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一個個都瞎了麽

眾人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歐陽宇淩的旁若無人,顧汐語的哭笑不得,明明都很另類,一點也不合禮儀規矩,卻又沒有絲毫讓他們感覺違和的地方,好像兩人這樣相處再正常不過。

歐陽宇淩就該是這樣視禮儀規矩如無物,就該這麽灑脫自在,就該這麽隨心所欲。

顧汐語就該那麽自然而然,就該那麽恬然自若,就該那麽率真不偽。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兩人的身上。

那十八個人麵麵相覷,覺得氣氛一下子就詭異了下來。

皇上道:“剛才誰說要先說笑話?”

眾人目光看向歐陽宇淩。

歐陽宇淩擺了擺手:“你們講,我渴了!我最喜歡聽笑話了,趕緊的,講吧!父皇賜婚,這可是天大的榮寵,本王正好閑著,給顧大小姐把把關!”

說話間,他順手就端起麵前的一隻酒杯,那杯裏還有半杯酒,他沒有絲毫停頓地就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然後,所有人石化了。

歐陽宇淩是後來的,他麵前自然是沒有酒杯的,他拿的是顧汐語的酒杯。

如果隻是拿個酒杯也就算了,酒杯裏還有酒,不是滿杯,而是半杯酒。半杯酒意味著被人喝了一半。

這位英王殿下,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喝了顧家千金杯中的殘酒;

這位英王殿下,敢當著滿殿君臣的麵,說肖想顧汐語的青年才俊是玉堂春裏要選的清倌;

這位英王殿下,放著皇帝身邊尊貴的座位不坐,要挨著顧汐語坐下;

這位英王殿下,和顧家千金之間,顯然不是初次見麵,兩人不但認識,貌似還挺熟?

要是還有人看不出其中有什麽怪異,那就真是傻子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謝鴻峰,他立刻道:“殿下,其實在下隻是聽說顧家千金救了小皇子,心中敬佩她巾幗不讓須眉的勇氣和膽色,來敬一杯酒表示敬意的,這酒已經敬完了,就不打擾了!”

然後,他雙手合抱,衝著歐陽宇淩一禮,又對顧汐語方向也示意了一下,立刻回去自己東邊的座位了。

有了他帶頭,反應過來的人紛紛道:“在下也和謝公子一樣,是敬佩顧小姐的勇氣和膽色,前來敬酒的,也著實是魯莽了,顧大小姐畢竟是弱質千金,又怎麽能喝這麽多酒呢?在下幹了,顧小姐隨意!”

“在下也是來敬酒的,顧小姐如天人一樣,在下怎麽敢肖想,在下先幹為敬!”

“在下也先幹為敬!”

……

一時之間,人人跑得比兔子還快。

歐陽宇淩奇怪地道:“不是賜婚麽?不是展示你們的才華麽?不是講笑話麽?怎麽都跑了?”

眾人看他那雲淡風輕的樣子,不禁腹誹:本來是這麽回事,可是你往這裏一坐,還能是這回事嗎?

娶不到老婆事小,娶一個差一點的老婆也沒什麽,但是為了娶一個老婆要玩命,誰那麽想不開?

歐陽宇淩旁若無人,顧汐語這一桌卻是人人臉色各異。

顧妙珠偷眼看了顧汐語一眼,又一眼,那眼睛裏隻差藏著針把人紮死了。她不服啊,是不是這世上的男人都是好色之徒?

以前顧汐語那草包醜的時候,沒見誰對她露出過好臉色,可今天一看,不止是歐陽銳奇,這些能參加盛會的三品以上官員的兒子以及本身就是三品官的青年才俊,個個看著顧汐語的眼神好像餓狼盯著肥肉似的。

而她這麽一個有才有貌的顧家二小姐在這裏,他們一個個都瞎了麽?全都視如不見?

不過,當她把目光移到旁邊樰椽的身上時,便心中好過多了。

她是京城才女不錯,但和樰椽比起來,還是不在一個檔次的。現在不但她被人無視,這個京城第一美女加才女樰椽不也一樣讓人無視嗎?

她倒要看看,樰椽不是看不起她隻是一個庶女身份不屑於和她說話麽?現在,自己的風頭被一個草包搶光了,她就不信樰椽不會心裏不舒服。

別人還算了,這樰椽可是傳說中與英王青梅竹馬的人,自己的青梅竹馬在對著別的女子溫聲軟語,看看樰椽怎麽應對!

隻見樰椽微微一笑,端起杯子來,聲音清淺,笑意溫柔地道:“英王殿下,樰椽還當今天見不到你呢,你還是來了,樰椽很高興。我敬你一杯!”

樰椽沒有說話的時候,固然沒有人無視她,隻是她的風頭不如顧汐語這麽靜靜一坐惹眼而已。或者說,她的爭議性不如顧汐語的的大。

她是從出生起就順風順水的人,長大後,更是一直頂著貴女才女美女的光環,所有人見她這樣都覺得理當如此。

而顧汐語不一樣,顧汐語雖然出生的時候也頂著光環,可是她親手把那光環打破了,不但破得無法縫補,而且破得讓人不忍卒睹,讓所有人都嘲笑她,輕視她,鄙夷她,看不起她。

可是,在她明明已經神憎鬼厭,無人對她有好感的時候,她卻突然來了個神轉折,這神一樣的逆轉,完全是一百八十度無死角的轉換,從極醜到極美,從極蠢到極聰明,從極粗俗不知禮儀,處處出醜,到進退有度,舉止淡定從容貴氣自然。

這樣的表現,總是會多吸引一些別人的目光的。

樰椽的一句話出口,整個席麵上的氣氛又怪異起來。

剛才英王坐的位置,是在顧汐語和樰椽中間。

雖然他是把顧汐語推到一邊去,看起來和顧汐語之間也隨便了些,但是那是英王殿下,他本來就是這麽灑脫這麽率性這麽旁若無人的,大家是不是想錯了?也許英王殿下和顧汐語之間,並不是大家想的這樣。

又或者,英王殿下原本並不是衝著顧汐語而去,而是衝著樰椽而去的呢?

至於說到那半杯殘酒,那時候顧汐語和樰椽相鄰而坐,這酒是誰的又有誰分得清?也許英王殿下以為是樰椽的呢?

這麽一想,大家頓時覺得這樣更順理成章一些。

而現在,樰椽的酒這麽一敬,大家便有一種恍然大悟般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