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忙起來，走過去，“奴婢替少夫人更衣，阿炳姐去忙吧。”

阿炳笑笑，走開了。

顧雪瑤睜開眼，下了床。

阿英趕緊拿了衣服替她穿上，“少夫人，這日子以後可怎麽過啊。”

顧雪瑤抿嘴淡淡一笑，“該怎麽過就怎麽過。”

吃完早膳，就去了同馨院，侯夫人還沒起來，在門口站了約莫一個時辰。

待侯夫人洗漱完，才讓進到房裏，進去時，侯夫人正在用早膳，

“母親早。”顧雪瑤施禮道。

侯夫人輕應一聲，沒叫起。

顧雪瑤依舊是屈膝站著，“母親，女兒想學彈琴，不知道能不能讓柴公子教女兒學琴”

侯夫人好看的眉頭輕輕一皺，喝了一口羹湯，抬起頭來時，臉上就隻剩下淡笑了，

“想學就學。”她說道，“柴少爺琴技不錯。”

“多謝母親。”顧雪瑤當然想學，便謝了。

“起了吧。”侯夫人終是不想再看此女，放過了她，若不是她每日想看這女人難受幾分，她都不想讓此女來請安。

“是。”顧雪瑤起身，見侯夫人擺擺手，她便離開了同馨院。

顧雪瑤去了賬房，便看起了賬簿。

隻要她進了賬房，除了出恭，吃飯，她的手上永遠都捧著那些個賬本，也不知道是有什麽那麽吸引她。

仆從們見了心裏多半有這疑問，卻也沒人真的去問。

其實，顧雪瑤隻是想快點把這些賬簿看完，怪隻怪這帳房的賬本太多了，想在短短兩天內看完，有些太勉強，想起清秋院有幾個丫頭看著，她就不想回去了，幹脆就熬夜在這賬房看賬算了，但如此阿英隻怕會擔心自己。

傍晚，顧雪瑤將剛看完的賬簿放回原處，回了清秋院一趟，侯夫人派來的三個丫頭，兩個已經離開了，留了阿潔在這守夜。

於阿英說了要在賬房過夜，阿英悶悶的點頭，隻說了句也好。就沒再說話了。

顧雪瑤轉身便往賬房去，剛出清秋院的門，那琴聲便響起了，聽到這琴聲，想起了昨夜和柴九說的話，也想起了早上侯夫人已經允許了自己找他學琴的事情了，於是，便去了和順院的小書房。

這和順院似乎永遠隻有小書房的燭光亮著，那琴聲輕巧，聽著就讓人的神經舒緩了不少，疲乏也隨之溜走。

顧雪瑤走進小書房的時候，柴九抬眼看了一眼她，笑了笑，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繼續彈琴，隻見他指法流利，修長晶瑩的手指遊走在琴弦上，撥弄出美妙絕倫的音符。

顧雪瑤不敢打擾，隻走到一邊，找了個凳子坐下。

待他彈完，顧雪瑤才開口道，“這小書房怎麽總是你一個人在這兒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的書房呢。”

“侯爺他去五夫人那兒了，有時候他也會過來看看小少爺的學業，隻不過晚上一般都不過來，所以這和順院長久以來，就通常隻有我一個人了。”柴九笑道。

顧雪瑤點點頭，“我見你時常來侯府，你這樣家裏人不會擔心嗎”

柴九咧嘴一笑，“我也不是常來的，五夫人不在侯府，小少爺他們亦是不在的時候，我一般不來，怎麽，少夫人不希望我來嗎”說著他收起了臉上的笑意。

顧雪瑤隻是隨口一問，哪裏會想到他會想那麽多，擺擺手，“沒有啊，我挺喜歡你來的，我本來就沒什麽朋友，你來了還可以偷偷跟我說幾句話。”

柴九沉默一刻，“侯夫人答應你跟我學琴了嗎”

“答應了，我早上去問，侯夫人就答應了，本來忙的忘記了，此刻聽見你彈琴就想起來了，就過來了。”顧雪瑤說道。

柴九笑了笑，“那以後我們就不用偷偷的說話了。”

顧雪瑤抿嘴一笑，點了點頭，站起身，走過去，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伸出手懸空在琴上方，

“來，快教我。”一幅躍躍欲試的模樣。

柴九頓了頓，一向灑脫的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臉色竟然也有些紅了，分別這麽久，如今再在一起，竟然有些不自在了，這讓他一時間想起了小時候和她一起的光景，記得第一次她來這小書房的時候差點被發現，確切的說已經被發現了，隻不過發現她的正好是他，本來他是要去告發她的，卻被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所不忍，他都還沒說什麽，她就用那水汪汪的眼睛那樣看著他，一直到現在他都還記得那雙眼睛，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麽就答應教她識字，便約定了晚上才會來這小書房，隻不過雖然說好了，但她卻來的非常少，再後來她出嫁了，就再也沒來過，直到如今她又重新回到了清秋院。

顧雪瑤見他不說話，將舉得有些酸的手放下，皺眉道，“柴少爺。”

柴九這才拉回了思緒，輕咳兩聲，“你先看我彈一段。”

這一次，柴九彈得是基本的曲調，他一麵彈，一麵教。

顧雪瑤則用心的聽著，待他彈完，她理論上的東西就基本上已經學會了。

“你彈一遍給我看看，我先瞧瞧你的資質”柴九收了最後一個音，說著把琴推到顧雪瑤麵前。

顧雪瑤抿嘴一笑，張開雙臂，就學著他的樣子開始彈，下指有些生硬，指法也不太流利，但音節卻都記住了，一曲彈完，竟然一個音都沒有錯。

柴九瞧著她認真的模樣，不竟笑了笑，待她彈完，

“彈得不錯，一個音都沒錯，隻消多多練習，假以時日，定會有所成就。”他誇獎道。

顧雪瑤笑了笑，見時候不早了，便站起身，“今天謝謝你教我彈琴，我還有事兒，不能再學了。”

“無妨，明日再來，我等你。”柴九說道。

顧雪瑤點點頭，“好。”

顧雪瑤哼著腦子裏記著的曲調，到了賬房。

一夜，賬房燈火通明，燭光搖曳，伴隨著沙沙的翻頁聲一直到天明。

顧雪瑤伸了個懶腰總算是把這小屋的賬簿，零零散散的看完了，所有的賬簿都隻有出賬明細，進賬的卻都很籠統，這也是她能趕在兩天內看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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