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天空,下著柔和的細雨,溫和地落在了這個喧鬧的塵世中,路上的人行色匆匆,和這個煙雨的世界格格不入,他們低著頭,穿著厚重的大衣,撐著花紋各不相同的雨傘,神色沉重,似乎一點也不喜歡這充滿生機的雨水。雖是春天,但倒春寒來勢洶洶,連帶著這般綿柔的細雨都散發著寒意,帶著刺骨的冰。

南清撐著傘,清瘦的身體包裹在臃腫的大衣內,左手上拎著幾袋從菜市場剛買來的新鮮食材,他同那些急切的路人不同,他走得慢條斯理,臉上表情平淡,眼睛像是被春水潤過了一樣,是透徹的幹淨。

就在前不久他接到了一個電話,一個他等了十天,卻又不敢主動的聯係的電話。聽著電話那頭熟悉不過的聲音,他沒有理由的紅了眼眶,他太想他了,以至於隻是簡單地告訴他,要過來吃晚飯,他就已經無法自控的鼻子發酸。

他忍著自己動**的情緒,壓下自己滔天的思念,隻是輕輕地對著電話說了一聲好。隨後匆匆地披上了一件大衣,直接往菜市場跑去,幾乎把那個人喜歡吃的所有菜都買了下來。

回到家,他把食材一點點塞到了冰箱裏,然後開始打掃,裏裏外外都清理了一遍,連同外麵的花園他都打理了一番,然後摘了幾朵最好看的花,插到了飯桌上的那隻玻璃花瓶裏,修修剪剪了好久,才滿意地離開。

做完這一切,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他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連午飯都沒吃,不過他並不在意,隻是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喝了一口水,然後掐著點做了一桌子豐富的飯菜,再到樓上洗了一個澡,換上了一件白色的襯衫,坐到了窗前。

他什麽都沒有做,隻是呆呆地看著窗外的景色,偶爾會習慣性地摸一下帶在手上的瑪瑙,好在花園夠大,也夠漂亮,並不會覺得無聊。南清看到了葉子上盛滿了雨水,看到槐花在枝頭搖曳,看到一隻麻雀穿過密密麻麻的電線,停落在了潮濕的樹枝上,它抖了抖自己的身子,用尖銳的嘴巴隨意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緊接著張了張嘴,因為有雨聲,南清並沒有聽清是什麽聲音,但是下意識地覺得它是在啼叫。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隔著一層薄薄的輕紗,那是雨幕,是自然創造出來的天然屏障,它們把一切藏在了雨裏,朦朦朧朧的,像是泡在淡淡的青霧中。

可能是因為雨聲太過輕柔,或者是天色太暗,亦或是南清忙了一天,太累了,不知不覺地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等他醒來,外麵青灰色的天空已經變得漆黑一片。南清恍惚地眨了一下眼睛,像是沒搞明白現在是什麽時候,然後低頭看了一眼手機。

晚上九點半。

他還沒回來……

他白皙的手指懸在冒著藍光的屏幕上,躊躇了一會兒,最終什麽也沒做,把手機一關,藏進了自己的口袋裏,他靜默地坐在那灰色的沙發中,像是一座古老的銅像,眼裏印著外頭花園裏的燈,讓他看起來了有了幾分人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很輕的引擎聲,雖然很輕,但是南清還是聽到了,緊接著那聲音越來越響,伴隨著巨大的光塊從南清的左邊一點一點向他移來,把他和沙發拉扯出了一條細長的影子,然後逐漸地消失在右側。

南清隻是愣了一秒,立刻站了起來,速度太快也太急,不小心打翻了邊上的水杯,他來不及處理,就匆匆來到浴室,放了熱水,沒有半分停留地往樓下跑去。

時間剛剛好,在南清立定在門口的時候,門就開了,幾乎同一時間,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裏,緩緩露出了亮堂堂的光,很細碎但是很幹淨。

十天了,南清已經十天沒有見到他了。

張承逸手肘上掛著大衣,風塵仆仆地出現在門口,臉上是同南清完全不同的平淡,連同眉梢都沒有挑一下,他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人,伸了伸手。

南清見狀,熟練地把那件衣服拿到了自己的手裏說出了第一句話。

“回來了。”

張承逸換鞋子的身子一頓,然後嗯了一聲。

南清眷戀地看著他,認真地用目光描繪著他的臉,像是要把這十天來的思念全部用**的目光填平似的:“我去把飯菜熱一下,你要不要先去泡個澡?熱水已經在放了。”

張承逸抬了抬頭,穿上了拖鞋,漫不經心地從南清身邊走過:“我吃過了。”

南清一怔。

吃過了?

張承逸見南清沒有跟上來。轉過頭問道:“怎麽了?”

南清沒有反應過來,隨後啊了一聲:“沒,沒什麽。”他上前了幾步,把衣服掛在了衣架上然後默默地跟著張承逸上了樓。

樓梯上方掛著價值不菲的水晶燈,因為定期有人打掃,每一顆水晶都很幹淨,每一個藏在水晶下的光線,出來的時候都會轉化細長的煙花狀線條,如今這些線條穩穩當當地落在張承逸的肩頭,像是掉在他身上的星星。

南清不可否認,張承逸永遠有能力讓他心跳加速,哪怕隻是一個背影。

到了房間,張承逸去了浴室泡澡,南清把他的睡衣放在了門口的衣框裏。他像是做了無數遍一樣,不需要張承逸去說,他就已經做好了。

他默默地坐在**,等待著張承逸出來,過了兩三分鍾,他目光落在了那個被打翻的玻璃杯上,於是他站起身抽了幾張紙巾,走到小桌邊把杯子扶了起來,接著把水一點點地擦幹淨。

做完這些,南清又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了。他木訥的站了一會兒,思考著是不是該給張承逸倒杯紅酒,可剛剛在玄關處他好像聞到了酒味,應該不需要再在睡前喝一杯了。他抬了抬眼,望著外麵搖晃的樹枝,想著要不去煮完醒酒湯,可隨後又搖了搖頭,張承逸並沒有喝醉。那要不……

浴室的門啪嗒一聲開了,南清順著聲音看了過去,張承逸正彎腰把衣框裏的睡衣拿出來,然後套在自己身上。

南清不知道為什麽,隻要張承逸一出現,他就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了,隻想圍著他轉,他不出現還好,隻是腦子裏想想他。可一出現,南清就忍不住,忍不住想把所有的時間都給他。

張承逸穿好睡衣就走了過來,坐在了**,然後對南清招了招手:“幫我按一下。”

張承逸工作很忙,需要長時間坐在辦公室裏,所以肩膀會經常不舒服,為此南清特地去學了按摩,隻想在他酸痛的時候,減輕一點他的痛苦。南清點了點頭,聽話地繞到張承逸的身後,跪在**,伸出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南清力道控製得很好,每個穴位他都熟悉的不得了。張承逸很快就閉上了眼睛,發出了一聲舒服的歎息聲。

“還是在你這好。”張承逸說道。

南清按摩地手微微一僵,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張承逸微開的領口下,那若隱若現的背部,有很明顯的抓痕。

張承逸見南清沒動了,轉過身看了一眼,剛好看到他略微失神的眼睛。

“怎麽了?”

南清一秒回神,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張承逸微微眯一了下眼睛,視線在他身上來回掃了一下,最後落在他的臉上,皺了皺眉。

南清的臉很好看,可以說是張承逸見過的人當中最好看的,就好像上天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他這張臉上,五官精致地挑不出任何毛病。

張承逸很喜歡他這張臉,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張承逸覺得這張臉越來越奇怪,好像和他把南清留在身邊的初衷背道而馳了。

南清被盯地有些不自然,眼神飄忽地看了他一眼,這樣的神情顯得格外的可憐和委屈。張承逸眼神略微一暗,下一秒整個人就壓了上來,還沒等南清反應過來,嘴巴就被吻住了,張承逸的吻很霸道,就像是要把南清掌控在自己範圍內。

衣服被褪、去得很快,幾乎沒怎麽做前戲,就直接進入了主題,南清疼得整個人都要眩暈了,但是他還是忍住了沒喊疼,他不想讓張承逸覺得掃興。

南清咬著唇,含著淚,看著白色的牆壁,牆壁上的人影交疊、浮動。過了好一會兒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才被快意所代替。

好像很久之前,他們兩個人的性、事開始變得粗魯,包括接吻。

張承逸像在發泄,雖然南清一直以來都沒能弄明白,張承逸到底在不開心些什麽,因為每一次都是沒有理由,毫無預兆的,他猜不透,也不敢問。

他收回思緒,緩慢地把視線從牆壁上移開,慢慢地看向張承逸,他還是那樣的英俊,眉目還是那樣的深邃。

算了,不去想了。

隻要能留在他身邊,什麽都無所謂了。

南清張了張嘴,帶著喘、息聲,喊了一聲,張承逸。然後仰起頭,在起伏的海裏,抱住了他,把嘴唇湊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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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木子魚:

按照往常一樣,先發一章看看反響和評論,具體五月之後開,三次元太忙了,等我囤一波文,感謝評論的小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