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夢境,不管夢裏發生了什麽,冷靜下來,深呼吸——”

佑佑跟著他的聲音,慢慢呼吸,重複循環好多次之後,眼神終於澄澈了幾分,不見渾濁。

那些人格在腦海中交替發出的亂七八糟的聲音,終於消退了下去。

佑佑睜開眼睛,愛麗絲見到他恢複了平靜,這才克製住擔心的心情,試探著道,“佑佑,沒事了……”

料想他是做了噩夢。

她本來擔心得想要問很多問題。

比如想問他:你有沒有覺得好一點還是哪裏不舒服?

但是,羅曼卡說了,佑佑若是醒過來,一定經曆了太多驚險的事情,若是醒過來,原本腦子就很亂,再問一些問題,怕他根本反應不過來,甚至是焦躁暴怒。

佑佑醒過來,就說明沒什麽大礙,但是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該讓他保持一個清醒的神誌,不要問太多問題,是對他最好的方式。

愛麗絲隻能明明確確告訴他一點:他已經清醒了。

並且,現在是現實世界。

就是這麽幾個關鍵的話,佑佑都要遲鈍得緩和良久,才能琢磨清楚眼下的環境。

他太累了。

在夢裏經曆那些事情,比現實世界裏經曆,要更疲憊無數倍。

往往許多人都會有這樣一種感覺。

真正舒服的睡眠,是一覺無夢,睡過去之後,沒有做夢,而是一覺睡到大天亮,自然清醒,睜開眼睛,就連空氣都是清新無比的。

而若是睡過去,開始做夢的話,好夢或許還好一些,但是若是噩夢相關的夢境,醒過來,會感覺嗓子口仿佛被什麽堵住了,不僅呼吸不順暢,就連腦袋都是昏昏沉沉的,特別難受,就連呼吸都是渾濁無比的……

人越是做夢,越代表睡眠障礙。

而佑佑經曆了一係列的事情,看似在睡覺了,其實,在睡夢中,大腦深層仍舊很活躍,醒過來,難免有些精神恍惚。

因此,這也就側證了,為什麽雙重人格和多重人格,是極其消耗的精神力。

所謂的精神力,也是因為不禁患者在現實世界裏,活躍著,而睡覺時,其他人格就會在夢境裏活躍著,再加上這些人格來回交替……

漸漸的,最後身體隻會成為一副承載人格的容器。

什麽叫容器?

就是這些人格漸漸脫離了身體,相互爭搶容器。

即便相處融洽,如此來回的剝離又重新進入,就好比一下子進入零下三十度的環境,再進入四十度的高溫白晝,來回交替太頻繁,身體終究會垮掉的。

在愛麗絲眼中,佑佑的意誌力極其強烈,再加上一直以來,兩個人格也算融洽相處,磨合得不錯,因此不會發生那樣的情況。

但是可以預見的是,若是不盡快進行調整,那麽,佑佑這個身體,早晚會承受不住。

她見過一個多重患者,平時,隻是安靜得畫畫著,但是若是羅曼卡不仔細講解她的病情,她甚至會以為,這個患者是個癡呆的瘋子,從她的臉上,除了冷漠,再看不到其他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