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6) 藝校女生

齊爍接到手裏,又開始豎起食指點著上麵的阿拉伯數碼:“個、十、百、千、萬、十萬……”片刻驚詫之後,齊爍清清嗓子道:“說實話,我現在的確很需要錢。再說實話,其實我對赴法的競選一點信心都沒有,跟欣語比我確實感到對不住觀眾。曾經做你的舞伴,也還感到有點襯不起你。”鍾敬濤聽到這想要開口勸慰,齊爍卻沒給機會:“不過我要備注,那隻是曾經。現在即使你不去,也沒有必要對我補償。在最終結果出來之前,我們總還是要完成好排練和審查任務的,不是嗎?所以——你的錢,我不能要。我隻想拜托你幫我找份做得來的兼職。我想我爸媽已經在和親戚們借錢了,我得盡快經濟獨立起來,替她分憂,盡早把錢還上。讓他們在親戚們麵前抬得起頭來。”齊爍把支票放在鍾敬濤腿上,又被拿了下來,鍾敬濤說:“我什麽時候說過是白給你這些錢,我會委托事情給你做。這筆賬是提前支付給你的酬勞。在我沒有定下來你的任務之前,我學校住所的家務,全部由你來做,每周四次大掃除,清洗我的衣物,單數天要熬粥,雙數天要煲湯。購買我的遊戲刊物,文化課的小結作業也要按時幫我做好提交……當然了,我會適當並合理地再支付你些辛苦費,這樣你平時那點生活費也有個保障。既然立誌要做孝女了,就得有點誠意。今年我們人均壽命也才達到72 5歲,你母親現在該四十好幾了,你還差三年的學費,難道讓她餘後的日子都要負債累累,度日如年嗎?所以,趁你年紀輕輕身強力壯,畢業之前把這錢還上,日後再找份好工作,也算讓你父母有個指望!”

齊爍真是想不到,從他嘴裏還能吐出這麽意味深長的言語,“話說的是很有道理了,可是我怎麽就覺得你那麽虧呢?大財閥家裏的公子,怎麽會這麽沒有經濟頭腦。再說了,這麽大一筆錢,我沒膽借!”鍾敬濤不理會齊爍的囉唆,抽回支票,說道:“我明天拆人親自匯去。家庭住址我叫人去學籍管理處查!”說罷,起身要走。齊爍問:“你要走嗎?不是沒有房間嗎?”鍾敬濤定定腳,說:“我回去了,早點睡。明天上課前我司機會準時來接你。別睡太死,前台會打電話叫早。”齊爍看一眼桌上的時刻表,隨口道:“這麽晚了?”鍾敬濤隨即轉身作匍匐前進狀,惡笑道:“怎麽你是想我留下嗎?”齊爍打著赤腳往門口跑,“我是想幫你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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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敬濤走了,齊爍關掉燈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她琢磨不明白今天晚上的那個鍾敬濤和自己所熟識的鍾敬濤究竟哪裏不一樣,語氣、聲音、表情,還有車子急急開過校門又緩速下來的節奏和軌跡……不論他的異樣是不是緣起自一個女生示弱的沉吟,她不該過早就在心裏給他定型,妄自菲薄了別人,又留下多少苦想冥思來弄亂自己。她以為沒有膽量去接受他的“收買”,卻也沒有堅決拒絕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