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8章 指正

兩邊的官員都驚訝地看著他,朝臣在朝堂之上是不能配劍的,哪怕是王爺,也不能例外。可是齊王歐陽銳奇不但佩劍,還大搖大擺地一直走到前麵,這時候,他們才發現,幾乎每日都上朝的皇子之中,太子不見了,四皇子鄭王歐陽智端也不在。

歐陽銳奇直直地走向那張龍椅,不過,他沒有坐下,在還有一階的時候停下來,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眾臣。

眾臣的眼裏有猜測,有猶疑,有驚訝……

被他一一收在眼底。

他默了片刻,感覺已經達到震懾群臣的效果,這才緩聲地,沉痛地道:“各位臣工,昨夜,宮中大變,逆賊歐陽宇擎夥同鄭王歐陽智端,暴亂逼宮,弑君殺父,父皇和母後,都遭了他們毒手。本王得到消息,迅速勤王,曆經苦戰,終於誅殺了逆賊,可父皇母後卻……薨逝了!”

歐陽智端雖然是被歐陽宇淩的人射殺在英王府門,但是他為了什麽去英王府,歐陽銳奇心知肚明,他既然已經死了,歐陽銳奇絲毫也不在意直接把他劃到叛亂一列中,以增加可信度。

太子一個人或者沒有叛亂的決心,要是加個皇子一起呢?

這個消息不亞於一個晴天霹靂。

太子夥同鄭王叛亂,弑君殺父,這這這是何等驚天的大事,昨夜的京城裏,竟然發生了這麽恐怖的事情?

齊王勤王,將太子鄭王誅殺?

聽到這個消息,眾臣麵麵相覷,齊王一黨雖然不敢猜測,卻在心中隱隱有所感覺,知道隻怕是齊王殿下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控製了宮中,他們需要做的,隻是順應形勢,到時候力薦齊王登基就可以了,

雖然消息震撼,可是終究還是有人站出來質疑了,右副都禦史柴衝出列,道:“齊王殿下,太子與鄭王謀反,為何不留下人證?”

原右副都禦史被歐陽宇淩斬殺後,這柴衝新上任不久。

歐陽銳奇的目光在柴衝臉上掃過,陰沉沉地道:“柴大人的意思是,本王的話,還不足以為證?”

柴衝一怔,道:“不敢,但是,太子身為國之儲君,原本不必多此一舉,臣不能理解而已!”

他倒也真是不怕死,這話就差明說太子本來就是將來的皇帝,隻要等幾年老皇帝歸了天,他就能順理成章登基,根本不必叛亂。

他話音才落,一個聲音清清冷冷地道:“右副都禦史糊塗了,太子之位若堅如磬石,自然不會多此一舉。”這人是史部尚書王國剛。

他本來就是齊王一黨,自然會幫著齊王,再說,他說的,也一下子擊中了很多人的心。

太子之前在朝中的地位是有些岌岌可危,若是因為覺得自己即將地位不保,從而挺而走險,也不是不可能。

柴衝皺著眉沒說話,退了回去。

歐陽銳奇眼裏凶光閃現,見柴衝退了回去,又收斂起來。

這時,大學士龍昱傑出列,他神色平靜,極客觀地道:“齊王殿下,昨夜所發生的一切,我等皆一無所知,還請殿下詳細告知,可好?”

歐陽銳奇淡淡地看了龍昱傑一眼,麵無表情地道:“本王昨日參加完五皇弟的大婚典禮之後,便回到了齊王府,是太子府裏一位下人在得知太子的陰謀之後,跑來本王府中報告,本王才得以趕緊點兵前去勤王,但本王終究去得太遲,父皇母後已經遭了他們毒手!”

龍昱傑道:“真是辛苦齊王殿下了,殿下的王府府兵不足一千,能將太子和鄭王叛亂遏止於起始之間,功德無量!”

按西越國規定,各府私蓄的府兵不得超過一千人,這也是防止有人私蓄兵士,犯上作亂。

歐陽銳奇淡淡地道:“這是本王份所應當。再說,本王不過區區一千府兵,又怎麽能做到將叛亂一舉殲滅,幸好虎武衛副統領和龍翔衛西營統領深明大義,不同流合汙,與本王一起,才能順利將叛匪剿滅!”

龍昱傑這話又似恭維又似試探,他心思深沉,絕不會得意忘形,雖然隻是解釋幾句,似乎使這事更加有了可信度。

龍昱傑道:“太子與鄭王叛亂時不知道攜帶了多少人馬?據臣所知,昨日太子殿下與太子妃也同在英王府作客!”

歐陽銳奇眉間現出一絲冷銳,聽到這裏,他算是明白了,龍昱傑明裏看著十分客觀,好像隻想弄清楚事實真相,可是句句話都帶著陷阱。

聽說帝後遭遇叛亂薨逝,這龍大學士的態度未免太奇怪了。

不過,這些話他不能說,他隻是哼了一聲,道:“太子雖然叛亂,太子妃卻並沒參與其中,被看押起來。本王雖然說的是事實,畢竟也是一麵之詞,想來眾臣工還不能盡信,來人啊,請太子妃!”

太子妃竇樰椽此時當然不在東宮之中,早已經在偏殿裏等待了,聽到歐陽銳奇的命令,他安排下來的人立刻把竇樰椽帶上來。

竇樰椽一身素白的衣服,她本來長相美麗,一直大家閨秀的培訓使她的氣質顯得十分端莊雍容,此時素衣白裳,憑添幾分淒美,在朝堂之上,倒讓人一瞬間有些失神。

不過這失神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感覺太突兀,太格格不入,朝堂之上,本來不是女子該出現的地方。

竇樰椽站在當地,麵無表情,甚至顯得有些麻木。

歐陽銳奇道:“太子妃,當時是什麽情形,當著滿朝臣工的麵,你何不一一說來?”

竇樰椽的目光虛無地在殿中略略一掃,她誰也沒看,因為她想看的那個人根本不在。她機械一般,聲音平靜,毫無高低起伏地道:“昨日,太子回東宮,便立刻召集人馬,帶著幾個近衛和東宮統領離去,臣妾並不知道太子去幹什麽,隻是隱隱聽到他說‘此次機會,千載難逢’,又說‘總歸是無退路,不如一搏’。”

她沒有說太子要造-反逼宮,也沒有說自己親眼看見了什麽,隻說隱隱聽到,這便是她的聰明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