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第八日的孤島(三十九)

“怎麽回事,玩偶人呢。”見眼前的人影憑空消失,任柒文不敢相信的大叫著。

李贏卻是麵色冷峻,他沒有說話,而是慢慢走到了玩偶剛剛消失的位置,蹲下身子將其中一個布偶丟到了任柒文的懷中才冷漠地說著:“她不就在這。”

“啊?”任柒文有些發愣,他自然是知道玩偶能夠製造這些東西,但是卻也沒有想過玩偶還能做到移形換影這種事。

他們三人的周圍並未有些許的精神力殘留,便連玩偶進入到了裏世界這一點都可以排除。

不會,她真的能走到這種事吧。

可一旁的尹夕曦卻見任柒文此時的模樣歎了口氣,她並沒有說什麽,過了片刻也慢慢去往了李贏的身邊。

目光下沉,腳下是玩偶剛剛挖出來的泥土,還有不明顯的坑洞。

時間已經差不多快要早上的五點二十了,這片刻之間,天色也愈發明亮起來,海風也跟著越來越大,估計恐怕要等到完全天亮的時候才會風小一些。

也不知是否是玩偶的離去讓在場剩下的三人少了幾分顧慮,雖然對此幾人皆是有些懷疑與錯愕,不過卻也讓尹夕曦和李贏二人之間的對話更為輕鬆了一些,不必再有那麽多隱晦的指引與暗喻。

隻見得尹夕曦輕輕用手指在泥土中撥了幾下,轉頭便對李贏問道:“玩偶應該已經知道了現在不是島上的第一天了吧。”

她應該是在詢問。

而李贏對此也不置可否,他沉默不言,隻是良久之後又拿起了地上的另一個布偶放在了尹夕曦的麵前:“這個不就是證據麽。”

身後的任柒文對二人之間的對話還是多有不解,於是便也在這時麵前背著許越的身體到了他們的身邊:“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啊,我們不是才第一天到這個地方麽。”

終於,任柒文這種隻知詢問不願思考的態度讓尹夕曦也沒能忍住心中的怒氣,她一把就抓在了任柒文的手臂上,直接大罵道:“是不是第一天你自己不知道麽。”

任柒文轉而錯愕,他並不知平時好脾氣的尹大姐怎麽會突然冒出這麽大的脾氣,不過卻也因此轉而沉思了起來。

也恰是在這時,一旁的李贏也提醒了一句:“好好想想,為什麽隻有你在帳篷裏的時候聽到那些聲響。”

起初任柒文還不明白,不過稍過片刻他的臉上卻立馬浮現出驚恐的神色,他仔細的回想,的確在許越和尹夕曦遭受到村民的襲擊時,在帳篷裏正是他最開始提醒李贏這一點的。

而李贏當時也好似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樣。

現在一想的話...

事情逐漸變得詭異起來,如果任柒文沒有記錯,其實當時察覺到村民接近的人不過隻有三人而已,就是他以及當時處在帳篷外許越和尹夕曦二人。

他們兩個能察覺到村民的腳步聲並沒有什麽奇怪的,畢竟那些村民從一開始就是衝著他們兩個過去的,可是他又為什麽可以...

一時間,任柒文也陷入了慌亂之中,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直接向李贏反駁道:“不對,不是這樣的,對了,還有於海營,他不是也聽到了麽。”

可是才剛說完這話,任柒文瞬間就呆愣在了原地,為什麽他的腦海中會有兩份截然不同的記憶。

而這其中的一個,正是於海率先察覺到了那些腳步聲而提醒許越的場景,當時的他就在帳篷外和尹夕曦坐在一起。

可是,事實明明是他們在離開帳篷之前於海營就已經消失了啊,而且當時和尹夕曦坐在帳篷外的人明明是許越才對,怎麽可能是他!

任柒文的臉色不停的變化,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剛剛的話語過後,尹夕曦和李贏卻同時變了臉色。

他們會懷疑許越,也可能會懷疑玩偶和於海營,但是在這個隊伍裏,唯一不值得懷疑的就是任柒文。

他並不是不夠聰明,隻是腦子裏裝的東西太少而已,這隊伍裏的任何人都可能會因為對許越的懷疑而混入其時間回溯的過程之中,唯獨任柒文,他想不到這一點。

不過就在這時,尹夕曦卻想到了一件事,在時間回溯之前,許越將她和任柒文“拋下”之後,任柒文消失了一段時間,會不會這段時間,他...

但是轉而,尹夕曦卻否定了如此的想法,如果說任柒文也經曆了同樣的過程的話,他不應該隻記得如此模糊的記憶啊。

突然,尹夕曦的臉色瞬間起了變化,會不會是任柒文的靈魂...

尹夕曦自以為找到了答案,便直接上前抓住了任柒文的手腕,可到了這時才想起自己的精神力早就被李贏封印了,又怎麽能做到如此之事。

短暫的思考過後,無奈之下,尹夕曦隻得試圖要求李贏接觸她身上的封印,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她說話,李贏忽然在這時冷著臉對任柒文問道:“告訴我,你剛剛在河邊都看到了什麽。”

尹夕曦的雙目猛地瞪大,她居然沒有想到這一茬,難不成,那條河也有問題,可是他們之前也曾有過踏水前行的經曆,為什麽當時沒有發生類似的情況,難道說是和任務的進度有關麽?

不由得,尹夕曦也跟著緊張了起來,不過此時卻也並非再思考這件事的時候,她慢慢地便將自己的目光放在了任柒文的身上,顯然此時他的答案至關重要。

隻見李贏的話才剛說完沒過多久,任柒文便再次閉上眼睛回想起來,可是才不過兩秒,他卻一下子又睜開了,甚至雙目之間盡是恐懼之色。

李贏一下子衝上前用自己的雙手扣在了任柒文的肩膀上,又一次逼問道:“你當時到底都看到了什麽。”

任柒文卻還在顫抖著,他的雙目無神,嘴唇無力地張開又閉上,可偏偏就是沒有任何的聲音從他的喉嚨裏發出來。

也就是在這萬分緊急之刻,忽然一個十分沙啞卻有些熟悉的聲音從他們的周圍響起:“他見到的,是他自己。”

尹夕曦驚喜的轉過頭,說這話的人不是許越又會是誰。

而另一旁,幽暗的密林之中。

這是很多人從未來過的一個地方,在島的另一端,仿佛時間從未侵擾過這裏,天色仍舊是一片漆黑的,連月光都不曾灑落,卻對於很多人來說,是個用來藏匿的好地方。

玩偶已經在這裏躺了很久了,身後已經被露水浸濕,身前也盡是些泥土,連同她的衣角,到處都是髒兮兮的樣子。

她有些嫌棄,卻還是強撐著自己僵硬的身體從地上爬起來,有一個人、有一隻手出現在了

她的麵前,應是想要幫她一把,卻被她拒絕了,直接將那手掌排開。

“你可真讓我這老朋友傷心。”許先生說著,扶住了自己的下巴,話裏的內容卻是在調侃。

玩偶站起,拍了拍身上,待到覺得差不多幹淨了之後才抬起頭,卻對許先生冷漠著如此說道:“你又騙了我一次。”

許先生輕佻眉毛,似乎是想反駁,卻莫名地在嘴角浮現出一抹笑容,可是還沒等他說什麽,玩偶的身後卻傳來了一個年輕的聲音:“你這不也是偏了我麽,你把我叫到這就是為了見她?

咱們之前就應該說好的吧,我就是跟你合作這一次,你和教會還有許越之間的那點事我不摻和,你看你現在是什麽意思啊。

你這不是等於把我賣了麽。”

玩偶驚訝,蘇醒之時她可從未在身邊察覺到有任何其他人的存在,對於許先生她不敢奢求,但是這身後的人是誰。

猛地,玩偶便挪過了自己的身軀向後看去,那人不正是鄭勇。

可是鄭勇此時卻兩隻手捂著自己的臉,甚至連眼睛都閉上了,像是在掩耳盜鈴般:“別看,別看別看,我和你不熟。”

也不知是真覺得鄭勇這行為好笑,還是說被鄭勇的舉動給氣笑了,此時的許先生已經懷抱著雙手臉上盡是無奈之色,待到鄭勇的動作結束之時,他才有些歎息地說:“行了,再遮有什麽用,玩偶又不是不知道你是誰。

再說了,你不會真的以為和我合作過之後教會還會信任你吧,況且這座島...你想想於海營。”

聽到這,鄭勇無奈也隻得聳聳肩,又放下雙手露出了自己那張已經變得有些滄桑的麵孔。

對於許先生的話,他早就已經知曉了,而他之所以這樣做,無非就是模糊一下自己的立場而已。

不過對於他們二人這拙劣的表演,玩偶自是不感興趣,她隻是慢慢地走到許先生的身前,低沉地話語聲便在密林之中傳開:“告訴我,他在哪。”

“他,他不就是任柒文麽,還能在哪。”許先生挑著眉,一臉的無謂。

“你這混蛋!”一股怒氣直接湧上了玩偶的心頭,這個家夥到現在還在耍她。

心中的憤怒幾乎讓玩偶失去了理智,根本不去思考,玩偶就直接將右手猛地向許先生的胸口推去,令人驚恐的一幕發生了,就在玩偶的右手要接觸到許先生胸前的衣服之時,一把匕首竟然憑空地出現在她的手上,眼看著就要刺進他的胸膛。

可對此,許先生卻依舊冷笑,他和玩偶認識了這麽多年,對她的了解甚至已經超過了玩偶自己。

隻見得他幾乎都不退避,就如此讓那把匕首刺在了自己的胸前,可詭異的是,衣服是破了,但就在二者接觸的一瞬間,空氣中竟忽然響起了好似金屬碰撞的聲音。

反觀玩偶,她的動作也僵在了原地,而她手上的那把匕首,尖端卻已經彎曲。

許先生還是在笑,卻漸漸地有認真的目光從他的眼角浮現,半晌過後,他才淡定地推開了玩偶的手,在包括鄭勇都震驚的目光之中走到了一旁一處泥土中有著些許坑窪的地方,然後又淡然的舉起自己的手臂指著方向,說道。

“沿著這條河道,能不能找到他,選擇權在你的手上。”