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人們在欲望橫流的社會裏摸爬滾打,漸漸忘記前行的道路是如何的扭曲,忘記了曾經的單純,忘記一路同情的朋友,原本那麽美麗的愛情,怎麽就成了滄桑有了淚痕?人群裏,偶然發現一個似曾相識的背影,心總是沒有來的抽痛一下,那熟悉的情感和悲傷的疼痛就這麽直麵撲來,讓你毫無招架之力,就這麽直挺挺的躺在人行橫道上,讓人熟視無睹,無可奈何。

顧非凡把頭依靠在周淼的肩膀,周淼的身子一個僵硬,顧非凡也感受到了,隻是他壓著嗓子道:“我好累,讓我靠一會兒。”

周淼感覺自己**的肩膀處一陣炙熱的觸覺,她側過頭摸著他的額頭,“你的頭怎麽這麽熱?”周淼轉過身子,顧非凡無力的倒在周淼的懷裏,道:“我不知道,隻是覺得好累啊。”

“你都這麽虛弱了,怎麽還過來陪我?”

顧非凡臉上有平時都不會出現的潮紅:“因為舍不得讓你獨自難過。”一句話讓周淼眼眶發紅,她艱難的站起身子,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已經麻木了,一整晚就這麽蜷縮著,仿佛血液早已經凝固了一般,她艱難的扶著牆壁站起來,扶著已經很虛弱的顧非凡朝著床鋪走去,“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好不容易周淼才把顧非凡艱難的附到床上,那呼啦啦灌著熱氣的破碎玻璃窗,像極了此刻周淼千瘡百孔依舊隱忍的心。

“顧非凡你先起來喝點水。”周淼在他身邊輕聲道。

“我好累呀,我想要休息一下。”顧非凡沙啞的說道。

“好,我不吵你。”周淼起身剛要離去,顧非凡及時抓住她的手,“我不想一個人。”說完他便沉沉的睡去了。

顧非凡的睡顏特別的俊俏,不似以往那樣**不羈的神情,他的嘴唇薄薄的抿成了一條線,挺拔的鼻子,寬闊的額頭,長長的睫毛依舊一抖一抖的,顯然他水的一點都不安穩,隻是那雙手依舊緊緊的抓著周淼的手,仿佛怕是下一秒就她就會消失的。

周淼很矛盾,她發現顧非凡每次都會給她不一樣的感覺,而自己也奇怪,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顧非凡呢?他到底是幹什麽的?至於這個話題他們也一直討論來著,但是得到的答案便是,顧非凡不過是錦繁的一個業務員,當然了,周淼是不相信的,但是顧非凡是得等人物啊,三言兩語就把周淼唬得一楞一愣的。

李琳踩著那雙紅色的限量版的高跟鞋推門走進會議室內,此刻會議室裏麵的人已經坐滿了,李琳殷虹的薄唇蕩漾出來一抹微笑:“抱歉,路上有點堵車來晚了,這還真是怪了三環邊上的露天咖啡,哪裏的冰存特別的好喝。”她說的像是理所應當遲到一樣,隻是所有的人都沒有注意到,李琳在朝著坐在中心位置的林肖在笑。

林肖低聲道:“快點吧,你已經浪費了大家不少時間了。”

李琳走到林肖的身邊,道:“夏助理,把椅子給我放在這裏。”然後夏露便不敢吭聲的去搬椅子,片刻工夫後,李琳打開ppt並且所有人都開始看著前麵的白板,她走著特別的有節奏,仿佛這裏不是什麽會議室,而是戛納紅毯的頒獎晚會上。

李琳朝著下麵笑道:“此次我們博雅是第一次與錦繁合作,當然了,目的大家都知道了,無非是想要控製股市、提升我公司整體下半年的營運,更加是拉動我們影視也的下半年的工作總金額,所以選擇和善於炒股的錦繁是我們博雅不二的選擇。”

李琳走回座位上,打開她白色的超薄筆記本電腦,她靈活的手指在鍵盤上麵敲擊幾下,道:“我這裏有幾組錦繁近三個月炒股的相關數據,當然了,全都是直線上升的,錦繁善於放長線釣大魚,用最少的錢贏得最大的利益,我想也這也是懂事季博雅女士選擇和錦繁合作的條件之一。”李琳合上電腦道:“我們博雅派出我們下半年新晉升的責編,周淼小姐去三亞與錦繁傳媒的當事人做一次秀,很顯然,目前各大頭條各大媒體爭相報道的無非就是,顧非凡的新一屆女朋友、顧非凡首次亮相女友、顧非凡此次抱著結婚的態度拍拖等等字樣,流進廣大人群的眼球,所以錦繁傳媒做事的套路大家都是拍手稱快,既然是作秀,那麽季博雅董事長希望這次的秀是我們博雅內部重要機密,也是季董事長與林總召開會議的重要目的,所以在做的給位請運用你們手裏麵有限的資源來最大限度的渲染這件事情,我想博雅的下半年的銷售是要選擇與那些公司做,而非為了做而做。”

李琳的一襲話之後,引來下麵無數掌聲,隻是林肖此刻他的魂魄像是飄散到了千萬裏之外的三亞一般,他很難控製自己不去想她,但是按耐不住的想著,周淼此刻在幹什麽?報紙上麵她與顧非凡的相擁吻的畫麵一直傳進他的腦海裏麵,久久不能散去。

會議結束後,李琳在樓下的路過咖啡廳內喝著咖啡,而對麵坐著一直久久不語的李煥,此刻的陽光沒有了中午的毒辣,但是仿佛多了一種專屬的味道,依舊曬得人們昏昏欲睡。

李琳攪拌著麵前的咖啡,輕聲道:“李主管,您找我何事兒?”

李煥像是從外太空遊離回來一樣,目光渙散的看著李琳,仿佛眼前的李豔並非是自己之前認識的那個李琳,也並非是自己愛著的李琳了。“你什麽時候從上海回來的?”

李琳輕輕喝了一口咖啡,笑道:“李主管您叫我出來就是為了問我是什麽時候從上海回來的?”

“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李煥的語音有些陰冷,他很想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但是無奈,依舊無奈。

“我是兩天前才從上海回來的,怎麽樣,這就是你要的答案對嗎?”

“我們之前算什麽?”

“上下級關係。”李琳一挑秀眉問道:“怎麽?我給李主管的印象並非是上下級關係?”

李煥猛然站起身來道:“上下級關係?上下級關係會在雨中擁吻,會送彼此禮物,會一起下班牽著手走路過去,李琳這就是你口中的上下級關係?”

路過咖啡並非誰都可以進來的,除去裏麵高昂的費用之外,還有因為裏麵的裝潢也嚇跑了一些門外漢,李琳隻是笑笑:“李煥,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這年頭親吻並非是隻有情侶才會做的事情吧,對了,你剛剛還說牽手回家了,女人都是被保護的動物,你當時拉著我的手一言不發,我為什麽要故作矯情的甩開你的手呢?你認為這就是你我存在曖昧關係的點?”李琳點點頭道:“那您真是太幼稚了。”說完,她頭也不會的轉身離去了,留下依舊快要崩潰的李煥在原地,他仿佛還沒有反應過來,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就已經結束了。

病房裏麵依舊是死氣沉沉的,那窒息感快要把謝婷逼瘋了,她看著靜靜坐在床上的暮雪一言不發的就來氣,猛然坐在她身邊:“暮雪你這不是失戀,是喪偶。”

謝婷絕對有本事把依舊要崩潰的人推向深淵,就像是此刻。

暮雪雙眼生輝的看著她,“你就不能安靜點嗎?吵死了。”

“暮雪我*已經夠安靜的了,從你住醫院開始洗胃一共七天,我說的話還不錯十句,你說說,你不過就是一個失戀了麽?至於把自己放在這麽一個無依無靠的角落嗎?你當真以為自己是林黛玉呀?你的寶哥哥早就不知道去了那個花叢流連忘返的了。”

“啪”的一聲,室內的空氣急速下降,仿佛已經成為了冰點了,暮雪在床上半起著身子,說實話她這個姿勢其實很難受的,謝婷的頭往旁邊歪著一側,臉上火辣辣的,而謝婷也似乎不太相信,剛剛的那一巴掌居然是自己挨的。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來,兩個人依舊沒有動,也沒有任何的聲音,室內安靜的仿佛連地麵上麵的針都能夠聽見,最後謝婷轉過臉來低聲道:“暮雪我想你不是因為唐旭甩了你而傷心,你是在自己犯賤,在折磨你自己同時也在折磨著別人。”說完她站起身來,看著特別像正要大義滅親的壯士,有種風蕭兮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英勇就義的感覺。“你自己一個人安靜一點吧,我不吵你了。”說完她便離開了,隻是在關門那那一刻的響動,在宣泄著謝婷的不滿以及她真的生氣了。

謝婷左邊臉火辣辣的,快速的走在走廊過道上,一個不小心就聽見“啪”的一聲破碎的聲音,謝婷蹲了下來,捂著胸口低聲道:“我都能聽到我心碎的聲音了。”仿佛此刻謝婷正在上演奧斯卡獎項裏麵的最佳女主一樣。

這時一個人拍了拍謝婷的肩膀,她抬頭看著眼前這個……額(⊙o⊙)…長發飄飄的男人,眉清目秀的俊秀模樣依舊清晰可見。“您什麽事兒?”斜停在快速的回想著這個人她一定在哪裏見過。

莫妮卡原本是拿著點滴瓶子想要去衛生間的,伸手舉著瓶子艱難的行走著,但是迎麵風風火火的走來一個巨大的移動物體,後來那個物體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他想要躲開那個物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身子別闖到在牆上,而自己靜點的那個點滴瓶子也碎了。

“您不應該和我說聲對不起嘛?”

“啊!”謝婷尖銳的叫聲特別有穿透力,一般不是事出有因她不會發出這個叫聲的,好吧,就算是沒有事出有因她也會這麽叫,謝婷看著莫妮卡白皙的手背上麵的針管已經開始回血了,而剛剛那個破碎的瓶子就這麽靜靜的躺在地上,地上還正在滴答滴答的流淌著莫妮卡身上沸騰的血液。

說時遲那時快謝婷眼疾手快的拔了莫妮卡收手背上麵的針頭,莫妮卡也才看見自己居然回血了,地麵上那一點點的鮮紅讓他整個人如同在真空的世界裏麵一樣,看著所有人由清晰轉變成模糊的模樣,最後聲音也漸漸別隔絕了,那感覺就像是天使的召喚,叫你遠離塵世的宣泄,安安靜靜的做一個放在櫥窗裏麵的真空包裝的洋娃娃。

謝婷看這莫妮卡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越來越蒼白,最後龐然大物倒地,謝婷又開始了她獨一無二的尖叫,這回醫生護士沒有置之不理,而是快速的抬著擔架把人抬走,謝婷站在原地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她依舊不能自主的跟著那擔架車跑,一邊跑還一邊說:“他怎麽了?他會不會死?”

一旁的護士說道:“你是莫非的什麽人?”

謝婷才恍然大悟辦,莫非就是莫妮卡,那個上班第一天給自己出難題的那個人,而他此刻正在麵色如霜的躺在這,莫非的衣角那裏已經血跡斑斑了,她看著莫非大喊道:“莫妮卡你不會被我氣的血氣翻湧成重度內傷了吧?”謝婷依舊在旁邊喊著。

護士小聲提醒著:“這裏是醫院。”然後推著謝婷不讓她進手術室,遞給她一張單子說道:“簽字,到下麵去交費。”

謝婷站在原地,目光依舊看著緊閉的手術室的大門,突然那寫著手術中的紅燈亮了,她感覺自己的血液正在一點點的凝固,謝婷艱難的說道:“護士他不會是吧?我隻是不小心打破了他的點滴瓶子。”

“別說那麽多沒用的了,病人急性闌尾,這一摔傷口裂開了,而且病人有暈血的症狀。”說完那護士小姐就走進亮著紅燈的手術室中了。謝婷手裏麵那張單子就像是有千斤重一般,謝婷朝著樓下走去,交完費用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工資卡裏麵的錢仿佛一下子蒸發了,那種無助感就像是溺水的人發現自己身邊連一根救命稻草都沒有。

謝婷依舊在靜靜的等著,最後醫生把人推了出來,隻是說了一句:“無大礙。”便把謝婷打發了。謝婷看著病房中緊閉雙眼的莫非眼淚一直掉一直掉,說實在的就連謝婷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哭,但是眼淚就像是水龍頭一樣,一直流一直流。最後感覺到自己手上那一點點的溫熱之後才清醒。

莫非張開眼睛的那一瞬間看見一個姑娘正在為自己落淚,但凡是生過病的人都知道自己在最無助的時候身邊能夠有個人那種感覺不用說大家也知道,心裏麵慢慢的安全感,雖然這個人是害自己被二次推進手術室的人……

“你醒了?”謝婷終於發出了聲音,隻是哭的太久了,聲音有些哽咽,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這樣透過淚眼迷蒙的狀態下看著莫非有種別樣的感覺。

“恩。”莫非隻是輕輕的點點頭,因為他也怕打破這樣的氣氛。

“我沒有想到會在醫院遇到你,之前聽醫生說你闌尾……”。

“可能是平時飲食沒有注意到吧,畢竟生活節奏太快了。”莫非如絮般的笑著。

“你們部門是最清閑的好嗎?幾乎都可以提前養老了。”謝婷一句話已經把原本平靜的步調談話攪得天翻地覆,最後謝婷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眼,低聲道:“我說話就是這樣的,周淼都說我平時舌頭和大腦脫節了。”

莫非尷尬的笑了笑道:“周淼?”

“是啊!就是我們第一天上班的時候被你叫道辦公室那天,她是唯一一個沒有被你批評的人。”

“哦,是她呀,她說的話還真是貼切。”

就這樣兩個人在你一言我一語的狀態下慢慢拉開了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