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逸又是好幾天不回家,倒也沒宿在別的小情人家中,自己一個人住在另一套別墅裏,這段時間思緒有些亂,他需要好好整理一番,他花了三天時間去想裏麵的彎彎繞繞,思來想去也沒弄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決定出去放鬆一下,自負地把一切歸責與工作太忙,才導致出現這麽幾次茫然又滑稽的情緒,隻是這一次張承逸沒有帶上南清。

出發前一天,他還是回家了一趟,秘書已經告訴過南清這件事了,所以當張承逸打開房門的時候,南清正蹲在地上,給他整理行李。

張承逸的動靜有點小,南清沒有注意,還是蹲著,忙著手上的事,張承逸看著那件萬年不變的白色襯衫,隨著南清的動作微微飄**著,鬆垮垮地垂在南清腰際線的兩側,看著他把一件件衣服疊得整整齊齊,規規整整地放到了箱子裏,然後喊了一聲南清的名字。

南清背影一滯,轉過身來:“回來啦,樓下給你醒了一杯紅酒。”

張承逸點了點頭,徑直走到了床邊坐了下去:“今天不喝了。”

南清:“好吧,對啦,我把你的**放到了網格裏,海南還是比較曬的,你不喜歡塗防曬霜,我給你準備了噴霧,很小的一瓶,放在這層了,防曬衫和你的衣服放在了一起,你用不慣酒店裏的洗漱用品,我都幫你裝在小包裝裏了,一天一袋差不多七天的量,還有……”

南清還在絮絮叨叨,把準備好的東西都很細致地講給了張承逸聽,張承逸全程沒有說話,弓著身子,手肘放在了膝蓋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南清,也隻有南清才會給他家的感覺,事無巨細地照顧著他。

“都清楚了嗎?”

張承逸依舊沒有回話,視線牢牢地鎖在南清身上,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視線動了動,放在了行李箱上,雖然南清讓他很安心也很舒服,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張承逸還有些煩躁,不明所以也毫無預兆的有些煩。明明以前去旅遊的時候,南清也是這樣的,可今天……

“算了吧,帶太多了。我讓別人整吧。”張承逸突然開口道。

南清臉色一僵,扣在行李箱上的手指用力了幾分,他依舊蹲著,緩緩仰起頭,說道:“這樣啊。”然後又低下了頭。

張承逸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今天太累了睡覺吧,我去洗個澡,你直接睡吧。”

南清一直到張承逸進了浴室,他才點了點頭,然後愣怔地看著眼前的箱子。

別人?是和他一起出去的人嗎?

他不再去想,搖了搖頭,抬手用力地抹了一下臉,把東西一件一件地拿出來,放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等他把行李箱整空了,張承逸剛好出來。

南清看著張承逸擦過他的身側,直接上了床。南清抿了抿唇,在原地站了一秒,隨後把行李箱放到了櫃子裏,走到床邊,掀開被子,南清剛躺下,張承逸就把他撈到了懷裏。就這麽一個小小的動作,幾乎刹那間的事,這讓南清不安的心以極快的速度緩解了不少,即便他不清楚張承逸這幾天的行為是因為什麽,但無論是什麽,都足以消散在這個習慣性的主動的擁抱裏。

畢竟,排除自己的小心思,某種意義上,南清還是別無所求的,以至於哪怕隻是一點點的甜頭,他都會欣然接受並且絕無二話地把所有不好自動抹去,歸之於零。

張承逸走後的沒幾天,南清家裏來了一個人———江延。

南清詫異地看著門口站著的人,幾天不見,江延瘦了很多:“張董不在。”

江延沉默了一秒,開口道:“我不是來找他的,我是來找你的,南清。”

江延的稱呼發生了很明顯的變化,南清也察覺到了。他側了側身子,讓了一條路出來,江延卻沒有要進來的意思,他把手裏提著的東西遞給了南清。

南清看了一眼,沒有馬上接下,有些奇怪地問道:“這是什麽?”

江延笑了笑,笑容看起來有點牽強:“你看了就知道。”

南清躊躇了幾秒,最終還是接下了,他看向江延,心中冒出了一個想法。

“江延,你是離職了嗎?”南清很聰明,已經猜出來了,這段時間和他聯係的人不再是江延,而變成了他不熟悉的秘書,再加上江延剛剛對張承逸“你”的稱呼,很容易就猜到結果。

江延幅度很小的點了點頭。

“為什麽?”

江延神色閃了一下,許是沒想到南清會問緣由,他動了動嘴唇,想說出實情,包括自己藏在心裏的愛意,可轉念卻又不敢開口了:“私人原因。”

南清:“那你現在在哪裏工作?”

江延:“回家再看看吧。”

兩個人本來就不是很熟悉,之前僅有的聯係也隻是因為張承逸,江延說完最後一句話,就沒有再開口了,兩個人之間自然安靜了下來,寂靜得有些尷尬。

南清抬手拉了拉自己襯衫的下擺,這個多餘的動作緩解了兩人之間莫名其妙的不舒服的氣氛:“要是沒什麽事,我就關門了。”

江延抬眼,目光落在南清身上,然後嗯了一聲,南清說了一聲再見,捏住門把手,正打算把門關上,門隻挪動了一點,江延突然開口了:“南清,你能在給我一束花嗎?”

“可能以後很難見麵了。”江延補充道。

南清疑惑的看了他一會兒,最終鬆開把手,把江延的給他的東西放在了地上:“當然可以,你等我一下,我去院子裏給你摘一些。”說完就走了出去,江延就站在門口,朝著南清的方向幅度很小的傾斜了幾分,南清的手背剛好蹭到了江延的手臂,片刻的溫暖,不明顯的溫度,隨著南清的路過,掀起了一陣極其微小的風和轉瞬之間的碰觸。卻把江延燙紅了眼。

他快步跟上南清,卻隻是默默跟在他的身後,南清在院子裏挑了好幾支不一樣的話,江延看不出品種,隻是覺得很好看。摘花也隻是幾分鍾的事,南清還很貼心地回屋給他包裝了一下。

“又送你女朋友?”南清笑意盈盈。

江延懷裏的花被他揉緊幾分,有好幾朵花的花瓣都因為他這個有些粗暴地動作掉落了幾片,他輕聲地說道:“嗯,他很喜歡花,尤其是你的花。”

南清:“這樣嘛,看樣子我還挺有種花的天分,看樣子上次的玫瑰.....”

“南清。”江延打斷了他的話,“張承逸不適合你。他配不上。”

南清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他奇怪地看著江延,他並不理解這話題為什麽會轉變得那麽快,並且那麽的生硬。

江延自然是看到了南清的神情,他沒有再開口,把手機從口袋裏掏了出來,然後翻了幾下,手機一轉,麵向了南清。

南清眼神動了動,往下看去,手機屏幕裏是一張照片,照片裏的張承逸穿著一條泳褲,側臉的線條幹淨利落,墨鏡扣在頭發上,微微低著頭,他的旁邊站著一個男人,因為身高問題,照片裏沒能看到他的臉,但還是可以看出男人的皮膚很白。

南清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再次抬起眼睛的時候,裏麵不再是笑意,而是沉沉的灰色:“你給我看這個做什麽?”

江延:“南清,張承逸出去是和別人一起的。”

南清咬了咬唇,又迅速鬆開:“我知道。”

江延拿手機的手抖了一下:“那你……”

“我連他和別人**都看到過,都不介意,更何況是這個。”南清平靜地說道。

江延:“你真的就一定要這樣嗎?”

南清皺了一下眉:“江延,我想我和你還沒熟悉到什麽事都可以聊,如果你沒有別的什麽事,我就去忙了。”

江延這一次過來等同於最後一次向南清伸出手,想把他拉出來,可是……南清好像一點也不想。

江延其實是有點生氣的,氣得是南清執迷不悟,但是南清說得沒錯,他們兩個人的關係真的太遠了,連同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江延很緩慢地吐了一口氣:“對不起,我……袋子裏的東西請務必要看,是我好不容易……”

江延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南清彎下腰,把那袋東西從地上拿了起來,然後塞到了江延的懷裏,語氣冷漠了幾分:“如果裏麵是張承逸和別的男人的照片,你大可不必再給我了,我真的一點也不介意。我不知道為什麽你突然要和我說這些,但或許你錯了,我和張承逸,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即便最後會萬劫不複,我會後悔,那也是我自討苦吃,怪不了別人,更加怪不了張承逸。”

南清說這話的速度很快,明明是冷漠的語氣,卻像是在壓製著什麽,以至於江延來不及再說幾句話,就被南清突然關上的門,隔絕到了兩個世界。

江延看著手裏的花和那些他好不容易找來的照片,在門口站了幾秒,才轉身,抬腳離開。

南清其實一直站在門邊沒有動,一直到江延的腳步聲漸漸遠了,他才歎了一口語氣,他渾身沒了力氣,沿著門一點點滑落在地上,自虐般地咬著自己的唇,哪怕唇齒間有血腥味彌漫開來,他都沒有鬆開。

為什麽?要叫醒他。

為什麽?要試圖打開鳥籠的鎖。

他真的隻想躲在籠子裏,什麽都不去想,什麽都不去知道,當一隻張承逸不舍得丟掉的金絲雀。

南清抱著自己靜坐了良久,才站起身子,長時間保持著同一個姿勢讓他腳底發麻,踉蹌了一下,扶著門才站穩。

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警告自己不要再去想,也不要再去回憶那張照片。

“南清,你要忙起來。”他紅著眼睛,喃喃自語道,“張承逸生日馬上要到了,該準備了。”

忙起來,就不會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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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木子魚:

男二馬上要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