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7) 藝校女生

隨著相繼的重要機會落在兩個人肩上,專業主課老師的課堂培訓,也開始轉向了有所趨向的重點培養。期中考試之前,齊爍的隊形位置從最開始的中排靠邊,調整到了第二組的一排正中,和陶欣語分列站在第一、二組的核心點。她對老師的器重,有點受寵若驚,甚至懷疑起自己的能力是否有辱老師一視同仁的一貫作風。受這種亞健康的心態影響,齊爍頭幾天裏站到位子上,動作做得總是似是而非,挨了不少說。從前,男生下了課就算全部站在女班教室玻璃窗外看課,也不會有鍾敬濤的人影。最近幾天,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心情,下課以後總要在女班教室門口停一會。隻要一掃到他那張臉,齊爍整個腦袋就慌亂無序猛出錯,越怕被看笑話,身子越是不聽使喚。

很快迎來了期中考,教室裏外又得坐上滿滿幾層人。不光這樣,每個學生都把考號貼在衣服上,讓全係十餘多老師對號評分,比入學考試還甚。對齊爍來說,看課的人再多都沒有關係,誰會從頭至尾地盯著自個兒不放?可,但凡有那個人在,就是不行。她也說不上怎麽患上了懼“鍾”症,上次的匯報雖說是有他的配合才使她得以心態平和,可後來她想,最初,也都是因為他,自己才會恐懼呢。從來兩個人都是一起跳舞,這回把自己擺出來供他觀賞,一旦被那雙刻薄的眼睛抓出自己身上的缺點,以後再一起排練,還會被說得無一是處。還好,怎麽想鍾敬濤也不是那麽愛摻和熱鬧的人,對女班的考試課應該不會有什麽興趣。

結果呢?男班結束考試後,男孩們都還穿著練功服就一哄而入女班教室,等著看考試課。齊爍趁著課前活動的工夫迅速瀏覽了一遍看客,果然沒有鍾敬濤的影子,她也就放下心來了。

當考試進行到三分之二的樣子,鍾敬濤穿著便衣混進了教室,在男班班主任的招呼下,竟坐到了考委席邊上。齊爍正在做地麵小跳,一個翻身跳轉過來,正趕上和鍾敬濤對視,接下來的換位小跳支配秩序全部混亂,方向全反。任課老師倚在鋼琴邊上看得急了起來,喊了一嗓子:“齊——爍!搗什麽亂呢。”這一喊不要緊,齊爍猛地回神,膝蓋一軟,腳踝骨一撇,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正趕上鋼琴伴奏老師呼應的滑音作尾聲,在場觀考的同學、考委都無一例外地笑出聲來。齊爍隻感覺屁股砸得異常疼痛,手卻是捂著腳的,現在隻有偽裝傷到了腳,以獲取正常的同情來緩解尷尬了。她把熟透的番茄臉埋在膝蓋一側恰到好處的高度,露出一道痛苦的眉頭。嘴裏還伴著“嘶—嘶”的象聲詞,假裝疼痛。任課老師和身側的同學見齊爍坐定在地上不肯起身,統統圍了上來,考委們也知道可能是傷到了筋骨,叫班裏男孩去幾個人,把人先背到醫務室。再怎麽樣,其他同學也還得繼續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