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突變
好在山並沒有想像中那麽崎嶇難走，歐陽宇淩當先，顧汐語隨後，太子在顧汐語後麵，車夫在最後麵，一行四人四騎很快隱入山中。
進入深山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這樣的山路，要是摸黑行走，肯定是不行的，不但雙眼不視物，而且不知道前路是什麽樣子。
四人四騎的速度不自覺就慢了下來。
不過歐陽宇淩似乎早有準備，他從懷中隨手拿出個小盒子，打開，裏麵現出兩顆夜明珠來，那兩顆夜明珠有鴿蛋大小，突然在暗黑的山路上出現，本來前麵已經目不能視物，卻像突然有一輪明月清輝出現一般，照見了前麵的路。
他拿出一顆輕輕一彈，便嵌入馬的綹頭，另一顆也是輕輕一彈，卻是嵌在了那個車夫的馬頭上。
雖然這隻是一前一後兩匹馬頭上有光，卻好像車燈一般，照得前路再不似剛才這麽模糊難明。
歐陽宇淩一夾馬腹，座下馬頓時加快了速度。
有了夜明珠的光亮，顧汐語也立刻騎馬跟上。
這裏的山路並不難行，雖然是上山，馬兒跑得也不慢。
歐陽宇淩數度回過頭來看著，見顧汐語騎術精靈，他眼中的讚賞之色換成愉悅，嘴角上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畢竟是夜裏，山路安靜。馬蹄聲踏破這份寧靜，驚起路邊一些小動物紛紛逃離，發出極輕微的聲音。
兩個時辰後，顧汐語估摸著已經是戌時末了，他們已經翻過了一個山峰，前麵不再是上坡路，馬兒省力，馬背上的人也不如之前那麽辛苦。
太子感覺自己的屁-股都要被馬顛成八瓣了，夜色之中也不知道這山路到底有多長，更不知道還要過多久才能到山下，五皇弟說過，到了山下，才有人接應。
太子的騎術也不差，不過，他身份尊貴，平時雖然也去軍機營巡視，去演武場練武，畢竟不曾真正吃過多少苦，現在形勢所迫，卻也不得不承受。
他咬著牙，忍受著，看見麵前顧汐語嬌小的身子幾乎貼著馬背前行，顯得矯健有力，絲毫不見疲態，心中不由忿忿，口中便道：“顧汐語，你在京城的名聲很大是不錯，可沒聽說你還會騎馬，這本事哪裏來的？”
他原本想的是，五皇弟雖然說騎馬走夜路，但是若是有人實在撐不住，那總是要休息的。
他就不信他一個大男人會比不過顧汐語一個小女子。那小女子能騎馬就不錯了，騎一夜馬，開什麽玩笑呢？
可是這麽久過去，他發現真正感覺骨頭快散架的，竟然隻有他自己一個，不免有些難以理解。他每個月總也會訓練個一兩回，這小丫頭可是頂著大家閨秀的名號，就算威遠侯府有演武場，有跑馬場，也不應該讓一個大家閨秀和一幫男人在一起去騎馬吧？
他因為想得到威遠侯的支持，在威遠侯也不是沒有暗暗安排人，沒有誰給他傳來這樣的消息啊？
顧汐語頭也不回地道：“天生的！”
太子被噎得不行，頓時就憤道：“什麽叫天生的？你長得國色天香那是天生的，你騎馬精良也是天生的？你不要告訴我，你的醫術也是天生的！”
顧汐語笑道：“嗯，你猜對了，天生的！”
對於這個世界這具身體來說，擁有這份技能，真的是天生的。是她從另一個世界裏直接帶來的，可不就是天生的嗎？
太子道：“你不願說就不願說，什麽天生的，也太敷衍人了！”
歐陽宇淩唇角勾起，微微笑道：“這世上天生的事太多，倒也不算敷衍。”
太子見歐陽宇淩幫腔，頓時不說話了。他覺得顧汐語那小丫頭忒小氣，現在他和五皇弟也算是一個陣營的人，那小丫頭還事事防著他不肯說呢，可不是小氣嗎？但是，歐陽宇淩在這兒，他要說什麽，原本也需要看看歐陽宇淩的麵子。
再說，即使不看歐陽宇淩的麵子，就顧汐語那一手神乎其技的醫術，他也不敢得罪呀，近半個月的非人生活，他可不想再嚐試一次。
太子不出聲，頓時又安靜下來，除了馬蹄聲，再沒有其他聲音。
又走了一段，山路漸窄，原本四人就是一字排開，此時更是相隔一段距離了。左邊是一片陡坡，右邊是一片斜穀。要是掉下去，就算不要命，終歸也會摔得七葷八素的。
歐陽宇淩突然飛身下馬，身子一翻，便落在顧汐語的背後，他絲毫也沒有停留，一手攬住顧汐語的腰，一手在馬鞍上輕輕一按，身子騰起，落在坡壁上，按馬鞍的手此時已經抓住陡坡一根老藤。
借著老藤的力道向後一蕩。
本來他和顧汐語在前麵，此時卻已經落在後麵了。他將顧汐語往地下一放，腳尖一點，身子再次騰起，將太子拉下馬來。
太子猝不及防，幾乎就要驚呼出聲，歐陽宇淩已經恰到好處地捂住了他的嘴，拉著他也落下地來。
後麵的車夫倒也是個機靈的，歐陽宇淩速度太快，拉住顧汐語下馬的時候他沒來得及反應，但歐陽宇淩拉下太子時，他已經身子一翻，下馬來。
四匹馬沒有受到絲毫阻滯，馬背上一輕，立刻向前急奔。
歐陽宇淩把太子放下，對車夫看了一眼，那車夫會意，輕輕地拔出腰間的刀來，把顧汐語和太子護住。而這時候，歐陽宇淩已經追著奔馬而去。
馬速很快，但歐陽宇淩也不慢，他先將車夫所乘那匹馬綹頭處的夜明珠拿下，接著又趕上前麵那匹，取下夜明珠。
整個過程都沒有沾上馬身，也沒有阻止馬的行進速度，馬兒眼睛能夜視，路雖崎嶇，腳下卻並不停止。
歐陽宇淩把夜明珠收進懷中，剛才還有瑩瑩光亮的夜色，又變得黑不能視物。他收了明珠，又回到三人身邊。
太子悄聲道：“怎麽回事？”
歐陽宇淩淡淡地道：“那條路走不得了。”
“為什麽？”
歐陽宇淩輕輕吐出三個字：“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