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是誰?出來
明知道娘親還在人世，卻要去她的墓園，顧汐語當然不是沒事找事做。
隻是她想試一試娘親給她的玉牌和信號彈的作用。她想過不少地方，覺得也許隻有這個墓園是最理想的地方。
這裏離京城並不遠，而且視野開闊。
顧汐語走進墓園，這墓園占地大概有四五畝，十二年，早已是樹木蒼蒼，墓園裏十分安靜，並沒有守墓人。順著石板鋪成的路一直向裏走，路兩旁是一排長青樹，整個墓園的氣氛肅穆，冷清，幽寂。
順著路向前看去，可以看見那兒有一個大大的石碑，後麵的墓堆上草葉已黃，風吹來，枯草低伏，透著幾許淒迷冷寂。
顧汐語呼出一口氣，幸好，娘還活著。
顧汐語走到墓前，墓前十分空曠，雖然墓地園大，綠樹多，但是墳墓本身卻顯得有些寒酸，除了一塊石碑，再無其他。
石碑上寫著“故三品誥命夫人顧門董氏諱靜萍之墓”。
先是皇家誥命，再是顧氏之妻。
十二年前，顧柏楊還是從二品的武將，所以，董靜萍當時是三品誥命夫人。
這十二年來，董靜萍受盡折磨，九死一生，生機被摧毀幾乎不治，麵目更是全非，骨瘦如柴。顧柏楊卻是官運亨通，位高權重，已經成為一品武侯。
這一個孤獨的墓園，連個守墓人都沒有。
他並不知道董靜萍還活著，可是，他卻連個守墓人都沒有派來，卻要在她麵前演什麽深情，豈不是好笑？
顧汐語對著那大大的墓碑，心中隻有無盡的冷意。
她緩緩地掏出董靜萍給她的那個荷包，手攥著信號彈，在要拿出來的時候，突然遲疑了一下。似乎有什麽不對勁啊，是哪裏不對呢？
她心中有一絲奇異的感覺，緩緩地鬆開了手，收好荷包，再一次看向這墓園。
青蔥蒼鬱的常綠樹，潔淨的墓碑，石板路上的青苔，枯黃的野草，風吹來，草木輕搖，沒有什麽不對呀！
不，還是不對。
顧汐語揉著額，不知道是自己太過敏感，還是第六感在作怪，她就是覺得不對勁。可是一直之間卻不知道哪裏有問題。
她再一次打量整個墓園。
還是青蔥蒼鬱的常綠樹，潔淨的墓碑，石板路上的青苔，枯黃的野草，風吹來，草木輕搖。
她眼前一亮，墓碑，對，墓碑不對，路也不對。
路麵上，隻有青苔，連一片枯葉也沒有，墓碑更是幹淨，幹淨得好像是新的一般。
十二年了，一個沒有守墓人的墓園，就算有人定期打掃，可怎麽會有這麽幹淨的墓碑？這幾乎是有人隔三岔五就來擦拭才能有的效果。
路麵也是，有風吹來，縱使路兩邊是低矮長綠不落葉的常青樹，但是遠處卻不是。而且，這是在山坡上，向陽的一麵，哪怕再是幹淨，也會有落葉的。
難道就這麽巧，剛好昨天或者今天，定期打掃的人來過？
世間的事不會有這麽多的巧合。顧汐語皺起眉頭，看著這墓園，陷入一片靜寂之中。過了片刻，她突然向著墳墓後方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口中低聲道：“是誰，出來！”
她雖然沒有武功，但是從醫多年，耳目絕對靈敏，剛才她分明感覺到這裏有人。
可是等她來到樹後時，那裏卻一片空寂，不要說人，連個影子也不見。
顧汐語站在那裏不動，她揚起小臉，對著一片虛空，沉聲道：“我知道你在，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出現在這裏，但是，仍然感謝你為我娘做的一切！”
樹後無聲，墓園無聲。
顧汐語眼神閃動，再次道：“前輩，我是顧汐語，你既然在這裏出現，必然是我娘的朋友，既然你不肯現身一見，我也不強求，我替我娘謝謝你！”說著，她微微鞠躬。
樹後仍然無聲，墓園仍然空寂。
但顧汐語知道，那個人一定在，他沒有走。
說完這兩句話之後，顧汐語也不再多說，今天準備在這裏放信號彈的計劃就此落空了，不過，也不算白來。
有些疑惑，她會慢慢的一點一點的解開，不急在這一時。
別人不見她，必有不見她的苦衷，或者說理由。強人所難不是她願意做的事。再說，知道那個人為娘親把墓地打掃得這麽幹淨，把墓碑擦拭得這麽潔淨，就知道那個人是真心待娘的。
隻是，娘還在世的消息，她不能透露，但是娘並不是無人記起，並不是沒有留下絲毫痕跡，她便已經滿足了。
顧汐語走出墓園，這一次，她頭也沒回。
等她離開之後，西北角的一株樹後，一個青衣人像是突然現身一般，看著顧汐語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的背影蕭瑟，孤寂，蒼涼，但挺拔。
他似是自語又似是在詢問：“顧汐語？她叫顧汐語？在這裏，她竟然不跪不拜？好個狠心的小丫頭。靜萍，若不是……看在你麵上，我非一掌斃了她不可！”
聲音低不可聞，很快散落在風中。
顧汐語來得快去得也快，在墓園裏轉了一圈，與其說是來看娘親的墓，不如說是來看風景了。然後，她就那麽頭也不回地離去，換成任何人，都會覺得她不孝。
不管怎麽樣，這裏麵埋葬的可是她的親娘，她空手來沒帶香燭也沒帶什麽祭品也就算了，竟然連跪拜也不，甚至連作個揖鞠個躬都沒有，更別提說上兩句女兒對故去娘親該說的話。
這樣的行為，的確是個無心無肺又狠心的女兒。也難怪那青衣人對顧汐語不滿了。
回去馬車前，楊一誠還在那裏等待，他打量了顧汐語一眼，顧汐語神色平靜淡然，好像不是來看母親的墓，而是隨便逛了一逛似的。
他試探地道：“大小姐，風箏還放嗎？”
顧汐語道：“當然放，咱們都出來了！”
楊一誠便去把風箏拿下馬車。
顧汐語蹲在地上認真地理線，風箏的肚子裏是空的，那裏可以點上燈，顧汐語看著那個空空的肚子，那裏麵還放著一支蠟燭。
她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