啊？”暮雪拉了周淼一把，她看見周淼在人群中艱難地行走，也不知道她怎麽了，但是看著她的背影如此失魂落魄，她有些嚇了一跳。
暮雪拉著周淼轉身，看見她臉上未幹的淚水，有些亂了，道：“周淼你哭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暮雪看著周淼驚慌失措的表情，她徹底的慌了。
周淼目光渙散，根本找不到焦距，隻是一直回頭看著漸漸散去的人群說道：“是林肖，林肖，是林肖的聲音，我聽到了他的聲音。”周淼一直重複著這句話，極度想要表達什麽，但是她隻能一味的說著。
暮雪也朝著周淼的視線看了過去，道：“不會是他的，一定是你的錯覺，一定是，一個人消失的人怎麽可能會突然出現呢？可能是你的幻覺，周淼醒醒好嗎。”她不想讓周淼再一次回到之前找尋林肖的那樣狀態，縱然是一個陌生人，也不希望看見她再一次體會失魂落魄的樣子。
周淼被暮雪拉著與他的方向背道而馳，她依舊不死心的回頭看過去，希望是一切都不是幻覺，其實周淼不是想要證明什麽，隻是太過想念了才會這麽患得患失。
“我真的聽到了他的聲音，是他的聲音沒錯，你要相信我。”周淼突然停下腳步，定定的看著暮雪。
暮雪點點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道：“周淼，林肖已經消失了三年了，三年來他不曾和你有過任何的聯係，這三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情你不是不知道，若是他想要出現的話，三年前就應該把話說明白，何必現在出現呢？而且你隻是聽見了他的聲音，並沒有看見他本人，周淼，醒醒吧，不要老是活在過去，一味的沉浸在林肖的過去當中你也很痛苦不是嗎？”暮雪突然緊緊的抱著周淼，她能夠感覺到周淼的渾身在發抖。
周淼的這個樣子，也讓暮雪感覺周淼也許不是幻覺，林肖也許就在附近，但是這麽多年過來了，周淼現在過的也挺好的，她真心的覺得林肖的出現對於周淼來說不是一件好事，畢竟傷害已經造成了。
“暮雪你要相信我，我真的聽見他的聲音了。”
“我知道，我懂。”暮雪拍了拍她的肩膀，拂去她臉龐的淚痕。
“你好能打擾你一下嗎？”一個聲音略微甜美的女性朝著她們說話，周淼與暮雪同時回頭看見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子，她臉上是那種標準的職業笑容。
“您好小姐，請問您的冰存是在哪裏買的？”安甜朝著周淼微笑，然後看著她手裏麵打包的冰存。
周淼疑惑的看著她，暮雪也看著她，驚訝道：“冰存？你中彩票了？這麽貴的東西，你不是從來不喜歡喝咖啡嗎，怎麽買這麽貴的？”
“怎麽？”周淼沒有從剛剛的震驚中度過來，疑惑的問出。
“是這樣的，總經理也喜歡喝冰存，剛剛回國的他並不知道國內哪裏售賣冰存，剛剛他聞到了冰存的香味，所以就讓我來問問，。”安甜笑著和周淼說著。
“總經理？是哪個總經理？”周淼又一次的詢問，仿佛想要抓住最後一絲希望。
“當然是博雅的林總了。”
“林總？他叫什麽呢？”周淼再一次詢問，本能告訴她這麽問不好，但是她還是想要開口問出來。
“林肖。”她甜膩的回答了一聲，暮雪還沒有來得及驚訝，周淼手裏麵的冰存應聲灑了一地，濺了莫安甜昂貴的lv的紅色皮鞋，冰存黝黑的汁水在極度誘惑的紅色上麵，顯得是那麽和諧，周淼還來不及說對不對，暮雪連忙打開包包拿出紙巾道“對不起，對不起，周淼她今天可能是太累了，她一天總是走神兒。”暮雪連忙解釋著。
“哦，沒事兒的，你叫周淼對麽？很高興認識你。”安甜伸出手來向周淼，顯然並沒有因為周淼的片刻慌神而責怪她，安甜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容，那麽職業。
暮雪撞了她胳膊一下，周淼整理一下思緒回神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也是，冰存是在旁邊的路過咖啡廳裏麵買的，聽說是店主親自研磨的。”
“好的，謝謝，我們有機會聊。”說完一個華麗的轉身，紅色的抹胸小禮服陪著她那吹彈可破的肌膚，越發顯得她的白皙，隻是紅色的高跟鞋上麵難堪的冰存，給她整體形象拉分不少。
“同名同姓的人很多，總不能林肖就是博雅的總經理吧？”暮雪試探的問周淼，然後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周淼苦澀一笑：“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不會是他的，怎麽可能是他呢。”
“好了，走吧不要看了。”暮雪攙著周淼離開了大廳直接朝著電梯走去，隻是期間周淼再一次的回頭，黯然道：“林肖你還好嗎？你在哪裏？你可否知道我這三年是如何度過的？”
人群漸漸消失在周淼的眼中，可是那句總經理叫林肖給她的衝擊的確不小，隻是喝白開水與喝冰存的兩個人生對於周淼來說的確費解，也許他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隻是名字相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