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血濺五步

此時尚沒天黑,董繼祖又算是個知情人,董家在這塊地麵上,也不是一般的存在,她今天上來,雖然可能會有危險,但那可能性不過三分。

可是那個人到底沒有出來,看來她所要麵對的,並不隻是董家的這些家長裏短,有些人終於是不想看她在吉州這麽逍遙,選擇動手了麽?

顧汐語雖然很有危機意識,可她猜錯了。

當初歐陽銳奇對於手下人沒能在路上擄回顧汐語,可是大發了一回雷霆之怒,但是,吉州的那片水,他暫時還沒有沾,也不想惹到董家兄弟。因此,從顧汐語到董家之後,他便隻派了人留意董宅的動靜,沒有想著找機會再把人從董家擄回。

而顧柏楊那邊,因為他的關注點不一樣,所以和歐陽銳奇的做法也完全不同。

孫芳玥的話已經打動了他,藏寶圖又是無盡的誘惑,他怎麽可能放鬆,因此,他不但派人監視,甚至已經派人滲入了董家。

雖然最想顧汐語死的是孫芳玥,但顧汐語到吉州後,她也隻能壓下那份心思,畢竟鞭長莫及了。何況,現在於她來說,最大的威脅反倒是顧桓,嫡子啊。

可顧桓不願意聽從父親的安排在京城武職中謀一個缺,堅持投軍,又給了她機會。她已經叫她的弟弟去見機行事了。

隻要上了戰場,死一些普通兵卒,那不是很正常的嗎?

因此,她現在的重點也不在顧汐語身上。

顧汐語帶著心中湧起的危機感,走下尋芳樓,立刻離去。雖然她一個漂亮女子從青樓裏出來,吸引了不少目光,可是,她那清華的氣度,從容的舉止,脫塵的氣質,以及不似凡塵的容貌,讓那些尋芳的人都不敢輕易褻瀆。

等她走後,便有人向老鴇打聽,知道原來也隻是花錢進來不知身份的,便在可惜之餘後悔沒能多看幾眼。

人走了,心中那份仰視便自然消失。

某個尋芳客便摸著下巴,一臉猥瑣地道:“這位姑娘長得真是好比仙女下凡,要是本公子能得一親芳澤,死了也是願意的!”

另一個人便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是牡丹花下,可不是誰都能一親芳澤的。”

有人道:“聽說這位是董三少的表妹,董三少之前不是還說了,他有個如花似玉的表妹借住在家,莫不是這位姑娘嗎?”

又有人道:“原來是董家的親戚,既然她能進這裏來,讓我等一睹芳容,想必若我等到董家作客,也能見到她!”

便有人嗤之以鼻道:“王公子的意思莫不是想去董家提親麽?雖然你王家也是商賈大戶,可和董家比起來,那可弱了去了。”

這人不服氣地道:“緣份的事,誰能說得清?”

……

眾人正談得高興,突然樓上一個聲音道:“誰敢再說一個字辱及剛才的姑娘,便留下一根手指!”

這聲音平平淡淡,但甫一出口,大堂裏頓時一靜。

有人道:“是誰?”

又有人道:“那姑娘能進尋芳樓,我等倒說不得麽?這位公子如此維護,也不過是想一親芳澤而已。”

頓時有人七嘴八舌附和:“就是,咱們不過說說而已,又有什麽說不得?淒本來就是給人看的,要是怕人說,別出門呀!”

突然,啊啊兩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似乎有一個人影在大堂裏落下,接著,便有兩個人捂住手開始慘叫起來。血從他們的指縫中流下,他們的腳邊,各掉著一隻斷指。

有眼尖的便看見一個青衣男人緩步上樓去了,他的手中,還提著一柄滴血的短刀。

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行凶,行凶之後還這麽從容地當什麽事也沒發生過?那會是什麽人?沒有人懷疑他會毫不在意地取人性命,來這裏的,人人都是惜命的。一時誰也不敢說話了。

事起突然,老鴇子本來還準備過來招呼這些來到的客人各自挑選自己喜歡的姑娘的,誰知道還沒等她走近,這邊就已經血濺幾步了。

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這些個人原本以為自己是有錢的大爺,在尋芳樓也是可以作威作福的,不料對方完全不講理,直接動手了。

十指連心,他們一輩子也沒有這麽疼過,此時哭爹喊娘都喊不出來。

老鴇更是嚇得臉上變色,不管怎麽樣,在她的尋芳樓發生這樣的事,她便難逃幹係,甚至,她連報官也不敢。

哪怕她經營尋芳樓以來各種事情都見過,各種難題都處理過,麵對這樣的情景,卻是話也說不出來,好不容易回過神,她立刻對旁邊的打手們使了個眼色。

為了不讓尋芳樓背這個黴,就隻有讓動手的那個人來承擔。把他扭送到官府裏,再打點一些銀子,便能把尋芳樓摘出來了。

十幾個打手頓時一湧而上,想將那人堵住。

忽地,樓上又有一個聲音淡淡地道:“略施薄懲,再有敢出言辱及者,留下一條胳膊!誰叵敢亂動,也一律留下一條胳膊。”

這話一出,連尋芳樓的打手也不自禁地停下了腳步。

他們雖然都不是善茬,欺淩弱小的時候絕不手軟,可是這個青衣人卻在眨眼之間取人手指,不錯不落,甚至他動手後轉身,竟無一個人看到他的長相。

這是什麽樣的身手,那些打手們如何不明白?雖然十幾個人一起動手他未必能兼顧得過來,可人都是自私的,誰願意做那個最先動手最先直攖其鋒也必被對方重創的人呢?

再說,青衣人給他們的感覺,讓他們相信,即使十幾個人一起動手,他要取人胳膊,應該也不會太費力。

老鴇方才明白,原來這個青衣人還不是正主,一切是樓上那個發號施令的人的意思。能夠擁有這樣一個手下,那人的身份又豈是一般?

眾人震悚地望了一眼樓上,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多嘴了。

這時,一個女子跌跌撞撞地從二樓下來,她本來濃裝豔抹,衣飾精致,但此時臉色發白,釵環零亂,仿佛腳下都沒了力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