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永遠醒不過來？
相反，那淡淡的笑容，悠閑的姿態，眉目眼底，更多一份指點山河氣吞如虎的狂放，又有一股閑逸脫塵的清貴之氣。
沁芳園裏一向冷清，雖然顧宏提前來報，也不過是知會王秋月一聲，並沒有什麽眾人相迎的場麵。
院內，王秋月靜靜站立，如同一枝綻放著的素白海棠，秋蟬低眉順眼地站在她的身後。主仆兩個都安靜得很。
顧柏楊帶著歐陽宇淩進來時，王秋月連眼眉也沒有抬。
孫芳玥看看顧柏楊，又看看王秋月，心中暗想，這女人這樣不識時務，在外人麵前竟然擺出這樣一副清高孤冷的樣子，侯爺一定會生氣。
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顧柏楊並沒有生氣，他還帶著幾分笑容，對王秋月道：“月兒，來見過英王爺！”
王秋月站在原地，象征性地福了福身，道：“英王爺安好！”
歐陽宇淩折扇輕收，微笑抱了抱拳算是還禮。
顧柏楊親厚地道：“月兒，汐語可醒了麽？”
王秋月低垂著眼眸，道：“還沒有！”
顧柏楊道：“英王爺是來探病的。”
王秋月有些意外地抬起眼來，這次才終於正眼看了歐陽宇淩一眼，但隻是一眼之後，便道：“汐語是個女子，王爺前來，怕是多有不便！”
這句話讓顧柏楊都有些錯愕，孫芳玥心中更是暗暗好笑。
她早就看王秋月不滿了，論進門先後，她是二姨娘，王秋月是四姨娘，每次這王秋月見到她不行禮不說，還一副冷漠的樣子。今天，她仍然是這樣的目不無人。
英王爺來探病，侯爺親自領來，她居然毫不留情地拒絕？拒絕？
顧柏楊略皺了皺眉，道：“月兒！”這話的意思中已經有些輕責了。
王秋月不為所動，隻是漠然看了一眼他，道：“汐語是個未出閣的女子，英王爺是男子，男女有別，英王爺原本應該避嫌為好。”
歐陽宇淩笑道：“四夫人說的是，有四夫人這麽替顧大小姐著想，倒是讓本王自覺冒昧了。不過，本王是替皇妹來探病，還是要一探病容才好，而且，本王稍懂一些歧黃之術，也許能略盡綿力呢！”
王秋月看他：“王爺會歧黃之術？”
歐陽宇淩搖搖折扇，道：“會與不會，讓我看看顧大小姐的病情，便可見分曉！”
王秋月道：“既是如此，王爺請！”
她前麵堅決不讓，這時候卻又突然轉變，歐陽宇淩笑了笑，道：“還請各位在門外等候！”
王秋月皺眉，正要說話，歐陽宇淩笑道：“四夫人，男女雖有別，但醫者不分男女！”
王秋月終於沒有說什麽，道：“請！”
歐陽宇淩衝著顧柏楊一抱拳，微微一笑，便推門走了進去。周顯幾步走過去，站在門口，那架勢，竟好像他要把守住門，不許別人進去一般。
顧柏楊看了王秋月一眼。
王秋月和他目光隻是一接，便淡淡地移了開去，那目光涼涼的，透出的意思顧柏楊卻是明白的。他知道先前的那番話，的確是無情了些，至少，對顧汐語是太無情了，讓王秋月對他更多了幾分冷漠。
屋內的光線不明不暗，歐陽宇淩走進去時，臉上的笑容便收了，眼中現出一絲焦灼來，他快步走到床邊，因為心中的擔心和緊張，握著折扇的手攥得緊緊的，手背青筋微微暴起。
那張床上，被子下的身體，顯得那麽軟弱無助，那是他神采飛揚的小汐汐，那是他率性可愛的小汐汐，那是他獨立特行的小汐汐，那是他聰明敏慧的小汐汐……
可是現在，她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這讓他的心揪得緊緊的，好像連呼吸也變得吃力起來。
這不應該是她，她醫術超群，怎麽會能醫人不自醫？
威遠侯回京，顧汐語病倒的消息，歐陽宇淩在昨天下午就知道了的。他立刻令王成和梁豐打聽細節，知道顧汐語病倒的真相，他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憤怒又是奇怪。
顧汐語為什麽會把自己弄到這麽狼狽？
她是個看起來大大咧咧好像沒把什麽事放在心上，心思其實很細膩，也很聰明的人，尤其是，她雖然不會武功，但是一般會武功的人卻難以傷到她。
這是怎麽回事？
他的身份不方便立刻來威遠侯府，再說他不是大夫，最了解顧汐語情況的隻有大夫。他把一個從顧府看過病出來的大夫請去詢問顧汐語的情況，聽了之後，十分奇怪，立刻去向禦醫院已經致仕退休的老院長邵丁山請教。
邵丁山的一番話讓他難以索解，他沒有親自去診治病人，也說不上是什麽情況，隻能揣摩冥想，分析猜測，正在他研究的時候，程子越來找他了。
程子越也在被請的大夫之列。
隻不過，在診治的時候，王秋月令秋蟬放下帳子，大夫雖然能診脈，卻看不到顧汐語的臉。所以，程子越並不知道床上躺著的，是他的小師姑。
但是，他還記得一腳還三腳的事，他總覺得上次這一腳還三腳，十分的蹊蹺。
不懂醫術的人會以為真是什麽神仙保佑，神仙懲罰，可是程子越不是普通人，他醫術高明，見識也不俗，怎麽會去相信什麽神仙。所以，知道這次居然是顧大小姐病了，他立刻就來了，探脈之後，他心中的疑團卻怎麽也消逝不去，這才跑去向師父請教。
邵丁山不知道症狀，無法確定是怎麽一回事，但是程子越卻是親自診脈過的，師父倆一聚頭，仔細一研究，然後，他們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
顧大小姐這傷病所致昏迷，如果沒有外力，便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了。
那些大夫說什麽也許下一刻就會醒，也許一輩子也不醒，是個極為含糊的說詞。也許兩個字，給了他們無限的退路。
當歐陽宇淩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如同晴天霹靂，什麽叫永遠都不會醒過來？他的小汐汐活潑跳脫，精靈可愛，怎麽會永遠都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