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許越

“這樣的日子,還真是不知道多久才是個頭。”當從**爬起來之後,許越第一時間便是如此頹廢的想法。

隻是,他又能有什麽辦法,日子還是得一天天的熬,最起碼現在的他已經比剛剛到達這裏時的情緒要好的太多了。

當然,如果他之前那種半死不活的,怨天尤人的態度也算得上是情緒的話。

鍋裏是昨晚已經蒸好的窩頭和鹹菜,昨晚吃完東西之後,因為嫌麻煩就沒有放到碗架櫃裏,而等到他現在再掀起鍋蓋的時候,原本黃色的窩頭已經被蒸汽敷的發囊發白了。

原本許越想的還是早上起來之後熱一下呢,但是事實證明,以他懶惰成性的性子,這種事的確不適合。

不過這也怨不得任何人,許越隻能自己從鍋裏麵掏了兩個出來揣在了懷裏,又拎著放在門口的魚竿向屋外走去。

在這個沒有多少娛樂活動的年代裏,這是他僅存的愛好了。

或許連愛好也說不上,至少在釣魚的時候,他總是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這能讓他的日子過的沒那麽痛苦些。

隻是出了房門之後,不遠處村子裏傳來的那些村民的說話聲讓他的思緒仍舊很難安靜下來。

他有些嫌棄地回頭向村子看去,他的屋子距離村莊大約有個幾百米,而如此的距離,許越卻還是能夠清楚地看到村子的全貌。

不過不多時,他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隻見在村莊中的四處,不知何時起竟被村民們仿佛是張燈結彩一般地掛上了各種各樣的條幅,那些條幅大多都是紅色的,也有少數可能是找不到合適的布料,便隻能在白布上寫下了大大的幾個字。

看那樣子,分明就是在慶賀著什麽。

隻是許越回到這時代也並沒有太多年,又因為自己的懶惰很少會認真地去學習什麽,所以那些條幅上所寫的內容,他也就不太清楚了。

不過看著那群村民熱烈興奮的模樣,許越倒也是在自己的惆悵之中多了些許的安慰。

他閉上眼,前幾年的戰火生涯也就回**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但是很快的,他又用力地甩了甩頭,還頗為埋怨地對自己說道:“想那些愁事幹嘛。”說罷,又一個人向河邊走去。

此時的時間其實才不過是早上八點左右,但是如果真要算的話,許越睡覺的時間早就已經超過了十個小時。

也難怪他,在這樣一個連通電都費勁的地方,沒當到了晚上,自是再找不到什麽能讓他繼續熬著不睡的理由了。

而且,在加上這兩年他受過的傷,還有屢屢精神力透支的情況,即使是這樣的休息也難以讓他恢複過來。

對此,許越也隻能歎了口氣,吃了幾口懷裏的窩頭,又留下了小半個當做是今天的魚餌。

其實,他所住的這村子說起來已經算是比較富饒的了,但是相比於自己生活了三十來年的時代,眼下的生活對許越來說足以稱得上是苦日子。

而至於他釣上來的魚,自己卻很少食

用,多數都是送給了村子裏的人,偶爾才會跟人家換上兩把蔬菜,讓自己顯得不那麽奇怪一些。

隻是今天的魚情著實說不上多好,不免又讓許越覺得時間難過了幾分。

太陽西行,不多時,時間已經臨近了晌午。

當一天之中僅有的**也被磨滅光了之後,許越有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剛才他的旁邊還跑來了兩個小孩,卻如今在靜靜地觀察了他十幾分鍾之後又離開了。

許越權當做沒有在意。

隻是沒過多久,他的眉毛卻慢慢地提了起來。

身後傳來了不算陌生的腳步聲,卻讓他覺得麻煩。

“這才過了幾天啊,你怎麽又過來了?”許越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這話自然是說給後麵的人聽的。

不過,對方卻顯然不吃許越這套,見了許越不耐煩的樣子,她也不惱,反而是一下子跑到了許越的身旁將他手中的魚竿一把搶了過來,還說道:“你看你,現在跟個老頭子似的,整天除了釣魚什麽都不知道。

怎麽還不興我來看你啊。”

說罷,還將許越的魚竿直接扔在了一旁的草叢裏,鼓著自己的臉頰滿是怨氣地與許越對視著。

許越也沒有猶豫:“你現在的樣子要是讓你爹看到了,估計又得說你不務正業。”說完這話,許越還有些頹廢地直接後仰躺到了草地上,看樣子,他也的確是有些疲憊了。

不過,他的身子才剛剛仰過去,視線卻一下子定格,臉上也露出了短暫的驚訝的神色。

“怎麽,沒想到我也過來了?”肖東硂笑著調侃道。

許越這才從地上直起身子站了起來,他有些古怪地看了肖東硂一眼,等到看了對方身後跟著的那兩個跟過來的教員就已經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我都說了,用不著專門從教會裏給我送物資過來,我又不是什麽手腳不能用的人。”他瞟了肖東硂一眼。

這動作自然是被靠在後方的跟過來看熱鬧的村民看在了眼裏,而他們則是對許越這一個舉動嚇得不能自已。

許越卻實屬有些無奈:“你這一個大主教親自跑到這窮鄉僻壤的地方,還來找我,你是不想讓我在這地方安生了。”

許越現在基本都不用猜就知道早上看到的那些條幅是為誰拉的了。

肖東硂卻是不在意,另一旁的肖若薇更是興奮地直接衝許越嚷道:“那正好啊,你跟著我們回教會去,不是更好麽。”說這話時,肖若薇的臉頰都變得紅撲撲的,讓本就長得漂亮的她更添了一抹靈動與風情。

許越卻是這時看了肖東硂一眼,見對方不說話的態度,隻能歎了口氣。

看來這話題是不能再聊下去了。

許越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任何掩飾地就轉移了話題,直接向肖東硂問道:“說實在的,這次來找我到底是什麽事。”

許越可並沒有蠢到認為肖東硂來找他真的隻是來敘舊而已,如今的肖東硂可是聖心教會的紅衣主教,以他這些年的功績,下一任

教皇基本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雖然聖心教會並沒有明確的這個職位,但是權利這種東西卻是實在的。

這樣的人來找他,定然是有事情要和他說。

果然,許越的話才剛剛問完,對方就嚴肅了起來。

肖東硂並沒有直接回答許越的問題,反而是回到車子的旁邊,等到他從另外的兩個教員手中接過了一本書和一個看似是金屬一樣的擺件之後才回

到許越的麵前說道:“教會的正式創建時間已經下來了,就在半個月之後,這個是我們新定下來的教義,還有教徽,這次來最主要的事就是來問問你有什麽意見沒有。”

作為聖心教會前期創教的主要人物,這件事,肖東硂自然要問過許越的意見。

可是,才剛剛聽完了肖東硂的話,許越卻忽然露出了抗拒的神情。

他擺了擺手,身子甚至都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咱們當初可是說好的啊,我隻不過給你們幫忙才參與到教會前期的事情裏麵去。

如今局勢早就已經穩定了,聖心教會的地位不容置疑,教團裏麵也不差我這一個人,咱們可得按照約定讓我安心退出啊。”

聽到許越這話,就連一旁的肖若薇都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其實不光是她,當初一起創教的那些人都把許越的這話當做是了玩笑,誰知道許越居然如此堅定。

按照他們的想法,別說是許越現在有了那麽多的隱疾,就單說他當初為教會做的那些事,他們也不可能輕易就放任許越離開。

在他們看來,這都是為了許越好。

而在這種情緒的幹擾下,肖若薇不出意外地誤會了許越的意思,她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委屈,卻還是鼓起勇氣問道:“你是不是怕我纏著你啊,不止是我想讓你回去的,我們就是想...”

不過還沒等肖若薇說完話,肖東硂卻一下子打斷了她:“你以為許越跟你一樣兒戲,別搗亂。”肖東硂的語氣很強硬。

隻是對應的,許越的眉頭卻漸漸皺緊。

他也沒有想到,肖東硂會對此事如此認真。

但是許越也不可能就此讓步,他抬起頭,目光也盡是認真:“你還記得嗎,你們在最初找到我的時候,在邀請我進入聖心教會時我就已經明確說過,我不想和聖心教會有太多的瓜葛。”

“可是,你現在已經是核心人員了。”肖東硂的話有些低沉,“而且,此一時彼一時,現在除了聖心教會,已經沒有什麽地方能夠讓你去了。”肖東硂說的是實話,當聖心教會的影響足夠平息各種戰爭之時,這個世界就已經沒有什麽能夠擺脫聖心教會的地方。

然而,許越卻依舊拒絕:“對我來說,沒有什麽此一時彼一時,甚至現在的聖心教會,更加讓我想要遠離。”

到如今,許越甚至都已經不再掩飾自己,而作為這句話的聽眾,肖東硂再一次從感受到了許越身上那令他不解的情緒。

這種情緒或許可以稱之為厭惡,甚至是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