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0) 藝校女生

鍾敬濤站住腳,閉上眼睛,麵容中顯出了一副疲憊,他強壓著火氣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支起沉重的眼皮,說道:“不好意思,麻煩你了。請馬上出去!”齊爍不樂意讓他無故撒了火,還故持風度地擺出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姿態來,又囉唆道:“隻是讓你對熟人說句謝謝,有必要話裏話外裝出這副孤高的樣子嗎?”鍾敬濤試圖再一次壓下怒火,卻無法再讓自己平和下來:“我不喜歡說謝謝這兩個字,況且並沒覺得我們很熟,也請你不要自以為是。馬上消失在我眼前。”鍾敬濤拽起齊爍的小臂,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高抬右臂手指著門外,說了聲——“出去!”當即把齊爍推出門去,然後重重地摔上了房門。齊爍被鍾敬濤的暴力舉動嚇得心驚肉跳,沒敢在被扔下的房門口多停一秒鍾,就拖起腳步跑到了電梯口,卻遲遲沒有動手按下鍵鈕,不知是被抓的胳膊太痛,還是被鍾敬濤的話語刺中自尊,電梯門上倒影的人兒,竟悲傷地哭了起來。

鍾敬濤關上門,把身體的所有重量都交給了門板,定睛看著手中的蘇念,猛然間淚濕了眼眶。

他沒有允許過,從來就沒有允許,由誰來揭開他尚未痊愈的傷。

現在好了,有人看見了血痂下麵滲著血的肉,企圖把他掩著傷口的痂皮撕掉,讓傷口再一次重新愈合。別傻了,他不是沒有試過。誰都斷不開,那一點點粘連。看見傷的人,裝作比他還要疼,可是他們忘了,他需要的不止是時間的同情,還有自欺與被欺的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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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爍腫著眼上完了滿滿一下午的課。第二天就是初審匯報了,全係的老師都會到場,對這次預選參演的單項劇目進行評分和審核。真懊悔不該多管閑事,在節骨眼上,和鍾敬濤鬧了矛盾。可到現在,她也沒弄明白,自己哪裏惹到他了。一想起,他發起火衝著自己說的那些話,心裏就難過得想罵。晚上的自習,鍾敬濤沒有到場,這也是齊爍意想之中的。她等到八點半,沒見到人,就脫下練功鞋回了寢室。這行裏有這種傳統的做法:逢考試和演出的前一天,最好不洗澡,否則肌肉力量會鬆懈或流失掉。由於明天要匯報,齊爍晚上隻能忍著皮膚上的汗漬睡覺了。

房絲瑤和李麗洗澡回來,陶欣語的練習還沒有結束,齊爍卻已洗漱完畢,準備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