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死亡實驗(四十七)

灰霧漂浮著,當答案浮現在季穎的腦海之中時,說實話,這種衝擊並非是簡單就能夠承受的。

懸崖的底部,說白了其實也還是在那片空間之中而已。

鬼物未曾消失,隻不過是以另一種方式存在與這片空間而已,且比原本更為危險,更易勾起人內心的恐懼。

可能是和許越他們相處的時間依舊足夠長了吧,這一次,季穎倒是率先反應了過來。

她漸漸開始明白了,恐怕發生的這所有的事情,都在這個叫做許越的男人的計算之中。

既然如此,她又有多少還能夠去害怕的呢。

從始至終,她的命都沒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她關心的更多是這個叫做許越的人在計劃著什麽,對方顯然是在為任柒文做一些事情,隻是就算是到了這懸崖的底部,就算是任柒文也同樣被推了下來,至今她也沒有找到任柒文的蹤跡。

至少在在場的五個人之中,她並沒有找到任柒文存在。

於是,她抓住重點地問:“任柒文在哪。”

許越這時終究是笑了出來,他看的出季穎的心思,雖然對方並沒有那方麵的意思,但做法總歸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他也沒有正麵回答季穎的問題,反而是逐漸皺起眉毛向頭頂看去。

深淵的深度遠超了眾人的想象,這裏就像是一萬米深的海底,光線已經成了太過珍稀的稀罕玩意,若不是灰霧的存在,怕是他們都難以看到周圍的景物。

不過在這份黑暗之中,他還是找到了幽綠色的存在。

這是他一個多小時之前來到這裏時不曾見過的光景。

然後,他才將自己的頭又低了下來,聳聳肩,表情輕鬆言語卻稍顯讓人緊張:“我們得快點了,它很快就會追下來的,我們總能找到任柒文的。”

說罷,他就已經帶著眾人向未知的黑暗之中走去。

隻是誰都沒有注意到,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許越就已經將當初從韓璃手中拿到的那隻布娃娃,重新拿在了手中。

人的眼睛總是能夠適應黑暗的,這一句話,不管是在什麽地方其實都應該適用,即使在這本沒有光線的深淵之中。

其實,時間並沒有過去太久,距離許越帶著幾人離開落下懸崖之後的原點,也才過去了大約十分鍾。

不過,眾人眼中的光亮倒是比原先要稍稍多了一些。

也不知是因為什麽原因,從擺脫了那“麵具”之後開始,季穎便很少再受到過這方麵的困擾了。

倒是這時間讓人覺得有些難熬。

周圍的景物一直都未曾改變過,大片的枯骨,無邊無際的黑暗,甚至季穎都開始覺得,這裏其實和剛剛他們掉下來的荒原一樣,從來都不曾有盡頭。

走在這樣的一種環境裏,不論是對於誰來說,恐怕都是一件煎熬的事情。

也至今,季穎都沒有發現有過任何任柒文的蹤跡。

煩躁的情緒開始在心間彌漫,這對季穎來講,怕是很難抵抗了,她可沒有其他幾人的那些不講道理的力量或是心態。

不過其實,這種情況也並非是發生在她一人身

上而已。

季穎一直走在隊伍的最後,便更加能夠看清此刻在場幾人的狀態。

韓璃的精神力透支情況遠超了她的想象,走的越久,她越是能夠發現韓璃的虛弱。但是更多的,她卻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任海文的身上。

對,任海文,這個本應是最為充滿了信念的人。

其實在場的幾人裏,他雖然能夠看出在發號施令的一直都是許越,卻向來都認為是最為年長的任海文擔任著最令人信服的角色。

想來,應該是當初瘋人院一行讓她對任海文起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敬仰或是信心。

不過如今,任海文的狀態卻很怪。

他緊跟在許越的身後,那走路的姿態裏好像正在背著一塊萬斤巨石一般,從最初的信念堅定,到如今,即使如季穎都能看出任海文的腳步裏滿是不自信。

這或許可以稱之為是一種猶豫,而在這份猶豫裏,她甚至都在覺得,任海文是在抗拒,他在抗拒繼續前行。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人在抗拒死亡一般。

這感覺似乎莫名又可笑,季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覺得任海文如此。

也是在這時,一道女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許越,我怎麽覺得,我曾經來過這個地方。”是尹夕曦在說話。

話音一出,季穎滿是驚訝的目光就已經放在了尹夕曦的身上。

這幾個小時裏,尹夕曦其實一直都是一副沉默的樣子,在幾個人之中,她的存在感實在是低得可憐。

可為什麽這時候尹夕曦居然會問出這種話。

但是也顯然,尹夕曦的話還沒有問完。

當許越等人都回過頭,尹夕曦更是語出驚人:“我好像記得,我當初走過這條路,我們是不是馬上就要到了。

我記得,我在這裏好像還遇見兩個人來著。”

一幕幕畫麵在尹夕曦的腦海之中回**,而其中一個人,更是讓尹夕曦覺得熟悉。

那個人,叫做玩偶。

許越卻在聽後露出了一副有些埋怨的神色:“他手腳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幹淨了,記憶傳輸和融合都能把多餘的事情傳過去?”聽他的語氣,還有些懊惱。

但也隨之,尹夕曦的臉色沉了下去,她全都明白了。

“你是說,你的分身曾經來過這裏是吧,當初玩偶就是他救下來的。”尹夕曦麵色陰沉,她好似預感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隻是她殊不知,韓璃的目光其實一直都定格在任海文的身上。

許越則依舊是聳了聳肩:“算了,到了你們就知道了。”他再次回過身,不過這一次,他的眼神似有若無地掃過了任海文的臉。

而任海文,回以的則是一個微笑,逞強般的微笑。

也不知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雖然隻是發生了簡單的幾句的對話而已,可當對話結束之後,一種尷尬沉默的氛圍便再次在幾人之中傳遞開來。

季穎看得真切,從在場僅有的兩個男人身上,她聞到了秘密隱藏的氣味。

她愈發認真地看向了兩人,可是猛然間,她卻突然被嚇得後退。

淩亂的腳步聲傳到了眾人的耳朵裏,韓璃回頭剛想要詢問,可就在這時候,猛地,眾人便見到季穎的手舉了起來。

她正手指著任海文的頭頂。

“你怎麽...”韓璃皺眉,但詢問的話卻在下一刻便戛然而止。

順著季穎的手指看過去,她竟看到,那幽綠色的光線不知從什麽時候又再次籠罩了起來。

眼睛適應的光線讓他們居然沒有察覺到這件事。

灰霧依舊在充斥著,又綠色光芒的籠罩下,整個深淵都好像變成了一張顏色被填充得不夠充分的畫布一般,也當然,所有人都明白這顏色代表了什麽。

隻是季穎指著任海文的頭頂,是因為在那裏,綠色顯得更加濃鬱。

好像有一個人影從上麵飄了下來,隻是如今還沒有顯露出完整的模樣而已。

許越也跟著看到了這一點,瞬間,他的表情也同樣變得難看起來。

事情的發展快得超乎了他的預料。

“走,快點。”他直接出聲指示道,然後便又順著原本的方向繼續向深淵深處走去。

其他人或許還看不到,也或許還沒有明白,在他的眼裏,那個完全變成了綠色光芒的東西已經凝結出了完整的意識。

這其實是相當簡單的道理,在這個鬼物的靈魂與身軀都被碾碎的深淵裏,除了活人,哪還有什麽東西能夠凝結出完整的身軀。

那東西已經跟上來了。

許越手中的布娃娃都仿佛在發出悲慘恐懼的哀嚎。

但許越還是忽略了一件事,他們的對話,讓這意誌知曉了他們下一步的行動,更讓它知道了,許越等人已經快要到了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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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既然它已經現身,想要逃跑便不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許越話音剛落,他的腳步才剛剛向深淵深處又走了不到十米的距離而已,猛然之間,眾人便感覺到一股恐怖的氣息降臨到了他們的頭頂。

這種感覺對任海文來說更是清晰,甚至都讓他想到了二十多年前的經曆。

危險無處不在,光芒籠罩之地,沒有任何能夠稱得上是安全的地方。

眾人的腳步充其量才算是剛剛提起而已,而恐怖意誌的降臨,讓他們的腳步瞬間被壓力下去。

周圍好似是刮起了風暴,灰色的霧氣在眾人還沒有反應的時候就迅速吹起了旋渦,然後,一張恐怖的臉就這樣浮現在了他們的身邊。

那張臉在變化著,就好像是在懸崖的上方曾出現過的那樣,可如今,卻已經有了三個人的高度。

恐怖的鬼嘯聲也瞬間充斥在了深淵之中,回聲都被掩蓋了。

眾人的行動直接就被打斷,作為資深的越間者,他們的反應足夠快,可是在這種力量的麵前,反應又有什麽用。

就好像是季穎發現的那樣,首當其衝受到攻擊的就是任海文。

他本還站在原地,也就在他看到恐懼巨臉的一瞬間,那張麵孔就已經張著大嘴向他飛了過去。

速度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

死亡的氣息幾乎在人連思考都沒有做到的時候就已經傳到了眾人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