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步
“你知道，為什麽我這種人隻會被關在這種地方嗎？知道這些機器是幹什麽、哪來的嗎？”許越問著，語氣裏滿是嘲諷。
尹夕曦沒有說話，她知道，許越並非是在向他提問。
果然，不過片刻，許越便自顧自地解答起來。
“你想想，你從小到大知道的有關越間者的事情，真正的有關於科技水準超過本位麵的維度，一百個越間者裏麵會有幾個人去過。
或者是，是否有過同一個人或者有人曾去過相同的未來維度。”
許越看著刑罰室的大門，如此說。
“這件事，應該從我和那群人創建聖心教會說起，不，是許越，不是我。
七千年之前，也就是大約現在這個時候，應該會比現在晚上十年左右，當時的你，將許越送回到了聖心教會還並沒有被成立的時候。
其中的過程我了解，但是真正的答案應該由他來告訴你。
現在，我們還是說回去之後發生的事情。
這種話說起來簡單，但是對於許越來講，回到那樣的一個時代當然不是一件值得興奮的事情。
他覺得，他欠了你什麽。
所以我說，他是個傻子，明明是一個向來喜歡逃避的人，卻在麵對兩件最值得逃避的事情的時候沒有逃避。
於是在七千年之前，他參與到了聖心教會的創建過程。
而且，他參與這件事的理由是你，還是唯一的理由。
而創建的第一步，就是融合了當時所有的創建者的一部分的靈魂以及精神力。
隱患，就是在那個時候留下的。
許越的筆記你應該已經看過了，由於回溯的規則，他一直都擔心聖心教會會變成七千年之前的模樣，但是又怕如果沒有這種規則的話，你又會不複存在。
但是這種事在我看來，向來都沒有值得擔心的，因為這本來就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
因為在融合的精神力和靈魂之中，聖心教會見到了它本來就應該變成的模樣。
這句話，或許能夠解答為什麽聖心教會可以在短短的時間內就統治了當時的本位麵。
它得到了它本並不應該在當時就擁有的經驗。
隻是，聖心教會的本源意誌想到得到的並不僅僅隻有這些。
於是在大約五千年前的時候，這股意誌進行了一次異常隱秘的屠殺，屠殺的目標就是所有參與到創建了聖心教會的人以及他們的後人。
不，與其說是屠殺，不如說是吞噬。
他們的靈魂，就像是聖心教會需要人們對它去信仰一般，甚至在當時，比人們的信仰還要重要。”
說到這時，尹夕曦已然想起了許越筆記之上的那個名單，那上麵所有的人都隻有固定的姓氏。
隻是她沒想到“許越”的下一句話。
“其實，就算是許越，當時也同樣被教會吞噬了。”
“那許越怎麽會...”尹夕曦下意識地就想要詢問，可話才剛說到一半，當他看見了這個許越之時，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那問題便自然沒有完全問完。
許越笑笑，還是那般嘲諷。
“對，你猜對了，當時的許越，分離出來的，並不僅僅隻有我一
個而已。
許越當時分離出了兩個靈魂，兩個分身，他知道，教會如果要對他們動手的話，那他一定會是第一個。
所以許越就自己給教會送過去了一份，而這一份，也就成了我們現在還活著的關鍵。
現在，讓我們來說一說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些東西。
你之所以從來、或者是極少有聽過有越間者進入未來科技的位麵，本身就是因為這種位麵幾乎不存在。
信仰，還有許越的一部分靈魂，使得本位麵本身就已經成為了超過大部分維度的存在，而於本位麵之中，它又嚐到了製定規則的滋味。
這種滋味，恐怕任何人都不願意放棄。
所以，它開始妄想掙脫聖心教會的束縛，或者說，是掙脫所有東西的束縛。
而想要辦到這件事，就隻有一種選擇，就是成為所有位麵規則的製定者。
在本位麵，它在一定程度上已經成功了，可是在其他的位麵它還不行。
並不是說什麽科技會導致人們對信仰產生動搖，而是本身超過本位麵的維度，很有可能會誕生在規則的製定能力上超過本位麵意誌的存在。
所以，為了避免發生這種事，本位麵毀滅了所有超越了他的維度。
越間者，就是這一行為的先行軍。
靈魂的強度會影響位麵意誌的強度，越間者做的，就是將足夠強大的靈魂帶回都聖心教會之中吞噬，等到其他位麵的意誌虛弱之時，維度的毀滅就會降臨。
而當所有的靈魂都被毀滅之時，那本身其意誌就不再有存在的意義了。甚至，本位麵還能夠派人將其他位麵的意誌帶回來，繼續供它吞噬（這裏指的是《消失的第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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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你們曾經去過的那個本位麵的附屬位麵嗎，那個就是例子。”
尹夕曦大約是聽懂了，隻是她想了想：“可是...”
許越直接打斷了她：“現在，我們說一說我們現在麵對的東西。
你知道這些機器是用來幹什麽的嗎？”
尹夕曦搖搖頭，也不知這模樣是否能夠被許越看到，當然，許越也還是回答了她。
“這些機器，全部都是聖心教會從那些位麵帶回來的，它們的作用隻有一個，就是在某種程度上將人的靈魂與軀體分離。
這裏，是聖心教會用來逼供的地方，這裏麵所有的機器，都能夠絕對不讓人的軀體死亡。
這聽上去不錯是不是，但是，它們的作用卻是在治愈人的身體的同時，將靈魂知道的一切原封不動的告知給本位麵的意誌。
可笑麽，原本用來救人的東西，如今卻成了最殘酷，最嚴厲的刑具。
甚至連我，都差點扛不住。
你剛剛想問的是不是聖心教會怎麽知道吞噬靈魂、吞噬意誌就可以讓它成為規則的製定者，那我就告訴你，這並不是教會在嚐試，而是它還有另一個人已經這麽做過了。
曾經有人做過相同的事情，而且還成功了，當然，並不是完全的成功。
聖心教會的意誌並不需要自己多麽快的成為規則的製定者，它所需要的隻是比其他的意誌更快地成功就好。
而隻要它成為第一個，就不再有其他的意誌或者是人成功的可能。
當然，這件事，教會也同樣是從許越的靈魂之中得知的。
在邊獄之中，有一個人曾這麽做過，最後的結果就是，他成為了某一層空間的主宰。
而他之所以隻是這樣，就是因為他原本隻是人而已。
他欠缺一樣東西，而這樣東西，教會有。
而到現在，他還隻剩下了最後一步。”
說到這，尹夕曦已經全明白了過來，她早就對許越的那副身體起了疑心，如今自是得到了解答。
“那這最後一步是...”她急忙地問道。
許越沉默了很久，久到尹夕曦甚至以為他都不想要回答了，許越才慢慢地回問道：“你猜猜，為什麽我們兩個現在還活著。”
尹夕曦渾身一震，儼然已經知曉了答案。
“教會知道了，許越製造過分身，而且還不止一具。
吞噬了所有的創教者，聖心教會在當時就已經隻差了最後一步，就是許越。
輪回的能力很特殊，看似並沒有什麽用，但是作為創教者的一部分，它能夠幫助聖心教會同化掉它吞噬的所有的靈魂。
教會是得到了許越一部分的靈魂，但也隻是一部分而已，這無法幫助它完成最後一步，你和韓璃來的那個地方叫做儲魂監獄，關押的就是無法被聖心教會同化的靈魂。
而現在，聖心教會擔心一旦吞噬了我會導致再也找不到最後一個許越在哪。我和許越的村子，對於聖心教會有著相同的意義。
聖心教會一直都知道許越在本位麵生活，但是隻要我不出現在聖心教會的視野之中，它就永遠不敢對許越真的做什麽。
就算是現在，他也隻能對我用這種方式，嚴刑逼供得到許越的確切位置。
但是它忘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既然他擁有許越一部分的力量，那麽這種力量就對我和許越的親和力也近乎達到了同樣的程度。
這種地方，還關不住我。
而我之所以還在這..,
你猜猜，半天之前你在輪回街見到的那些人都去了哪裏。”
尹夕曦恍然大悟，但麵龐顯然已經被震得失了血色。
“教會的長老現在就隻剩下幾個還在這裏了，剩下的，全部都被堵在了半路。
而至於那些肅清者，你很快就能見到他們了。”許越笑著。
說到這，他還將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刑罰室之中其他人所在的位置，他大聲放肆地笑著，僅僅幾步，就已經走到了監牢之外。
“許越把我分離出來，就是為了讓我接觸到他們。我可不僅僅是許越的分身那麽簡單，有些事，許越做不到的，我能夠做到。
就像是，當初把玩偶救下來一樣。
而這些人，全部都是我這五千年裏特地告訴給教會我接觸過的一些人，這是我送給教會的一份大禮。
最好的禮物。”
說到如今，許越的臉上已經布滿了癲狂。
他毫不在意尹夕曦的情緒徑直走向了刑罰室的中間，隻聽得砰地一聲，刑罰室的大門就被敞開了，而外麵，是肖寒那張蒼老且表情難看的臉。
他盯著許越，就仿佛看著多年夢寐以求卻遙不可及的希望，亦或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