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4) 藝校女生

陶欣語驚詫地捂著嘴巴,說道:“沒事了?”李麗也不可置信地問道:“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情鬧著玩?”齊爍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怒視鍾敬濤,又轉過臉來委屈地抱怨:“我也不想裝啊,不這樣死撐著,要被那幾個人笑死的!”鍾敬濤見齊爍沒事,也舒下一口氣來,但還是氣不過她自己笨死還愛麵子的臭毛病,不滿地說道:“再怎麽說你也是屬鴨子的,連踩水都不會,還險些淹死在遊泳池裏,差點就見報了,這像話嗎?”齊爍左右晃著腦袋,倒著耳朵裏的水,抱怨道:“被你扔下水差點淹死還不夠,撈上來還要被你譏笑……”正說著,景陽三人便推開了門,人才進到一半,齊爍又“咕咚”鑽進了被子,一動不動了……

弄濕的衣服全部脫下來拿去幹洗了,齊爍隻能穿著睡衣窩在房裏。午餐後,鍾敬濤安排了車子送同學回去,自己和哥哥留下來處理些事情,順便等齊爍休息好送她回校。陶欣語也說要留下來等,就兩個男的在,有個女生照應方便些,兄弟倆都未推辭。

從昨天落腳到現在,鍾敬波還沒能好好和弟弟坐下來敘敘舊。現在兩個人都靜下來,都覺著該說點什麽,卻不知從何說起。相反是鍾敬濤少些雜念,隨口撂一句:“既然回到北京,鍾振在這邊的產業不考慮先接過來嗎?至少那幾所分校,也該收到手裏不是嗎?對你辦學有利無弊。”

這一句話,惹得鍾敬波心口直熱,回國前他可是當著母親的麵拒絕了父親鍾振的委托。母親離異後的這些年隻靠了自己和外公的力量供完了他的碩士學位,並安排好了他回京的一切。雖然他也不止一次在是否為實現抱負博取捷徑的思想鬥爭中掙紮,反複告知自己畢竟鍾振和他有不可磨滅的血親關係,但現實的狀況是,在法律上他們的子承父業關係已然不成定律,他不該再對一個毫不相幹的人所持的任何資產心存覬覦,既然早先從弟弟那裏奪取了母愛的嗬護,就不該再破壞剩下屬於他的東西。鍾敬波用一眼的中肯望過鍾敬濤,說道:“這倒是你該考慮的!自己家族的產業上上下下都依托在別人的手裏,不是長久之計,聽說年前爺爺他才出了院,身體一向都不景氣,你現在是他唯一的依靠,該早些做好分憂的準備。”

鍾敬濤聽後,沒有再對視或是回應,也隻作了淺淺一笑,倚在沙發的靠背上。他就是這樣,一直以來感覺到無助的時候,就隻能在自己身上將就找一個物質的支點而已。鍾敬濤不知道在鍾振眼裏什麽時候有過自己的影子,隻看得出他有多麽瞧不上自己。如果說在考學之前,他尚對自己抱有希望的話,那麽被藝術學院錄取足夠使他的期望終成泡影。在鍾振眼裏兒子做了一介舞夫,猶如一個巨人繁衍出了侏儒般令他恥辱。而鍾敬濤眼裏的鍾振樹人之能遠不敵立事,對舞蹈的堅持就是想讓他意識到:覺得自己自命不凡,父親就是一錯在先了,還要把一身的自負強加給兒子就是錯上加錯。更是想讓他明白:就算生我的父親是大師、是偉人,也改變不了父親是父親,我是我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