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段歲月,整個學習生涯,在同學們眼中,我定然是個十分孤僻的人。

那麽久以來,我早已習慣了兩個人的天地,大抵是從小習慣了與冬宇相處的二人世界,沒了他相伴,一旦有陌生人的入侵,我便潛意識裏將自己全副武裝了起來。

那段青澀的歲月,我在班級裏顯得過分安靜了,上課低頭看課本,下課抬頭看窗外,在一片嘈雜的打鬧聲中,默默地看著那間窗戶發著呆。對麵的教學二樓是冬宇的教室,與我所在的班級相對,而冬宇亦會趴在窗台上靜靜地與我對望,即便不能說上話,我們也都樂在其中。

於是課間休息的幾分鍾光景,成了我最向往的時光,一天的課程成了我最難熬的海,所以一到放學鈴聲響起時,我整個人一下子鮮活明媚起來。四年級放課常常很晚,而我放的則比較早,於是我便喜歡踮著腳趴在窗台上,搖頭晃腦地等著他,久而久之,冬宇班上的人對我也熟稔了,還會逗我玩。

有時候等的實在無趣了,我便在教室門口的走廊上翻起了跟頭,甚至玩起了倒立,時常摔著磕著,我卻樂此不疲,可卻不想急壞了冬宇,每次我倒立摔倒了,他便一下子站了起來,有一次鬧騰的太過火了,老師氣勢洶洶的拎著板尺就衝了出來,指著我就教訓道:“哪個班的孩子這麽不安分?我們還在上課呢,你給我趕緊回家去!”

我被喝得一愣一愣的,捏著衣角無不委屈道:“老師,我在等我哥哥一起回家……”

那老師回頭向教師裏頭張望了一眼,氣得沉聲質問道:“你哥哥叫什麽名字?”

我一下子緊閉了嘴,不想出賣冬宇,然而靠近窗邊的位置上,一道清瘦的身影靜靜地站了起來。

“薛老師,她是我的妹妹。”

冬宇的口吻平靜無波瀾。

薛老師的教風在鎮上可算是出了名的嚴謹與威嚴,那時並不講究什麽和諧師生關係,體罰是常有的事,冬宇站出來的下場自然是不太好,薛老師揮著板尺在他肩上狠狠抽了幾下,便罰他到教室門口罰站,書包也被無情地扔了出來,卻不允許他撿。

我從沒見過那麽可惡的老師,一下子傻了眼,愣愣地望著滿地的書籍,難過的哭出了聲。

冬宇望著我,無奈失笑,還裝作無所謂的模樣。

“正好上課無聊。”

“你們的班主任好凶喔!”我偷偷說他老師壞話。

他一笑,“高年級都要換班主任,上課開小差,都要狠狠打手心呢。”

我一下子怕了,縮著肩膀。

放課後,學生們魚貫而出,有些人沒注意腳下,將冬宇的課本踩的書頁破爛,隻有幾個女生小心翼翼地瞞著老師將課本稍微挪開了些。

沒有老薛的首肯,沒人敢幫。

而老薛依然沒說讓我們走,自己老神在在的坐在教室裏批作業,冬宇背靠著牆,臉上雲淡風輕,可麵頰上卻冷汗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